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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旅生涯是我永遠揮之不去的夢 這不僅僅因為我是軍隊大院裏長大,更重要的是我也曾經是軍營裏的兵!當兵苦,當兵甚至要犧牲生命、親情、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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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旅故事原創係列(43)百雞宴上防“餓狼”

(2023-02-22 06:57:42) 下一個

百雞宴上防“餓狼”

 

時間:1977年6月

 

  1977年我們團有幸成為打倒四人幫後全軍為數不多的全訓部隊,曾經強調的政治掛帥被狠抓軍事訓練落實所代替。全團上下卯足了勁渴望訓練出成績,掀起熱火朝天的練兵熱潮。

     初夏,坦克分隊的實車訓練全麵展開,訓練場科目被排的滿滿的,各坦克分隊各專業不分晝夜輪番上陣,山穀間不斷響起戰車轟鳴槍聲陣陣,可以看出訓練非常辛苦。

     坦克兵訓練

星期五這一天下午訓練終於結束,連長疲憊地推開連部的門,慢慢脫掉訓練的工作服,拉開椅子一屁股坐下,順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咚咚咚幾口將早已放涼許久的茶水喝幹,喘了一口氣,才從兜裏掏出煙劃著火柴猛吸一口,再緩緩得將煙吐出,頭靠著椅子閉上眼睛,享受著片刻的放鬆。此時營房內的高音大喇叭裏正播放著京劇《智取威虎山》楊子榮迎來春色換人間的唱段:

     “穿林海,跨雪原,......待等到與戰友會師百雞宴,搗匪巢定叫他地覆天翻。”

穿林海跨雪原

      正在搖頭晃腦沉浸在唱腔中的連長被其中的一個詞所觸動,思想片刻,立刻起身來到隔壁司務長房間。司務長此時正在算賬,見連長進來立刻起身,連長急忙把司務長摁住:

     “老胡,最近戰士們訓練太辛苦,是否調劑一下?”

      司務長望著連長,不知連長又在打什麽主意 ,也不作答,等著連長接下來的話。

    “你聽這喇叭裏不是在放《智取威虎山》嗎?我是這樣想,這座山雕不是有百雞宴嗎?不如我們連也來個每人一隻雞,雖然湊不夠一百隻雞,也要像那麽回事。我權當是座山雕,你們就是我手下的八大金剛和小嘍囉,咱們周末好好樂嗬樂嗬如何?”

楊子榮與八大金剛

     司務長終於明白,感情連長是借當座山雕想吃雞,禁不住笑出聲:

    “就吃雞嗎?”

   “那怎麽行?人家威虎山除了雞還有七個碟子八個碗,我們就搞個八個菜加一隻雞,湊成一個九。”

    “要不要整點酒?”

     司務長用渴望期待的眼神瞅著連長,因為司務長有點酒癮,連長眼晴一瞪:

    “不行!萬一讓上麵知道了,咱們幾個幹部是吃不了兜著走,不是寫檢查那麽簡單,說不定還要通報受處分,咱們連可丟不起那個人。”

    “菜是不是有點兒多?”

    手頭緊慣了的司務長心痛錢不想浪費,偏遇到嘴饞的連長,你猜連長怎麽說?:

   “星期天咱們不是兩頓飯嗎,讓炊事班早飯少做點,餓餓那幫小子,這樣下午菜肯定能吃完,那幫小子隻要聽是百雞宴,你讓他們早上不吃都沒怨言。”


    司務長和連長哈哈一笑,不過連長眉頭馬上一皺,不放心地對司務長囑咐:

   “你可得保密,千萬別讓那幾隻“餓狼”知道,一旦讓餓狼知道就慘了,那就不是搶幾隻雞的問題,生生會把我們連的百雞宴變成他們的家宴。”

    司務長知道連長說的幾隻“惡狼”有一對是汽車連的連長和指導員,還有團衛生隊副隊長和通信連的一排長,以及軍務股的張參謀和劉參謀,他們都是和連長一起入伍提幹的同鄉,關係相當好。因為他們不是坦克灶夥食特別差,經常周末跑到我們連蹭油水,一次我們正在聚餐,幾個餓狼就進了飯堂,連長一見他們就會樂嗬嗬的說:

     “鬼子又進村了!”

    幾隻“餓狼”臉皮也厚,尤其汽車連連長眼睛一邊盯著飯桌的葷菜一邊回應:

    “鬼子進村是三光政策,我們就一光,吃光!”

    說完,毫不客氣地拿起筷子夾起一塊紅燒肉,一邊嚼著一邊衝著其他幾隻“惡狼”擠眉弄眼得壞笑,其他幾個跟著起哄:

    “誰讓你們是坦克灶,不吃你們吃誰?”

     說著落座開吃,連長看著幾位同鄉也是一臉的無奈,其實連長這幾個老鄉平時沒少幫襯我們連,看病用車從來不含糊,每年訓練團分兵都是把最好兵給我們連。連長這樣做,還不是心疼自己的兵。

    連長交代完畢,司務長立刻找到炊事班長布置,星期六一大早炊事班長就帶著幾個戰士出了營區。炊事班長望著四周一抹墨綠的群山碧藍的天,呼吸著清新濕潤的空氣,看著腳下一片片隨風起舞的稻田,心情大好,不由得哼起家鄉豫劇《朝陽溝》唱段:

  “走一道嶺來翻一座山,山溝裏空氣好實在新鮮實在新鮮。”

確山

   其餘幾個也難得放鬆跟著炊事班長進了營房附近的幾個山村,當地是老區,非常窮,村民舍不得吃雞,都指望拿雞和蛋換點油鹽錢。炊事班長的到來,家家戶戶都拎著雞希望被買下。炊事班長很有經驗,隻要當年不超過兩斤的公雞,價錢比村民到縣城賣4角5分還貴5分,這樣隻走了三個村莊就收購近五十隻公雞,總共花了不到50元。這在當時也是很奢侈的,七十年代一個二級工一個月工資也就三十多元,還要養一大家子人。雞買回來全連動員殺雞拔毛,清理幹淨後炊事班把整隻雞一炸,然後放入各種調料一鹵,第二天下午大家的餐桌上除了八個炒菜每人麵前還有一隻鹵燒雞。連長一番感言,大家又給炊事班一番掌聲,連隊百雞宴開吃。正吃得開心時,幾個餓狼是不請自到,而且還忿忿不平:

 看著流口水的燒雞

 “我說六連長你不夠意思啊,這麽好的大餐為什麽不叫兄弟?”

    連長一臉懵圈:

   “我說你們幾個是怎麽知道的?難道你們是狗鼻子?”

   “你們連的雞毛都飄到我們汽車連了,還用鼻子?”

    汽車連的連長指導員故意皺著鼻子猛吸兩下,連長無奈的一聲歎息:

   “唉!千算萬算把雞毛漏算!”

    幾個“餓狼”聽後是哈哈大笑,拉開凳子不客氣的落座開吃,連長大喊一聲: 

   “歡迎“餓狼”加入我們連的百雞宴!”

    幾個“餓狼”嬉嬉哈哈學著八大金剛拱手:

    “給三爺拜壽!”

     飯堂全體大笑!

     百雞宴在“三光政策”(盆光、碟光、碗光)中結束,隻留下了滿桌淩亂的雞骨。

   好景不長,79年打仗,我們連進疆組建新的坦克部隊,夥食水準大降。更遺憾的幾隻“餓狼”還在原部隊,沒有尋著味來掃蕩,興許是太遠了(幾千公裏),自然少了許多“餓狼”聚餐的故事。

    順便說一句,當時我們連隊夥食費結餘2000元,在當時年代那可是富的流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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