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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之癢 (128)

(2008-07-05 23:02:23) 下一個

魏海東一個人開車在路上走,漫無目的。他不想那麽早回到空蕩蕩的辦公室,又感覺沒地方可去,於是很慶幸今天和林桐借了車,要不自己拖著兩隻皮箱在路上走,真可以讓別人憐憫了。

 

明天就要去和曉荷辦理離婚手續了,魏海東心裏因為感觸太多反而沒有刻骨的疼痛,隻是感覺一片茫然,也許曉荷很快會嫁給蘇逸軒,他曾經從報紙上看過他的報道,感覺他並不是那種虛偽的暴發戶,或許曉荷以後會過上幸福的生活,隻是“一入侯門深如海,從此蕭郎是路人”,他們或許真的是陌路人了。

 

魏海東透過後視鏡看看車後座上那兩隻皮箱,他們笨重而樸實,曾經陪伴他和曉荷度過了難忘的大學時光和結婚後顛沛流離的生活,難道現在他的生命中隻剩下這最後的溫藉?

 

魏海東把車上的音箱調到最大音量,一遍一遍播放著那首爛熟於心的《再回首》,“曾經在幽幽暗暗反反複複中追問,才知道平平淡淡從從容容是最真”,這首憂鬱傷感的歌曲被放大了分貝,就像放大了的悲傷讓魏海東感覺喉頭發緊、眼睛發澀,他隻好瞪大了眼睛看著前方。

 

再回首恍然如夢,這是怎樣沉醉不醒的一夢呢?是不是從林菲第一次用曖昧的眼神看著他,他的心就開始蠢蠢欲動了?然後曉荷所做的一切都有了標本有了依據,他就再也忍受不了她的指責和嘮叨?

 

其實當林菲柔軟的身體靠近他的時候,他有過掙紮、有過抗拒,可是這種抗拒很快被心理的失衡衝垮,他順從了自己身體的欲望,魏海東想起曉荷曾經的笑臉和從前一家三口快樂的時光,心中升起尖銳的疼痛。

 

以後該怎麽辦呢?再也沒有人關心他的饑和寒,再也沒有人在他晚歸的夜裏為他亮一盞燈,他的生命就像廢棄的鐵路一樣沒有期待和寄托,還有孩子,生命中永遠不可分割的血脈,他本來打算在離婚的問題上絕對不會放棄孩子的撫養權的,可是看到曉荷眼裏湧出的淚花、想起她在養育孩子的過程中的艱辛他就沒法硬下心腸來和她爭奪孩子的撫養權。

 

現在魏海東一想到孩子會隨著曉荷嫁入豪門,對著另一個男人叫爸爸,他的心就忍不住撕裂般地疼痛,魏海東閉了閉眼,不能再想。

 

車在路上緩緩滑行,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駛到外環路,魏海東看到路邊正好有一家酒吧,他不想回到辦公室麵對一屋子的寂寞,於是猛打方向盤轉了個彎,把車在酒吧前的空地上停下來,徑自走進酒吧。

 

這是魏海東第一次進酒吧,作為一個從農村走出來的年輕人,他的概念裏一直覺得酒吧是魚龍混雜的地方,並且消費很高,所以每次公司要放鬆的時候那些年輕人都要求到酒吧,他堅決不同意,對他們說到酒吧有什麽好,消費高、環境亂,還不如找個好點的飯店好好吃一頓,於是公司的年輕小夥子一直叫他“老頑固”。

 

林菲骨子裏崇尚刺激,和她在一起後,她幾次要求到酒吧裏玩,可是都被他拒絕了,這也是他們之間無法調和的矛盾。

 

酒吧並沒有魏海東想象中的嘈雜,因為不是周末,酒吧反而有點冷清,隻有幾對穿著時尚的情侶在昏暗的燈光下相對而坐、喁喁私語,反而這裏的燈光和空氣中若有若無的音樂正貼合他的心意,於是他揀了一個相對僻靜的地方坐下來,裝作熟悉地對服務生要了一杯龍舌蘭酒,因為他聽公司的年輕人說去酒吧不品龍舌蘭,就別說去過酒吧。

 

酒很快送了上來,魏海東嚐了一口,因為酒中加了檸檬,一股清新、酸澀、辛辣的感覺一下衝進他的口腔,隨之在胃裏蔓延,魏海東皺了一下眉頭,淚水慢慢湧出眼眶。

 

生活為什麽是這樣一條不歸路呢?他曾經有過美好的憧憬和向往,在那個閉塞的山村他為了夢想在煤油燈下度過一個個苦讀之夜,但是那時的苦也是甜蜜的,因為有夢想的支撐,走出大山後他像浮萍一樣飄在這個城市,也曾經有過彷徨和迷茫,甚至懷疑自己選擇這條路是一種錯誤,是曉荷和孩子帶給他希望和溫暖,讓他在這個浮華城市有一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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