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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連載《我與大鼻子畏婚夫》(二十一)

(2011-02-27 13:52:04) 下一個

二十一

       這一問一答的僵持持續了幾秒鍾,但對於我卻是觀念上的一個巨大的跨越。事後他跟很多德國朋友談起這個場景,笑得不行,說我當時臉紅了好長時間,眼睛一直盯著地,好像一個少女——不,在德國,少女也不會因為這個而臉紅的。

“土耳其浴”室裏大約3040平米的樣子,中間是一個一兩米高的“土耳其綠”瓷質園壇,像個蒸汽機似的呼呼地往外冒著熱氣;周圍是一圈兒的同樣顏色的瓷製座椅。裏麵人不多,濃濃的水蒸氣,加上昏暗的燈光,讓裏麵一個個裸體若隱若現,很美很朦朧。每個人都很自然,剛進門兒的人還會輕輕地說聲“HELLO”。裏麵的人輕輕應一聲。在坐下之前,大家都會打開屋頂上垂下來的水管子,把座位衝刷一下兒,離開的時候也是。

坐了一會兒,我發現幾乎所有的人都好像在自己家的浴室一樣,除了打聲招呼,就完全如入無人之境,既顧及到別人,也不會打擾別人。隻有一個滿身濃密毛發的土耳其人,目光直勾勾地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讓人覺得很不舒服。羅德發現了這個情況,隻坐了一會兒,就領著我出去了。到門口兒,我們跟大家一樣,又把掛在門外邊兒的浴袍穿上。

“你看到了,很自然的,沒有什麽嘛。”羅德說:“隻有那個土耳其人,他們真的很討厭——自己的女人連頭發都不能讓別人看——出門必須得包上大頭巾,可是卻跑到這裏來盯著別人的女人使勁兒看。”我本來覺得那土耳其人挺惡心的,可讓他說得我覺得很好笑。

之後我們沿著樓梯上二樓,進了60度的“芬蘭浴房”。這裏明顯地大很多,靠三麵牆是寬大的木製台階,供人們躺、坐,另外的一麵是一個白色的瓷壇,裏麵有炭火,發著熱氣和一種檸檬混著不知名的花香,讓人心曠神怡。這次我們坐在自帶的毛巾上,當然浴袍還是脫了掛在門外的。我們選了牆角的地方,羅德坐一會兒,就像很多人一樣,在最頂層躺下,閉目養神。過了一會兒,一個隻用毛巾裹著腰的半裸小夥子,提著一個水桶,拿著毛巾走進來,向大家問好後,在門外掛了一個“STOP”的小牌兒,外麵的人就不能再進來了。他進行了簡單的自我介紹,說他要給室內加溫了。就開始往炭火上澆水,溫度真的高了一些;之後他左手背在身後,右手舉起手中擰成一條的毛巾,在空中順著一個方向在頭頂上畫著圈兒揮舞起來——他用這樣的方式,把火爐邊兒的熱氣送到室內的每個角落。他毛巾揮過的地方,熱氣被帶著“忽忽”地撲麵而來,覺得身上每個毛孔都被打開,汗珠兒一個一個冒出來,真的好舒服啊!看一眼躺在那裏的羅德,那雕塑一般的麵龐,好像浸在水裏一般。

從這裏出來,我們就到一層的遊泳池遊泳了。哦,對了,每次從一個浴房出來,必須在門口的淋浴噴頭那兒把汗水衝幹淨。羅德都是用冰冷的水衝,而我卻選擇用溫水。我知道桑拿之後用冷水衝洗非常健康,但是,前提是必須有一顆非常健康的心髒。我的心髒很健康,但是受不了冷熱交替的時候、心髒劇烈收縮的那一“激靈”。

遊泳池的水也是溫的,第一次裸體遊泳,覺得自己真像一條魚——雖然我並不知道魚在水裏到底是什麽感覺,而且我遊泳的樣子——用羅德的話說——顯得非常無助。

       之後我們又去了一個75度的浴房,羅德說,如果我們剛才一進來就到這裏來,我會受不了的。我們剛進來不久,工作人員就讓大家到門口兒去領鹽——據說是死海的鹽——讓大家塗在皮膚上,然後,就像剛才“芬蘭浴房”那個小夥子一樣,動作健美地揮舞毛巾,把室內的溫度提高,熱浪撲來,塗過鹽的皮膚上就有一種燒灼的感覺。我覺得自己快堅持不住了,工作人員一開門兒,我就趕快跑出去,把身上的鹽衝掉了。

       羅德則慢悠悠好半天才出來,徑直去冷水龍頭那裏衝洗。他的身體可真棒啊!

        在泡腳的半圓水池那裏休息了一會兒,我們又去跟另一個角落的餐廳那兒喝了些飲料、吃了點沙拉——桑拿蒸汽蒸掉了我們身體裏大量的水分,這個時候必須補充水和維生素。 

離開餐廳,我們走出了大廳,信步來到後麵的庭院。原來後麵還有個大院子呢!院子裏還有好幾個大大小小的木屋,都是不同風格、不同溫度的桑拿房。雖說此時已經是“陽春三月”,可是,不來梅室外的溫度晚上也還是隻有零度左右。剛才還是大汗淋漓,此時被涼風一激,雖然仗著體內積存著剛才桑拿的熱量,並沒有覺得冷,但是我覺得身上的毛孔“嗖”的一下兒就閉合起來了。  

     我們又進了一個小木屋,門口寫著95度。哇,快開鍋了!我們進去以後,發現隻有我們兩個人。我就很放鬆地找個地方鋪上毛巾坐下。誰知剛一落座,後麵就跟著兩個體魄健壯的小夥子,像兩尊米開朗基羅作品裏的裸體雕塑一樣健美挺拔。其實今晚在桑拿中心,這樣的小夥子我看到不止一個了,可是都沒有這樣近距離地碰到,而且這個浴房好奇怪,那麽高的溫度,卻好像沒有什麽蒸汽,也不知道那熱氣是從哪裏來的,那兩個英俊的裸體小夥子一進來,我也不好意思四處打量了。大概的德國人的毛孔特別粗大,所以,不一會兒,羅德就已經大汗淋漓,像被雨淋過一般,而我卻完全沒有一點出汗的跡象。他輕聲說:“中國女人不出汗?”昏暗的燈光裏聽到那兩個年輕人“撲哧”的笑出來。我跟羅德出來的時候,聽見後麵輕輕一聲:“祝你們愉快!” 我們回一句:“也祝你們愉快!”

           沿著小徑再往前,是一個比較大的桑拿房,剛剛結束了有一場“提高室溫”的服務,男男女女,一個個裸露著冒著熱氣的身體,在門口排著隊領取切成一瓣一瓣、放在托盤裏的橙子。然後,就有人沿著台階走進一個一人多深的小冷水池——我看著更像一口深井。羅德居然也下去了!看著我就渾身打寒顫,別說讓我下去了。我趕快拉著他走了。我們沒有再往院子深處走,後來我才知道後麵還有一個比較大的露天遊泳池。

  從桑拿中心出來,回想著看到和經曆的一切,覺得像做了一場夢,好像在上帝剛剛創造出人類的伊甸園一遊,有一種回歸自然的潔淨、和諧的純美。

想起小時候讀過的一本小說上,有一個情節:一對父女在逃難途中,女兒不慎被洪水卷入激流,一位路過的年輕人跳入水中把少女救起來,那父親因年輕人救女孩兒的時候碰過她的肌膚,竟然大罵女兒失節,要她跳水自盡!

又想起七十年代末,我在國內上學,夏天的時候連短袖的上衣都不好意思穿,有一次因為歡迎外賓,上初一的我,第一次按照學校的要求穿長及膝蓋的花裙子,羞得我啊,那麽無地自容,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在看我!

有人說,那是過去的事情了,提它做甚?!如今我們已經很開放很自由了呀。可是,君不見當今國內各大媒體還是競相以明星某某“露點”、某某明星“走光”等等字眼兒的來吸引人的眼球兒嗎?

我不禁感歎中西文化有這麽大的差異,羅德說,這種男女混合的裸體桑拿,在北歐國家非常普遍,但是在德國也好像隻有北部、跟北歐文化比較相近的地方才有,像德國南部乃至南歐那些天主教的國家,也不是這樣開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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