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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長篇家庭倫理小說《嫁接》第二十章 秋風乍起(1)

(2024-02-15 04:35:34) 下一個

周六上午,蔚然正陪著傑森做作業,夏禾穿著網球衣褲,收拾好了包就要出門去,傑森吵鬧著要跟著,可夏禾無論如何也不願帶他。

“爸爸,我乖乖聽話,還能幫你撿球,帶我去嘛。”

夏禾不鬆口:“不行!球場上那麽多人,一個不小心讓球打你臉上算誰的錯?聽話,跟媽媽在家做作業、練琴,啊?”

傑森抓著夏禾的網球包帶不放手,央他道:“爸爸,我保證聽話,我不亂跑,就在旁邊坐著看你打球還不行嗎?”

夏禾使勁兒把傑森的手從包帶上拿開,黑著臉說:“不行!我說了不行就是不行,你給我乖乖地寫作業去,別惹我上火啊。”

蔚然埋怨道:“你還要去打球啊?鍛煉身體那也用不著一禮拜打三回球呀,幫我幹點兒家務活不一樣也是鍛煉嗎?”

“切”,夏禾鼻子裏出了一口氣,道:“一禮拜打三回怎麽了?!家裏啥事兒全靠著我,我不鍛煉能行嗎?!你在家都閑了仨月了,還好意思張口讓我做家務啊,人家李瀟瀟這點可比你強多了,從來不管老潘的閑事兒。”

蔚然被他噎得夠嗆,隻好說:“還說呢,老潘這人也真是的,老婆大著肚子,都吐得昏天黑地的了,他也不知道在家照顧照顧,就知道自己一個人出去玩兒,我看呐,等孩子出來拴住他的心他就老實了。”

見夏禾已經快走到門口了,蔚然還不死心,又道:“哎,傑森今晚就要上台表演了,我等下還要去Mall裏給他買演出穿的白襯衣,你就不能在家陪他練練琴啊。”

夏禾在門口邊穿鞋子、邊說:“我又聽不懂,在家也是白呆著浪費時間。”

“哎,那你等會兒”,蔚然見夏禾執意要走,便道:“咱家還有些傑森小時候的衣服,都還好好的呢,我當時怕懷老二就沒舍得丟,噢,你順便捎給老潘吧,我這就去拿來。”

夏禾不屑地說:“切,人家那個金蛋蛋會用咱家的破爛兒?你省省吧,也不嫌寒磣,咱家那些衣服扔大馬路上都沒人撿,虧你還當個寶,留到現在”,他穿好了鞋,直起腰來,道:“我走了啊,打完球中午我在外麵吃,然後直接就去實驗室了,我最近事兒忙,老板催活催得緊。”

怕夏禾一走又是一整天,蔚然趕緊追過來,說:“那,晚上你得早點兒回來啊,傑森第一次上台,咱不能去晚了。”

“知道了”,夏禾不置可否地說著,推開門下樓去了。

傑森站門口目送爸爸開車走遠了,見沒了指望,便無精打采地回屋到客廳裏打開了電視,蔚然見了,本想說他兩句,想著孩子也怪可憐的,大周末的又是一天見不著爸爸,便不做聲了。

近中午時,亞娟來了電話。

“hello,噢亞娟呐,怎麽好久都沒你的信兒了?最近過得咋樣?”

亞娟道:“還能怎樣?!跟趙胖子耗著唄,事到如今我也沒啥好怕的了,大不了大家來個魚死網破,誰也別想好好過。”

“真的沒希望了嗎?要真到了這地步,我看你還是找個律師吧,不為別的,那不還有孩子嘛。”

“嗯,不過,我想先拖死他們,反正我也有學生身份了,不怕被他拿捏著”,亞娟又反問她:“你怎樣了?我這些日子忙功課,還得打工,累得我暈頭轉向的,幸好有我媽在,她幫我不少的忙,那個死胖子去了亞特蘭大輕易不回來,正好,我眼不見、心不煩,想幹啥幹啥,倒也自在。”

“喔”,蔚然應了聲,道:“我這些日子也沒閑著,一直在惡補英語,我尋思著,老這麽打工也不是個長法,想去學個熱門兒的專業,不過,還沒想好到底學啥好呢,哎你說,學個護理專業好不好?我就怕我底子太差,學半道就廢了哦。”

“怎麽不好?!自打學計算機的不吃香了以來,現在學護士的老中可多了,連男的都去學,我看你呐,反正都是吃苦受累一次,還是學這個吧,畢了業不愁找不著工作,賺得也多,沒準兒你家綠卡還指著你來拿呢。”

“噢,我倒沒指望著那個,老夏正在申請綠卡,他有了我們娘倆也都就有了”,話雖這麽說,可亞娟的一番話還是讓蔚然一鼓一鼓地心動:“可是,我都仨月沒找著地方打工了,家裏養著輛新車,學費也是個愁呢。”

亞娟道:“哎,我正想跟你說這事兒呢,我們餐館兒一個waitress前幾天自殺了,現在騰出個空缺來,我跟老板一說你他就同意了,你來嗎?”

“啊?自殺了?誰啊?我認識嗎?為了什麽?”蔚然心裏一驚,忙不迭地問道。

“是陸曉涵,一時想不開跳海自殺了,有說是因為被男人給甩了的,也有說是憂鬱症的,還有說是做生意賠了的,反正,說啥的都有,怎麽?你還不知道?報上都登了的。”

“怎麽是她啊?她、她很開朗的一個人啊,怎麽會呢?”蔚然驚得張口結舌,心裏想著那個與她有過一麵之交、爽快又善良的人。

“嗐,誰說不是呢,年輕輕地怎麽就想不開了呢?好死不如賴活著啊,好在她沒有孩子,唉,不說她了”,說著說著,亞娟不免想到了自己和阿毛,她心裏難過,便轉移話頭,問道:“哎我說,你到底來還是不來呢?要來明天就得過來啊。”

“去,哪兒能不去呢,好不容易等個機會,謝謝你了哦”,蔚然放下電話,心頭沉重得象壓了塊磚,她呆呆地坐著,悵然若失,不禁感慨人生之無常。

曉涵的悲劇攪得她心裏亂如麻團,什麽事也做不下,她想起家裏存著的那些舊衣服來,實在舍不得扔,便抓起電話來給瀟瀟打了過去:“瀟瀟啊,我是蔚然,你怎樣了?孕吐好些了沒?”

瀟瀟懶懶地說:“唉,還那樣啊,吐得我都受不了啦,我今早還拉著老潘的手跟他說,求求你啦,照著我的肚子踹一腳吧,那樣我就好受了,嗐,早知道生孩子這麽遭罪,我抱一個來養好了。”

蔚然腦子裏想象著瀟瀟那副嗲嗲的、在丈夫麵前撒嬌的樣子來就忍不住想笑:“嗬,我說你啊,你成心想惹我嫉妒是不是啊?你就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吧,我當初懷著傑森時,都吐成那樣了,人家老夏還一旁說風涼話呢,說是‘懷孕又不是生病’,讓我以毒攻毒,越吐越做飯就好了,嗐,我吐了差不多九個月,他連一頓飯都沒幫我做過,到時還趕著點兒回來吃現成的。”

“可不是嘛,要我說,天下男人都一個德行,這不,我今中午忽然心血來潮想吃披薩了,老潘倒是立馬出去搬了個大的回來,可我才吃幾口就不想吃了,他竟然二話不說,把剩下的差點兒給包圓兒了,這會兒撐得正躺沙發上倒氣兒呢,看著他吃得那麽香甜我就來氣兒,噢,我懷孩子受苦受罪的,他倒滋潤,跟著孕婦一起補營養,這也太不公平了吧?!”

“嗯,是不公平”,瀟瀟還在喜滋滋地數叨著丈夫,蔚然心裏卻“咯噔”別了一下,她裝作有心無心地問了一句:“哎,老潘今早沒去打球啊?”

“他啊,上回踢球把腳給崴得夠嗆,現在走路還一瘸一拐地,都好幾個禮拜沒法兒去了呢,怎麽?老夏沒跟你說啊?”

“噢,他倒是說了來著,我還以為老潘的腳早沒事兒了呢”,蔚然慌亂地掩蓋著,心裏忽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她連那些舊衣服的事情都忘了提,又隨便扯了點閑篇兒就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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