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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太難了!嫁了農村老公,這十年來就像一場噩夢zt

(2010-03-31 01:21:52) 下一個
作者:九三年

  算起來,我和老公結婚也已經十年了。

  我和老公都是南方人,我家在省城,老公家在農村。我們是在大學裏認識的。我父母有我和我哥哥兩個孩子。我老公家有8姊妹兄弟。老公上麵有兩個姐姐,他是男孩子裏最大的,所以也算是長子。我老公是那種很上進很勤奮的人,責任心也特別強。他和我是一屆不是一個係的,因為成績非常好,人也長得英俊,當時在學校裏算是小有名氣。大學一畢業,我們就結婚了。結婚前,我去過他家一次,見過了他家父母,我覺得二老挺和氣的。雖然我是在城裏長大的(小時候是我外婆帶我,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一直在農村改造,我小學時才回城),但是因為父母的原因,我也並沒有覺得農村怎麽怎麽不好,相反,在我的眼睛看來,反而有一種新鮮感。我們談戀愛的時候,老公常常給我講他們小時候鄉下的種種,我聽得覺得還很向往。

  結婚以後,噩夢就來了。這個詞不厚道,可是這十年來,我真的一直是把他的那些親戚看成噩夢。很多人說,農村人多麽多麽淳樸,我隻能說,我真的沒看出這一點。這不是我的偏見,而是我的親身體會。老公有2個姐姐,2個妹妹,3個弟弟。他們家隻有老公肯念書,隻出了這麽一個大學生。而且老公畢業後就留在省城裏有了一份很不錯的工作,是我爸爸動用了關係找的;我畢業以後在省銀行工作;我們的生活看起來應該是非常美滿的了。我們結婚,老公家沒有出一分錢。我媽媽頗有微辭,但是我當時也年輕,從小也沒有在經濟上吃過什麽苦,根本沒有在意這個。我們結婚的房子、結婚的酒席,都是我父母辦的。婚禮酒席上,我們家的親戚本來就少,來的主要是我父母的戰友和同事。老公家的親戚卻來了一堆,那隊伍太壯觀了,老公家很窮,可是人口倒是真的不少;除了他7個兄弟姐妹,單單他大姐就生了5個孩子,而且當時她最大女兒已經出嫁並且生子了,她所有的子女、子女的配偶、子女的子女全都來了,一個都沒拉下;他二姐也有4個孩子(當時,後來又生了一個);此外,還有他的舅舅舅媽、伯伯姆姆……我也記不清了,哪些是誰我根本分不清,人實在太多了;他們一家來參加我們的婚禮,浩浩蕩蕩坐了2輛卡車!!我第一次見到如此龐大的家庭,當時真是嚇壞了。要知道,那時候已經是95年了。…

  我們結婚後,大概幾個月,老公的父母就說要來城裏住。老公家在一個小村子,沒有通車,我給爸爸打電話,結果是我爸爸把他的車派去鄉下接ggpp。這一住,就是半年。我和lg每天上班,pp在家從來不會幫我們做一點點家務。每天我下班回家,連菜都是要現揀。lg有時候幫我做一點下手,pp就非常不高興。pp回鄉下去的時候,我在商店給她買了兩套衣服,還有一大堆點心,又是讓我爸爸派車送她回去的。在那個時候,村子裏進小汽車大概還是挺希罕的事情,司機回來抱怨說,從村口前一段路到村子裏,路很窄而且泥濘,特別不好走,其實如果下車走,到家就幾分鍾的事,可是親家太太每次都非要開進村子裏。為了炫耀自己每次都能坐小車回來,讓村子裏的人羨慕。我去父母家吃飯,我爸爸飯桌上把這件事當笑話給我講,我心裏很不是滋味,回來跟老公講,老公就說:“我媽這麽大年紀了,坐坐車有什麽不對。”……我pp不是壞人,可是虛榮心很強,特別喜歡炫耀。自從我們結婚,她就到處炫耀我老公、還誇老公多麽多麽厲害,找了一個多麽有權有勢的嶽家!!

  我們結婚後一年,我生了一個女兒。我父母和哥哥在醫院看我,一家人都很高興。我婆婆也來了,一聽說是個女兒,臉就拉下來了,一句話喜歡的話都沒說。女兒生下後幾年裏,婆婆一直都要我再生一個,話還說得特別難聽。我聽得非常生氣,但是也不說什麽。老公堅決不同意,當時我不理解,後來過了好幾年,我才知道老公的心思。老公是自己吃夠了兄弟姐妹多的苦頭,所以死活不肯再要小孩。隻是老公那個人自尊太強,就是心裏抱怨他家,也不會跟我說出來。而我一旦抱怨他家人,他就必定要反駁我。

  我們結婚後,客房幾乎就沒空過。包吃包住。而且農村親戚來,從來不會顧慮到是不是假日、你是不是有空。他們要來,就來了。如果我們不在家,他們就直接找到我們單位去。老公在政府部門,經常出去辦事;我是一直要坐班。次數多了,他們也很聰明,以後就再也不去找老公,都直接來單位找我。單位大院不能隨便進,他們就直接報我的名字。經常是上著班,警衛就傳我,讓我出去接親戚。次數多了,同事都打趣我,我心裏真是很生氣。而且次數多了,領導也有意見,隻是礙著我父母的麵子,也不會特別說什麽。但是我去父母家,我爸爸就訓我。弄得我很委屈。為這事我和老公不知道吵了多少次。後來老公就跟他家裏人說,以後來城裏就直接來我家,如果家裏沒人就等著,不能再去單位了。

  老公的家裏人都把老公當成活佛,什麽事情都來找他辦。舉凡和人打架訴訟、孩子升學、做生意要本錢……老公的那些兄弟姐妹沒有一個爭氣的,包括他們的孩子,也沒個念書的。老公的大弟弟,晚我們一年結婚,結婚後兩口子誰也不商量,就把家裏的地退了,來城裏投奔老公。兩口子在我們家賴了一個月,意思就是要在城裏做水產生意,沒有本錢。當時我們結婚沒幾年,我和老公各自有各自的存折,曆次親戚來借錢,估計老公的存折已經空了;就對他大弟弟說沒錢。兩口子就可憐巴巴地說,鄉下的田已經退了,不做生意怎麽辦呢?他們兩口子在我家住了一個多月,每天早晨我和老公出去上班,他們就一直睡著,睡到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自己從冰箱裏找東西吃;中午我和老公回來做飯,吃了他們就出去溜達,據說是找工作;每天晚飯時候他們再準時回來吃飯。一個月過去,我實在受不了了,對老公說,他有多少錢,就全給了他們把,我就當這個家沒你爭錢。老公說他存折裏如果有錢,早就讓他們走了。我氣得半死,從自己存折裏取了幾千塊錢,才把兩口子打發走。他大弟弟在城裏定居沒幾年,就一連生了3個孩子,前兩個都是女兒,生到第三個才是個兒子。為了生這個兒子,他大弟弟被罰款罰了好幾千;自然,這款裏,又有一大半是我和老公出。他們家在鄉下得房子也賣掉了湊罰款。我好幾次都氣得哭,老公也罵他,可是罵歸罵,弟弟終究是弟弟,錢,他還是要掏。這中間,還夾雜著沒給孩子上戶口等等一堆事,老公還跑上跑下給上戶口。結婚十年,老公可以說一分錢存款都沒有存下。早幾年,我還會問問他的卡,到後來我根本就不問不管了,我隻求不要動用到我的存款就夠了。有一次,我直接跟老公說,將來女兒的教育費生活費都由我負責,我不指望他。老公聽到這話,當時臉上那個表情,我現在想起來還想哭。我也知道他是無奈。也許這就是命。

  老公的二弟、三弟、小妹,都沒考上大學。讀書讀不了,種田嫌當農民累,做生意嫌不體麵。現在回想起來我自己都驚詫。他們考不上,就嫌學校太差、嫌初中時候基礎沒打好、然後老公和我就給他們托關係、送禮、找學校。我本來就是那種不大會跑場麵的人,工作幾年,也沒有什麽關係,我就厚著臉皮找我父母、找我哥哥。老公算是有一點小小的權力,就花在這些上麵了。他二弟和小妹,複讀的那幾年,都幾乎是吃住在我家。他二弟還有時候幫我做點家務,他小妹在我家,是油瓶子都不扶。人家都說,”寄人簷下“,多少都有點心怯。小姑子可沒有這個概念。她就是把她哥哥當自己家了。當年我老公念書的時候,小姑子也要念書,家裏沒錢,就沒讓她上縣中,讓她斷斷續續在鄉下中學念了幾年。小姑子為這件事,一直覺得氣鼓鼓,生我婆婆的氣,覺得當年如果她能上縣中,她也就考上大學了。我老公估計也一直為這件事愧疚,(他似乎一直在覺得自己欠全家人的),要拚命補償。這幾個弟妹,最後都是我和老公掏錢上的大學。我是打定過主意,絕對不會從自己的錢裏給他們的,可是到最後,還是我掏上了錢。

  這幾個還是嫡親姊弟妹。還有其它的,比如老公大姐的子女,上學、結婚、做生意……甚至看病……全都來找我們。要說聰明,他們真的都很聰明。我哥哥在醫院工作,哥哥的嶽父是市醫院院長。我們家有些什麽關係,我老公家親戚比我還清楚!自從知道這點,老公親戚看病,就再也不會在別的醫院看,都直接來找老公和我,然後,我得請假或者抽空帶著他們上醫院!!自從知道我哥哥是醫生,他們的健康觀念也加強了,有毛病直接給我哥哥家打電話,張口就是:“我是****的****(什麽什麽親戚),……”我和嫂子關係一向很好,可為這件事,我嫂子不知道埋怨我多少回。後來,我哥哥家終於把電話給換了,還一再要求我不要給老公家那邊的親戚告訴號碼。我氣得不知道哭了多少回。哥哥從小都是最疼我的人,從小到大,我多皮他都不說我,可為老公家的親戚的事,他訓了我不少次。說我應該和老公徹底談清楚,否則日子怎麽過。

  我爸爸說我就是從小被嬌慣了,不知道怎麽對付人,一碰到事情就隻會哭鼻子,而且沒有主見。可是我心裏的苦別人怎麽能夠明白呢?我很愛我老公,而且我也知道,他很煩他的家人。可是有事情,他還是不會不管。他就是那樣的人。我也不願意往壞處想,世界上壞人畢竟是少數,他那些親戚也不是壞人,可是我一定要說,農村人真的很討人嫌。他們好像根本就沒有自尊的觀念,要求人幫忙,就好像說話一樣簡單!我有什麽事情,我寧可自己吃苦頭解決掉,實在不行求人幫忙,覺得是很丟臉的事情,心裏要計較好久。可是他們根本不會!老公的二弟後來結婚,妻子是一個鄉中學的老師,想調到市裏來。老公給市中學領導送禮、請客吃飯,費了很大力氣才跟人家攀上交情(老公根本就不認識人家),一切都說妥了,給二弟打電話,讓他帶著妻子準備點禮物找個時間去拜訪領導一次,畢竟是他們換工作。結果隔了一周,老公打電話問結果怎樣,二弟竟然說還沒有去,覺得和人家不熟,心裏怕怕的。把老公氣得半死,差點砸了電話。後來氣得吐血還是老公親自帶他們小兩口去的領導家。好在最後事情還是成了。我有一次對老公說:“你們家的親戚,就是扶不上的阿鬥。”

  我常常想,如果沒有他那些親戚,我們該過得多麽好。可是現實就是這樣殘酷。

  這十年來,我是眼睜睜地看著老公老下去的。他現在才三十多歲!可是臉上的神情就像過了四十的人。很多次,我想起這些煩心的事心裏很委屈,眼淚就下來了。老公對我說,他對不起我,可是他能有什麽辦法?我說,你不可以明白說不管嗎?你的臉皮就不是臉皮,你的人情就不是人情?老公說,他們是鄉下人,這些他們不可能懂的。你不是農村出來的,你不會明白。

  我不會明白,我也不想明白。或許這就是我的命運。我的確不會處理事情,不是好主婦,所以才會把日子過得這麽糟。

  可是如果將來我女兒要結婚,我絕對不會讓她再嫁給一個農村人,不管他有多好。我們都是凡人,我們隻願意過著凡人的一點點幸福生活,而不要那聖人的榮譽。

  人家都說,城裏人人情薄如紙,農村人人情濃厚。我怎麽就不能感覺出來????我和老公當初結婚的時候,我都不知道原來他還有爺爺,我去過老公村子裏幾次,我都不知道這回事。隔了我們結婚的好幾年,我才知道原來他爺爺住在離pp家不遠的一個大場屋裏,我去那個屋裏,看見他爺爺是個將近九十的老人,那個屋子是個大屋,半屋堆著各家的柴火,半屋有個床、一個桌子、一個搖椅,爺爺就坐在搖椅上顫薇薇地對我和女兒笑,牙齒都沒有了。我問pp為什麽讓老人一個人住那裏?家裏房間這麽多。pp反問說:房間哪裏多了?她一共4個兒子,家裏一共五間廂房,要是讓老頭住進來,過年什麽的兒子們帶媳婦回來怎麽住。再說了,他們兄弟幾個,憑什麽就讓咱們一家養著?我說,那爺爺平時生活怎麽辦呢?pp就說,每天吃飯的時候送過飯去就行了,各房輪流送。當時我覺得真殘忍,我問老公,老公說,鄉下這樣很正常的,肯送飯就不錯了。很多人為了贍養老人都大打出手呢。老公的話是說對了。這十年來,pp生過幾次病,醫藥費都是我和老公掏的。其它兄弟姊妹根本就不肯出錢。我真的看不出農村哪裏人情純厚!!要說老公家是特例,可是我平時看著相似的家庭的文章,原來和我情況一樣的還那麽多。原來我們遇到的農村家庭都是一樣的

  說不下去了

  想起來就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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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我寫出這些來沒有別的想法,隻是因為昨天突然想起來心裏覺得很難受,就寫了。雖然因為嫁給老公帶來了無盡的委屈,可是我還是很愛他。這麽多年過來了,中間真的有過幾次是覺得很絕望,覺得跟老公都沒感情了,可是又會覺得老公很可憐,人家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真正的夫妻是要共患難的。他的壓力已經夠大了,因為這些親戚,他受的罪也夠多,他是那樣自尊心強的人,人也很有能力,可就是因為這樣一些親戚,不時要給人陪臉色。而且我知道他一直覺得對不起我,心裏又加上這一層愧疚感。我的壓力還是外在的,很多時候都來源於心疼他,畢竟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愛的人這樣子苦。可是他的壓力不僅有外麵的,還有自己心理上的。就是這樣一種複雜的感情。

  要說親戚之間的幫,說拒絕有的時候真的是很難的。我沒有那麽多親戚,可是我也有個哥哥,我覺得如果哥哥有事情,我肯定不會不幫(不過哥哥家比我家強多了,現在一直都是我老麻煩哥哥),我不是老公,我也不能弄懂他對兄弟姐妹到底是怎樣的想法,隻能就我的能力去理解他。要說嫡親,七八個都是嫡親;要說遠親,遠親辦事會來托近親,就是這樣的。過年回老家,老公的舅舅還追著老公給他大兒子安排工作。他女兒嫁人受婆家虐待,要打離婚,男方家庭不同意,要打官司,他們都不懂這些,就又追著老公要幫忙。……

  說到底是我自己不會做人。樓上的姐妹說的對,我不會拒絕人。我就是這樣的,為人很軟弱,說不出很硬氣的話。

  上個月去參加大學的同學會,大家看起來都高高興興的,可是我卻提不起精神來。我也有虛榮心,我也不是想非要和別人比,可是相差太懸殊了,心裏就覺得真的很委屈。大家去唱歌,有一對夫妻,兩人都是我們班上的,男方在大學的時候追我,一直到我畢業和老公結婚,去年還是前年他才和那位女同學結婚。明年就打算移民了。他問我過得怎麽樣,我還要很高興地說過得很好。

  回來的路上,他和他妻子開車送我回家,我知道我不厚道,可是我真的是想過,如果我當初嫁的不是老公,而是他或者是別的人,我曾經有過那麽多選擇,隻要不是老公,我現在的生活就不應該是這樣樣子:沒有多少積蓄,沒有什麽假日,沒有自己的生活,將來也存不了多少錢,沒有辦法給女兒提供更好的生活。

  可是現實就是這樣的,現實就是自己選擇了老公,所以抱怨也沒有用。隻能自己往好的方麵想,多想老公的好處和他的難處。

  要說苦頭,我吃的不是最多,最多的是老公

  我也不是沒有和他談過,可是他的說法我也很難明白

  老公的親戚有時候托他很難的事情,老公口上也會說這件事很難辦,我也不能保證有把握。可是他照樣還是會盡力去辦

  他就是這樣的人,對家人就是這樣

  我父母以前對老公的親戚和老公的處理辦法也是很生氣,有幾次我哥哥跟我爸爸提起來,我爸爸脾氣比較大,氣得當著哥哥嫂子的麵就對老公發火

  可是後來有一回,我爸爸出了一點事,當時我哥哥嫂子正在國外,我又什麽都不會做,跑上跑下的都是老公。後來我爸爸也不會發火了,就是歎氣,說老公是個好人,可是命不好。

  現在我覺得我的生活也就這樣了,如果改變不了,就隻能這麽接受。

  有時候想起一個電影裏的片斷,美麗心靈裏的,在納什那麽困難的時候,他的妻子還堅持著在他身邊;在他最光芒四射的時候她愛著他,在他落魄艱難的時候,即使她的愛情動搖了,可是仍然找到了責任來支持她。那裏麵有幾個片斷我體會得特別特別深刻。雖然情況不同,可是感受是一樣的。夫妻是應該共患難的,我隻能這麽想。人家都說世界上沒有什麽解決不了的問題,可是現在,一旦真的牽扯到這些錯綜複雜的親友關係,實在是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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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結婚後,工資卡都是各自掌握的。我的確沒有要求老公上交過工資。我不認為他會有寄人籬下的感覺。從我們談戀愛開始,我就尊敬他,這點一直都沒有改變。我沒有什麽管理能力,包括家庭財政上,所以這也是導致我們這些年來經濟困扃的一個原因,我不是一個好的主婦。因為家用都是我負責,所以這些年來家用都是從我的工資裏拿的。而且我結婚後,父母和哥哥還是像我上學時候那樣對待,比如過年,父母都還給我壓歲錢,平時也是這樣。我很小的時候開始,我父母和哥哥凡是出差,都給我帶禮物,一直到我結婚多少年,都還是這樣。女兒從上幼兒園開始,就跟著我父母,因為一是我父母喜歡寶寶,二是因為我和丈夫也沒有時間接送。

  我和女兒的用度都是從我的錢裏麵出的,寶寶因為經常住我父母家,所以其實我父母在負責她的用度。老公的工資卡的確是他自己掌握。我結婚前,我爸爸就對我說,不要把男人的錢管得太死,特別是他們經常多少要有應酬,花錢的地方有的是,總不能讓一個大男人出去身上隻有百十來塊錢。我結婚前父母就是這麽說了。而我又不是特別有經濟頭腦的人,隻要自己手裏有錢,就還不會想太多。

  我第一次真正意識到親戚要錢要的太多開始氣憤,就是從那次老公的大弟來我家開始,那時候我才發現老公掙那麽多工資,竟然全都沒有了。

  平時老公的衣服鞋襪,大到西服外套,小到一雙襪子,都是我買,因為他工作一直忙,所以基本上這些生活用度都是我在買我在做。他對家人的付出,真的是從自己很忙的工作之外擠出功夫來的。也正是因為這樣,而我的工作又相對清閑,所以他的那些親戚們最後都跑來找我。

  如果要說關心,他們都是兄弟姐妹,為什麽就從來不體諒老公這個哥哥或者弟弟?老公為他們付出多少年,做過多少事,我不求圖報,隻求他們稍微體諒一點點。如果說血融於水,他們為什麽不肯體諒一點?心疼一點?包括他的媽媽。老公給二弟找工作,前前後後找了好幾次,婆婆都不滿意,嫌工作不好,一定要求老公一換再換。到最後我們才知道婆婆是想讓二弟也像老公一樣吃政府糧,當公務員。二弟一個大專畢業生,又不會怎麽交際,讓我們怎麽找?可是婆婆不會管。老公找的不滿意,她就在二弟嫂麵前抱怨,說,我家這麽有能耐,老公又有能耐,憑什麽自己親弟弟都不照應一點??這話是自己親生母親說出來,寒心不寒心。老公的小妹和她母親住一起,成天和婆婆吵架,婆婆說,小姑子年紀也大了,要我們做哥嫂的給找個好人家。我認識的人也有限,認識的無非就我們單位那些同事、同事的朋友,我不說人家眼光有多高,至少小姑子那個脾氣、學曆又低、家庭家教又是那樣,我怎麽敢給同事和朋友介紹?後來好不容易老公給找了一個年輕人,雖然也是農村的,可是好歹是個鎮幹部,還是小姑子的高中同學,小姑子也同意了,嫁過去沒多久,就成天跟婆婆姆姆吵架,一吵架,就往我家跑,一住就是十天半月,我還得給妹夫家打電話,讓他們過來接人。妹夫每次來接,她還耍性子,說“我哥這裏住得好得很,幹嗎要回去受你媽氣!”妹夫說“你老在嫂子家打擾也不好”,小姑子張口就說“要不是我和我三哥不念書,能有我哥大學生嗎” 有一回我就在廚房聽著,氣得渾身發抖。這都是什麽家庭出來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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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老公結婚十年,每年的大年三十和初一初二都是去老公村子裏過。十年裏我就沒能和我父母和哥哥吃過一頓三十飯。南方農村的房子還是那種土牆木質結構,農村的人都該知道,一到冬天就到處進風。每年春節又多半陰雨天氣,路又泥濘又不通車,司機都抱怨連天。每次我們去村子裏,一路還要接他們幾兄弟幾家人,因為村子不通車。……

我和父母就住一個市,我也想和父母過年,可是我也從來沒埋怨過,因為老公說鄉下的規矩就是,老人如果還健在,兒子媳婦就得回家婆家過年。我不懂農村的規矩,可是老公既然說規矩是這樣,我也就聽他的。每年回家過年,婆婆還要給人捎話給老公,要買些什麽東西,年貨年前辦的些什麽要給帶回來,等等。就連門上的門神對聯,都要我和老公買!我不是說這要花多少錢,可是他們就不想想,我和老公都是上班,特別是老公平時那麽多應酬,他們這點小事情就不能其它哪個兄弟姊妹做一點??

有一年老公單位有事,我也忘了這回事,結果一家人回家,連門神都換不上。過年給壓歲錢,我也不知道該給多少,小孩子又多,我就看著大姐二姐的數目給;老公家女親戚都這麽教導小孩“問你大姆姆要壓歲錢了沒有?快去給大姆姆拜年,大姆姆在銀行上班,有的是錢”或者是抱著小孩 “給姆姆拜年哦,拜一下給一次哦”,小孩子不懂事,就聽著媽媽的話拜一下,然後我把壓歲錢給了,小孩子的媽媽又對小孩說“還要不要呢”,小孩子點點頭,女親戚又說“那就再拜一下哦”,然後小孩子又拜了,我也不懂這到底怎麽回事,大人都盯著,我也不好意思不給,結果又給一次……

這樣每年壓歲錢都超支。這些事情我問老公,老公也不是很清楚,他們家從小就窮,就是給壓歲錢,小時候也就是幾毛幾塊的給,也不能指點我什麽。……每年到初二,給村子裏的長輩拜完年,我都想快點回城陪陪父母,因為我哥哥嫂子例行的初二就要去嫂子娘家過,我父母兩個老人在家太冷清。可是婆婆每次都很不高興,說老公是長子,按規矩非要去給各位舅舅拜完年才可以回。

婆婆的娘家離老公村子要翻幾座山,算起來幾十裏路不通車,連平路都沒有,就靠兩條腿翻山越嶺。南方的新年,路多半泥濘打滑,老公抱著女兒,我提著沉甸甸的煙酒禮物在打滑的山路上走,又累又怕心裏那種委屈真的是說不出口。我腳小,從小哪怕是在家裏,媽媽也不讓我不穿鞋子,說赤腳容易把腳走大,將來穿高跟鞋不好看,而且我的確走不慣山路。每次一連翻好幾座山,然後當天又要翻山回來。……

結婚十年,每年過年都是這樣。我知道就是跟老公說,他也不會同意“哪裏有長子長媳過年不回婆家的道理?”就算他同意了,婆家也肯定要說。婆婆嫌兒子不回來不像話,哪怕少一個兒子回來都不吉利,可是他們又有誰想過我也是有父母的人,我父母還就兩個孩子,大過年他們比誰都孤獨。很多次我們初三初四回城,在家洗個澡然後就去父母家,看見就爸爸媽媽兩個人坐著看電視,收音機裏放著鞭炮,樓上樓下的人家都人聲喧嘩,父母家裏卻冷冷清清,我心裏就想哭,覺得對不起他們,拖累了父母。

每年我都想,明年我一定要陪爸爸媽媽過年。可是到了第二年年前,老公弟弟們就不停打電話來探口風,看看我們什麽時候回鄉下,好捎帶上他們。有一回大弟妹打電話,我就說我想今年不回去了,陪我父母過一次年,結果我弟妹電話裏和大弟商量半天,讓老公接電話,說如果我們不回他們也不回了,正好過年還多做點生意。老公怒氣衝衝就把大弟和大弟妹訓了一頓,說“一年在外頭,過年還不回去看老人嗎!誰說的我們不回去過年?都給我回去”,然後我就和老公吵。吵到最後,還是要帶著寶寶回婆家過年。那次以後,我就再也不提了,提了也沒用,最後還是得跟回鄉下過年。一年一年就是這麽過來了。

  要說農村裏父母養大一個孩子不容易,過年誰都想自己的子女聚在一起,農村風俗有限,女兒都隨婆家過年,可是至少還有兒子媳婦那麽多。我體諒老公,跟著他回家過年,可是有誰體諒過我和我父母?城裏孩子少,女兒也是父母的心上寶,父母不重男輕女。人老了都一樣怕孤單,女兒的父母也怕孤單。為什麽兒子的父母就要那個吉利,就從來不替媳婦體諒一點點。當然說到這裏,我又意識到了,農村裏女兒媳婦是比不上兒子的,女兒的父母自然又要比兒子的父母低人一等了。

  每年我跟父母說我要跟老公回村裏過年,我爸爸就打著哈哈說:“去吧,應該的。做人家媳婦兒嗎,就要孝敬公婆。”然後就拿出兩個紅包,是給寶寶和我的壓歲錢,哥哥在的話,也再給我和寶寶一人一個。那個時候我的心裏就不是滋味。我去婆婆家,婆婆對寶寶一句喜歡的話都沒有,就因為她是個孫女。每年過年,鄉下也沒有電視,就是一家人坐在昏黃的燈光下,男人打牌,女人籠著火籠說話。打牌分輸贏,經常為了幾十塊錢,幾兄弟吵得不可開交。村子裏沒有電話,手機信號又沒有,除夕我想給父母打電話都打不了。我哥哥說,每年除夕他們邊看晚會,爸爸都豎著耳朵聽電話,明知道婆家村子裏打不出電話,還是抱著僥幸會信號好的希望等。每次看電視,爸爸都守在離電話最近的沙發上,很多次,隔壁鄰居家的電話鈴響,爸爸都誤以為是自己的,拿起話筒就接。哥哥是把它當開心事講,逗爸爸的樂,可是我聽了心裏多麽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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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年,老公家一家人拖累我,我可以忍,誰叫我嫁的是老公?人家都說農村裏供養一個大學生不容易,經常是幾兄弟姐妹裏,就讓那個最有可能學習好最肯念書的去讀書,其它的都要放棄自己的機會。婆婆生育老公養育他,我也知道感激,我也不是想不孝敬。
  
  我可以過得苦一些,老公生在這樣得家庭,他也過得苦,我心疼他也沒有辦法。可是連帶著,我孝敬不了父母哥哥,還要給他們添亂,讓他們給操心。我想起來就痛苦。寶寶還小,可是懂事,現在上小學,離家近了,剛開始父母還要去接送,後來我說也不用了,每天跟鄰居小朋友一起上下學也近。寶寶太小不能給家門鑰匙,有時候我下班晚了,回來就看見寶寶蹲在家門口,拿張報紙墊屁股下,在膝蓋上寫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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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農村人懶,我也不是這麽認為。老公的親戚裏,無賴的有,可是也是少數。所以我隻能說他們家人很煩人,很討人嫌,可是不能說他們懶、說他們壞。公平地講。

  他們也並不是懶,隻是他們就是真的是這種心理: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有個網友說農村裏一些人“你(指親人)家的東西是我的,我家的東西還是我的”,就是這樣子。如果我老公也像他們一樣沒有出頭,也在農村裏當農民,他們肯定也就老老實實地種地或者出去打工了。可是偏偏情況就是,他們家有個兒子讀大學了,畢業了在城裏定居了,還跟一家城裏人攀親了,還當官了(農村人看來,是個官就大,芝麻官一傳就能傳成一品大員),有能耐了,以後咱們家有靠了,村子裏咱們家最有勢了,……大哥吃上皇糧了,家裏可闊了……

  誰都想追求好生活,現在當農民苦而且不賺錢,這是事實。然後就再也不肯安分地守在土地上,守在村裏,都要出來,都要進城……每個人都想追求好生活,這是人的天性,即使是沒有受過教育的人,也自然而然會往這方麵走。所以,他們就都來了。我真的很憤慨他們,因為他們,我們受了多少苦。可是我有時候也可憐他們。網友說的對,誰都不是自願要求人。隻是人要往高處走,他們往往就不會想到別人。…… 我抱怨,我也知道抱怨沒有用。根本的錯不在於他們,在於我們現在這個大環境、這個社會和製度。但是我又能怎樣呢?社會製度就像空氣,你一拳打過去,它痛不痛有沒有反應你也不知道。我隻是一個普通人,我沒有什麽太大的誌向,隻想孝敬父母,照顧丈夫和孩子。我從小是外婆帶大的,外婆從小受的是教會女校的教育,那套家庭主婦的要求,除了家庭財政我實在缺乏那根筋以外,其它的全都傳給了我。是好,也是壞。前麵很多網友說離婚,這在我是不大可能的。

  這兩天我一直在看這個帖子,一直在想。回想過去的十年,想得很茫然。我一直在很努力地做,即使勉強不了別人,但是可以勉強自己。這些年,老公工作忙,除了他出差的日子,我都是早晨準點起床,做早飯,開熱水,準備出門的衣服,連牙膏都是擠好給擱在漱口杯上。後來寶寶上學了,每天早晨給寶寶穿衣洗漱,收拾書包。我下班早,帶著寶寶在客廳裏寫作業,因為可以聽到老公上樓的腳步,給老公開門。我要求的很少,就是一個普通的三口之家的生活。我隻是想著,做他家的媳婦,我可能做不到女兒和父母的那種感情,但是我也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這麽些年,我對婆婆不是沒有怨言,我可以體諒她在鄉下一輩子,沒有受過教育,我都可以體諒。哪怕將來她和公公老了兩口子都我和老公贍養,我也能接受。現在多少獨生子女不都是這樣嗎?我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些親戚可以稍微動點點心思,體諒我們一點。可是連這都做不到。我能要求老公做些什麽。這十年裏,老公的工作一直忙,職位一直升。唯一的實際好處似乎就是有助於婆家在村裏的榮耀。

  我一直很尊敬老公,從當年戀愛時候開始,一直到現在都沒有變。我對他有多少怨言,可是這一點還是沒有變。我教寶寶看圖識字的時候,寶寶念“爸爸”,我教寶寶念“我最尊敬爸爸”。說到底,我對那種農村裏大家庭的家庭觀是很無知的。西方人說,“你能看到的世界,隻是你能理解的那個世界。你不能理解的世界,你是看不到的。即使它的確存在。”我想可能是這樣的。既然在這方麵我沒有一個明確的價值標準,我也就不知道什麽是該做的,什麽是不必要做的。老公堅持的是不是對的,我也不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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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741 回複 悄悄話 我家就在農村,你說的事情我完全理解也能想象的到。我畢業後工作的遠,倒是沒怎麽經曆過這些事情,但看到的不少。建議1)和你老公一起明白凡是要量力而為,2)過好自己的生活是根本
usa68 回複 悄悄話 對你的現狀表示同情,我也有過這種感受。比你幸運一點的是,我們現在居住國外。建議你在照顧好自己小家的同時,其他的關於親戚朋友的事情,盡力而為就是了。你無法改變這種狀況,除非你遠走高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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