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子
When life can be fun, keep it fun. When it can‘t, make it fun.
正文
NN年後，戰鬥在五湖四海分散在世界各地的老同窗們，熱忱滿腔熱血沸騰熱情洋溢熱火朝天熱淚盈眶再聚首。
Long time no see，久別重逢，故人相見，激情肆意的驚呼叫喊、誇張奔放的握手擁抱和無拘無束的調侃戲謔，此起彼伏。熱鬧煽情的場麵，蕩漾著溫馨感人的漣漪。
眼前身邊晃來晃去的全是美女，好像都吃過長生不老的唐僧肉，個個風韻婀娜風情萬種，貌如天仙笑靨如花，不是妖精勝似妖精。與她們相隔幾米之遙，都能接收到她們每個汗毛孔裏散發出的一束束強烈的幸福射線。
我看呆了被射驚了，我羨慕嫉妒，但不恨。
那一張張熟悉的笑臉依然親切，那一聲聲久違的呼喚宛若從前。撫今追昔，大家有聊不完的前塵往事和敘不盡的舊日情懷，更有道不完的喜悅衷腸和說不盡的離別思戀。
阿東後排左一／我前排左三
‘好好看看，猜猜這位帥哥是誰。知道的、認出的不許泄露天機。’
聚會總司令，我們的大哥老墨（Old Monitor）教授先生，操著如歌唱家一樣渾厚具有穿透力的聲音猛不丁地發布聖旨。
老墨一語驚醒沉浸在與舊愛新歡噓寒問暖中的我，方才注意到萬綠叢中一點紅。在一堆美女簇擁下，一男士端坐其中，溫文爾雅泰然自若，滿臉笑意盎然。
‘他是誰？是我們年段的？’我的發問沒有任何答複。
四下裏看一圈，從所有美女們淡定從容微笑曖昧的神態上完全可以斷定，她們都是知情者，好像隻有我不識‘天機’。
在幾米外瞅了幾瞅，和記憶中舊時的男同學進行攀比篩選，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對號入座。
我走上前，毫不客氣地伸出兩隻魔手捧著他的臉，湊近近地直勾勾地，我迷著眼斜著眼對著眼翻著白眼左端詳右打量，愣是認不出他是當年大學同學裏的具體哪位帥哥。
我心裏直嘀咕，歲月這把殺豬刀，未免在這具胴體上下手太狠了點，砍得也太麵目全非了。
老墨畢竟是教授在肩，時刻不忘循循善誘授業解惑毀人不倦：‘其他地方都不用看，就看他的嘴巴。這麽多年，他沒變的就是那張嘴。’
我色迷迷地再次把我手裏溫柔地捧著的笑臉瘋狂掃描幾遍，時不時目光如炬定格在那張咧笑著的嘴上。
腦子裏儲存的30多張男同學影像如跑馬燈以蒙太奇手法超現實手段狂閃，可都是當年20出頭少年輕狂不苟言笑故作老成狀，和如今的深沉穩重笑容可掬練達成熟的人到中年一一比對竟然完全對不上號，疑似對象都敲不定。
我心念聖經道德經，默誦葵花寶典九陰真經，口叨唵嘛呢叭咪吽芝麻開門十字真經，虔誠祈禱但神靈咒語全失效。
平時不燒香念經臨時抱佛腳神腿，晚矣！！！
由於我的二五眼，原本活躍快樂的氣氛纏繞上了幾絲尷尬。
老墨教授及時解圍：‘那麽有特色的一張嘴巴，你竟然半天看不出他是誰？太差勁了。我第一眼也沒認出他，但看到他的嘴巴，我立馬認出，他就是我們偉大的阿東同誌。’
我徹底淩亂。
阿東，大學四年裏我眼裏的的一道獨特風景，猶如珠穆朗瑪峰，冷酷神秘非凡人所能接近且高不可攀。4年 x 365天，我站在安全線外，一如既往一成不變遠眺。鐫刻在腦海裏的、永不消逝的、終生難忘的是他的喇叭褲，我心目中當年最具魅力性感的一條喇叭褲。
我急急辯解：‘認不出他，情有可原。當年他的整個上半身我都沒勇氣瞟一眼，對他的五官自然陌生。四年時間，每次遇到他或看到他的身影，我光盯著他的下半身看了。’
一通真情告白鬧得阿東臉紅耳赤，引得眾同窗哄堂大笑：‘高子，你看得更生猛。’
幡然意識到自己用詞不當，我難為情地聲明：‘四年裏光盯著他的喇叭褲看了。’
思緒飛回到NN年前。。。。。。
當年大學宿舍嚴重不足，校方不忍心我們那屆新生露宿街頭，所以推遲一段時間入學報到。
報到當晚，輔導員訓話。在操場一角集中排隊時，除了輔導員慌裏慌張手忙腳亂跑前跑後張羅著，還有幾位很年輕的男女助手鞍前馬後穿梭往來維持秩序，個個板著撲克臉，凶巴巴地大呼小叫。
我極其不理解，百來號新生人人從小做廣播操上體育課，在排隊中茁壯成長，都是排隊高手，哪裏需要那麽多老師那麽費勁那麽吆喝那麽凶神惡煞？不就訓個話麽，又不是閱兵，幹嘛非要我們挺直腰杆站得筆直？
我從小自由思潮泛濫。
借著夜幕，我瞪著近視眼透過鏡片閃著寒光審視著那幾個不可一世趾高氣揚的助手。其中有一位男的，中等個頭身形挺直，文質彬彬風流倜儻，五官周正白淨秀氣，很帥。他很另類，一言不發一聲不吭不慌不忙不急不燥，飄到隊頭瞅瞅，飄到隊尾瞧瞧，飄到隊前看看，飄到隊後站站，繃緊的臉冷冰冰的閃著寒光，如幽靈，很酷。
隨後幾天全年段新生時不時被集中排隊，輔導員和幾個助手總是如馬蜂一樣圍著我們飛來飛去，嗡聲一片，費老勁整隊。冷麵小生一如既往地無聲地在我們眼前身後飄著、飄著。
一天我向舍友後來的鐵杆死黨趙老大抱怨：‘每次排隊為何要出動那麽多老師？’
老大瞪著我：‘你說什麽？除了輔導員，其他幾個都是日語班的學生，我們一個年段的，跟我們一樣都是新生，隻是他們比我們早報到。’
‘那個不苟言笑穿喇叭褲的男生也是我們年段的？’我很8婆地向老大打聽。
‘那個叫阿東，是我高中同班同學。你怎麽這麽懶懵（傻瓜）？這麽久還沒搞清誰是誰？’老大極其不屑地搶白我。
板著一張俊秀小白臉的冷麵小生阿東所在的日語班就在我班對門，大家出出進進抬頭不見低頭見，但我嚴重欠缺賊膽，從不敢直視阿東，更不敢跟他打招呼。走過路過，隻敢垂眉低眼賊溜溜地偷窺他的下半身，沒處安放的眼珠子，隨著他的喇叭褲的兩個大掃把似的大褲管轉。
當時，喇叭褲可是最時髦的時裝。在我眼裏，隻有阿東穿出了時尚的元素和時代的潮流，不僅瀟灑飄逸，而且有點兒玩世不恭，還有那麽一些些的流裏流氣。
那時人小還是情感白癡，賊膽尚未練成，但不自量力喜歡看帥哥的賊心已孳生露出尖尖角。
阿東的喇叭褲一看四年，我的視線很老實，從不敢越界往上移一丁點兒，雖然蠢蠢欲動。
唉，‘悠悠歲月，欲說當年好困惑！’
剛上大學時，我長得既差強人意，又土不啦嘰，還幼稚呆傻，且自卑膽小（現在又何嚐不是），是一粒100％的貨真價實的不折不扣的、無注水無摻假無汙染的歪瓜裂棗。
另外，小學初中高中時期，我所在的山村學校，學生特~~~~~~別封建，男女生之間老死不相往來。我除了和男生就他們嚴重歧視我的近視眼而奮起自衛反擊吵過一兩次架，便找不出和男生好好說過半個字的曆史記載了。
因而，當尚未成年且發育不全情竇仍處於混沌朦朧時期的我懷揣一顆忐忑不安的小心靈顫顫驚驚畏畏縮縮進入大學後，特別是第一年，每每遇到男生如同看見正絲絲冒煙的手榴彈，嚇得我魂飛魄散半死不活，根本沒膽量沒勇氣正眼看男生半眼，但煉就了瞬間深呼吸氣沉丹田加快步伐逃之夭夭的逃生技能。
有一次，我一邊自得其樂地蹦蹦跳跳著回宿舍，一邊自我陶醉地哼唱著《我在馬路邊揀到一分錢》。突然，聚在一樓樓梯口附近的幾個高年紀大男生高聲大嗓嚷嚷道：‘這個小孩子，站住！’
我的歌聲嘎然而止，傻愣在那兒不知所措。
在我眼裏老氣橫秋貌似叔叔輩的幾個大男生咋咋呼呼質問我：‘小姑娘，你幾歲了？斷奶了沒有？搞不好還尿床吧？這麽小還是顆青果也跑來湊熱鬧上大學。。。。。。’
我從頭到腳整個就是一土得掉渣的土包子發育不全的黃毛丫頭，與大學生模樣相去甚遠，千不該萬不該，我還長了張娃娃臉。
麵對一群大男生的指手畫腳和十萬個為什麽，我嚇得全身哆嗦幾近屁滾尿流，張口結舌快哭了。
那幾個男生叔叔放肆地哈哈大笑，聽著非常猙獰恐怖讓人毛骨悚然。待我回過神來，我如脫兔在樓梯上狂奔，三步並作兩步一口氣衝回五樓宿舍，老半天驚魂未定。
之後谘詢了舍友楊大姐，才搞清楚‘青果’是什麽意思。
哼，你們才青果，你們才斷奶，你們才尿床！我心裏那個不服氣。。。。。。
晚上大聚餐時，阿東過來向我要大學畢業留言本憑吊懷舊。
當年那個時代特落伍，大學畢業時，根本沒有畢業紀念冊一說。每人自備一個塑皮筆記本，主動出擊，繞世界追在同學屁股後麵求留言討照片。有的四年沒有任何交集的終於堂而皇之打上一回交道，名正言順說上幾句話。
那時留言幾乎都是現場臨時發揮，用現代話形容，很原生態。有的想到什麽寫什麽不假思索一揮而就，三言兩語打發了；有的詩興大發，一提筆，那什麽五絕七絕梨花體十四行英雄雙行體嘩啦啦洶湧奔騰。曹植七步成詩算什麽，詩聖詩仙都自歎不如甘拜下風，莎士比亞因他們的下筆如有神而嫉妒得起死回生要和他們PK。。。。。。
我回國後第一件事便是把留在娘家的破爛堆翻了個底朝天，找出珍藏多年已發黃的、上有當年同學們的珍貴墨寶和青澀照片的畢業留言本。我‘小心翼翼地用紅綢布把它裏三層外三層裹了個嚴嚴實實揣在懷裏’，隨我去參加大學同學聚會。
我自己瞎忙尚無時間溫故知新，一溜同學先睹為快，看著自己和他人的陳年字跡和年輕模樣，頗有一番唏噓感懷。
阿東一邊翻找著留言，一邊自言自語：‘我記得當年對你的兩條長腿印象極其深刻，給你的留言好像就是這方麵的。’
阿東盯著留言本好一會兒不言語，表情肅穆若有所思。
時代久遠，我根本不記得我找阿東要過留言，我分明沒那份膽量。
我湊上去：‘你當年給我留過言嗎？’
阿東把留言本還我：‘當然。看我當時寫得多好，字也不錯，我不得不佩服自己。這麽多年，我還記得。看來，我記憶力也不賴。’
我疑惑地接過本子一看，咣當咣當，然不成，大學四年我倆相互間光看對方的下半身了？
被我冷落多年的留言本上，真的有我從大學時的偶像阿東手裏求得的墨寶，我也不得不佩服自己，勇氣可圈可點。
（但是，我資格不夠本事不行魅力不足，沒有要到阿東美豔誘人的玉照。這幾天一打聽，同學們幾乎都有，唯有我的留言本裏相片一角留白，我心裏頗為失落，很不爽！那四年，白看阿東的下半身了，浪費我不少寶貴的眼神。一聲歎息，一腔鬱悶！）
如此高屋建瓴的留言，堪比人生箴言。我早該燙金裝裱高掛中堂，每日頂禮膜拜焚香誦讀，認真領會留言精神，銘刻在腦海裏，融化在血液中，貫徹在行動上。
殘酷的現實是，我至始至終沒心沒肺沒留意，自我又意識不到自身還有如此‘長處’，導致資源浪費，嚴重錯過‘賣弄顯擺招搖過市’的黃金時期，自然不可能出現‘讓所有女人嫉妒，讓所有男人傾倒’的悲壯場麵，Never ever！
鬱悶死了！
鬥轉星移，滄海桑田。時過境遷，物事人非。在這‘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血腥慘烈時代，修長鹿腿以勢不可擋的趨勢茁壯進化成粗大象腿。試看天下，無腿敵也！
悔當初沒認真研讀留言，直到上半身下半身都慘不忍睹才發現價值連城的人生MOTTO，我完全辜負了偶像阿東的諄諄教誨。
我無法寬恕自己的懵懂，我不能原諒自己的疏忽。我捶胸頓足，我欲哭無淚。我想不開了，都別攔我，我撞豆腐去也！
豆腐撞碎一地，暈暈乎乎，碼下此文，緬懷那一去不複返的青春年少時期的青澀。
俱往矣，一些不足掛齒的陳年舊事，封存多年，如今重新扒拉出來，竟然也心醉心悸心梗。。。。。。得無法呼吸！
高子老矣，尚能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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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親愛的大學同學們，感謝上帝菩薩真主關公，感謝王母娘娘玉皇大帝赤腳大仙，感謝天地君親師列祖列宗。。。。。。感謝命運，感謝高考，我們有幸有緣做了四年大學同學。雖然我和你們之間沒有金庸書裏那驚心動魄的世代恩怨，亦沒有瓊瑤筆下那纏綿哀愁的愛恨情殤，彼此乃君子之交，但是，我對你們，卻有著變態式的難以忘卻。
你們是我的至親，你們是我的傳奇！
歡迎莊主駕到。
謝謝！
回複哥們綠柳：
你意思是我繼續病入膏肓？
把色狼本性進行到底？
“桃花癲重症患者，病入膏肓無可救藥”，這就是你給自己診斷的結果？說那麽嚴重是有預謀的吧？都重症患者病入膏肓了，就可以不受法律製裁不需要負刑事責任更不需要受道德譴責了。
花癡病是多麽高尚多麽風雅多麽詩意多麽藝術的病。沒豐富的藝術細胞沒紮實的學識修養沒足夠的智商情商，想得還得不上。
哈哈哈，哥們，被你一分析，我豈止是WSN，
簡直就是桃花癲重症患者，病入膏肓無可救藥了。
回複ASUN：
時代變化快。
因為電腦，很少用筆了，很多人寫不出好字了。
像我腦子不好用的，經常拿著筆寫不出字了，這個更恐怖。
高度近視怎麽又對其他帥哥得臉都記得呢？我看你是故意裝傻充愣說人不出來，好有正當充分借口“毫不客氣地伸出兩隻魔手捧著他的臉，湊近近地直勾勾地，我迷著眼斜著眼對著眼翻著白眼左端詳右打量”“我色迷迷地再次把我手裏溫柔地捧著的笑臉瘋狂掃描幾遍，時不時目光如炬定格在那張咧笑著的嘴上。”
要一眼就認出來了，你還有機會上下其手加近距離瘋狂掃描？
當年和現在以及未來你都不缺色心和色膽。
那個年代，不比名牌鞋，不比 muscle 車，比得就是誰的字好看，文如其人。可惜了，我的柳骨顏風，現在都是電腦打印了，手寫的作業老師都不肯收。
哥們，你太挑剔了。哪兒欺負人了？照片多出彩，多有風格，要的就是想像的空間。
哥們，我高度近視啊。那什麽頭發絲汗毛孔，你以為我是蒼蠅蜻蜓有複眼啊，除非把阿東放在顯微鏡下，或借用哈雷望遠鏡。。。
回複美女杜馬：
唉，那有過的機會也讓我錯失了。
我們幾個同學現在都在笑話我二五眼看什麽阿東，阿東根本入不了她們的法眼。
就是沒法相信你，正麵狹路相逢你不敢跟人對視還有點信，畢竟當年你還太青蔥鮮嫩，那側麵或者後側麵呢？你會不拽住每一個可能的機會達看特看，看到每一根頭發絲每一個汗毛孔都刻骨銘心？
這照片太不過關，太欺負人了，腿長看不清五官更看不清，誰知道臉到底帥不帥腿究竟長不長？
不過阿東的個子沒你高挺，嘎嘎
謝謝頤和園。
當我在同學聚會時重新發現阿東給我的留言，我也很震驚他的直接了當。
可能當時馬上畢業分道揚鑣了，所以每個人都比較放得開無所顧忌了。
我們有一對同學談戀愛，兩人老打架，打得驚天動地，我們很多同學給那男生留言：解放了，不許打老婆（一電影台詞）。
回複istudy：
謝謝istudy。
接受你的建議附了一張經過加工過的合影。
回複五穀不分：
先hug大小倆美女。
哈哈，我是標題黨優秀的先進性黨員。
當年的確很困惑。。。
阿東的字像他年輕時一樣帥。
回複綠柳如煙：
綠柳，沒蒙你啊，我掰的全是事實，100％。
在哥們你眼裏，我有那麽色嗎？
年輕時，有色心沒色膽。
現在，有色膽沒色心了。
看帥哥，色膽色心缺一不可。
回複ZTM：
謝謝ZTM。
昨天，你留完言，文中的鐵杆趙老大已經把全文和你們的留言copy 發給阿東看了。他特別問老大，ZTM怎麽會懷疑真實性？
那些男生叔叔可能都大我一輪多，廣闊天地裏鍛煉成長的，說話都很不客氣的。
文字很棒！真實性待查（阿東留言與校友叔叔的SR）， 那時候的人，有賊心沒賊膽，會那末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