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子

When life can be fun, keep it fun. When it can‘t, make it f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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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不夠酷的美國佬的摩托情路(上)

(2008-09-07 23:02:55) 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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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曰:“吾以言取人,失之宰予,以貌取人,失之子羽。”

哇噻!google一下才知道,‘以貌取人’還是我等祖祖輩輩崇拜得五體投地的、以其言行為終生準繩的偶像先做的俗事後總結的經驗。謔謔,粉絲們心裏可以小小地平衡一下,聖人都難免有以言取人以貌取人的時候,我們一介草民能超凡脫俗高尚到哪裏去?同理可證,更何況那些沒有什麽文化積澱的老美乎?

老美?對,老美。別看他們穿著隨意,大大咧咧,不拘小節,見人滿臉笑容,招呼連連,有時熱情洋溢得仿佛要把世界溶化,又是握手又是擁抱,搞得如久別重逢的老友、失散多年的親人似的,一不小心都被感動得熱淚盈眶心裏狂呼:友誼萬歲!世界人民大團結萬歲!白求恩大夫萬歲!

可現實卻不是很盡人意的,我不得不潑點冷水。表麵的樂嗬豁達,並不等於他們內心的認同和接受,與你我一樣,都是從門縫裏看別人,勢利眼得很。‘人生來是平等的’,誰信那大話套話?空頭支票而已,難兌現,哄哄理想主義者還滿去。(很多)老美們骨子裏的‘以貌取人’與世界各地的朋黨相比, 是有過之無不及,而且花樣翻新,獨樹一幟,別出心裁。

不信?現在,其他暫且按下不表,我就單涮洋老公羅密歐同誌是如何被其老美同胞‘以貌取人’的可笑遭遇。信不信由你了,反正腦瓜子長在你的肩膀上!

先8點曆史背景。

羅同誌說起來也是個大漢,但大漢並不等於壯漢,可憐兮兮的他屬於瘦肉型,不僅不長膘,隻記得縱向發展,忘了橫向延伸。據本人說年輕時有6尺4,受地心吸引力半個世紀的影響,縮了一寸,相比我而言,海拔高度還是相當可觀的。其大半輩子那單薄瘦高的身材,用我們國人的話來形容,就像根豆芽菜或竹竿或排骨,都滿形象的,沒半點貶低歧視的因素。

想從他身上找到塊像樣的肌肉,目前也不難了,感謝那一瓶又一瓶的啤酒,日積月累,終於喝出了一個微微鼓出的啤酒肚。不管怎樣,雖然不是令人豔羨的胸大肌之類的,但那腹大肌到底是給他長了點臉,讓他有機會往肌肉男行列邁了一大步。更關鍵的是給他增加了點份量,一不至於風一刮如tumbling weed滿世界翻滾亂跑,二不至於被當作剛從哪個鬧饑荒的國度裏死裏逃生出來的。

俗話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

這麽個瘦不啦嘰的竹竿,業餘愛好能幹什麽呢?一般情況下,武的不行就舞點文弄點墨,比如練練書法下下圍棋拉拉二胡作作詩詞泡泡小妞,(除了泡妞,別指望老美會那些陽春白雪,我這不開涮他嘛)既能提高品位又能陶冶性情更有佳人相伴,多好多美。可這根豆芽菜倒行逆施,世上多少好玩的都玩不過來,偏偏喜歡上摩托車,喜歡的程度登峰造極,走火入魔。

13歲時,小羅密歐(後麵叫他排骨)在老羅密歐的指導下,利用收集到的各種破銅爛鐵、邊角廢料以及從舊貨市場淘來的一個割草機發動機,自己動手,切割焊接,造了輛小型摩托車,嫌馬力不足便再淘了個割草機發動機安上,雙管齊下。後來,說是運氣奇佳,也就是我們中國人說的交了狗屎運,淘到了一個馬力翻了好幾翻的油鋸(chain saw)發動機,改裝後,那自製摩托車如虎添翼,著實威風了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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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類似這台摩托車,在某個swap meet上拍的

那段時光,一家人的正常生活秩序開始亂套了。排骨厭學情緒與日俱增,(玩物喪誌不務正業之世紀典型,還有那個家長的‘姑息養奸,助紂為虐’)小腦殼子裏除了摩托車原理就是摩托車結構,每條神經都在往每個細胞輸送著如何改進改良那輛小摩托的信息。希望天天最好都是周末,這樣便有整塊的時間可以鼓搗騎玩那心愛的自製摩托車。但真到了周末,卻又身不由己了。

周六清早,是辛苦工作一周的父母唯一能睡懶覺的時間,多難得多寶貴!可是忍耐了一周的排骨哪睡得著覺,一門子心思要騎著自己的心血寶貝到外麵街區兜風顯擺。然而,人小‘喪權辱國’,即使就是到後院轉幾圈都得經過父母同意。無權的瞪眼等有權的起床,等得不耐煩了,排骨偶爾便對那摩托進行點小調整,啟動熄火,反反複複,那當當當的敲打聲和兩台割草機發動機的轟鳴聲攪得雞飛狗跳,家無寧靜。惱火萬丈的父母忍無可忍,無情並武斷地阻止了這一令人發指的環境破壞行為,這差點兒使high點上的排骨神經錯亂。

難得的周六,一去不複返,總不能老是幹等幹耗著,坐以待斃,無論如何得扭轉這種被動局勢。輾轉反側幾晚,不狡猾的排骨急中生智,終於想出一個錦囊妙計,困擾大家許久的難題迎刃而解,且皆大歡喜。

每到周六,加州長灘的天邊才露出一抹魚肚白,排骨已準備好早餐,然後叫醒尚在酣然大睡的父母在明亮的燈光下哈欠連天地共進名副其實的早餐。父母感動異常,那飯菜吃在嘴裏甜在心裏,好吃不好吃是次要的,更沒想到要深揣摩這份充滿‘孝心’的美麗早餐裏的驚天陰謀。每次周六早餐都在充滿濃濃的親情氣氛中進行直至結束,排骨得到的誇獎創曆史新高。 做父母的自豪啊,別人家的teenager問題毛病一大堆,到處惹是生非,眼前的兒子無師自通,小不啦嘰會做飯孝敬父母了,有空就呆在車庫搞‘科研’或自家門前兜風,不自豪都說不過去。

寒暑假,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除了偶爾打點小工,每當父母前腳出門謀生,排骨後腳一溜煙衝進車庫,鉚足勁盡興盡情地對車子進行分離大手術,重新組裝,然後上街試車,一整天不吃不喝,不拉不撒,完全進入忘我的境界,直至父母謀生回來。排骨留戀萬分說那才是生活,他一生中最美好最難忘的時光之一。 (我終於知道排骨是怎麽練成的)

而讓排骨束手無策的是每到周日全家都得起個大早去教堂,排骨即使心有不甘,但在父母威嚴不容商量的目光下,不得不從頭到腳打點成虔誠的教徒虔誠地上教堂做虔誠的禮拜,麵對萬能的上帝排骨也虔誠得沒轍了。

前不久有一天,排骨的老媽無比驕傲深情地講述她兒子的典故,說他從小就是個很懂事的孩子,小小年紀便知心疼父母,每到周六便早早起床燒早飯,然後叫醒尚在美夢中的父母享用。"Oh, wasn't he amazing? I'll never ever forget that. Till now I'm still touched."

同誌們啊,同誌們,想像一下我當時的神情,差一點點‘嚎啕’大笑,我使勁兒憋啊憋啊,都快憋出內傷了,腸子扭結,淚花閃閃,為了掩飾隻好做出如毒癮發作狀,假哈欠一個又一個,同時還得附和我那至今仍蒙在鼓裏的洋婆婆:“Yes, he was and he is.”再假假寒暄幾句找個借口溜走,跑去跟amazing 的老公一匯報,倆抱頭狂笑一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沒想到,誤打誤撞,一個小伎倆,成全了自己的喜好,還造就了父母眼中一世的‘孝子’,這結果太出乎意料了。

我現都開始懷疑千古流傳的24孝子背後是不是也別有用心另有所圖了?

16歲,鳥槍換炮,排骨用多年勤工儉學省吃儉用積攢的外快為自己購進首輛正宗的摩托車:Triumph 。從此,一發不可收拾,隻要荷包裏有幾個銀子,便立馬拱手給摩托車商送去,添置了一輛又一輛心儀的摩托。很過份的是所有新車到他手,都要來個大解剖,把個好端端的車子拆得七零八落,折騰夠了才心滿意足,其言不做到完全徹底了解,決不善罷甘休。精神可佳!

隨後,跨著各款心愛的‘知己知彼’的坐騎,凱旋進軍飆車領域,足跡踏遍加州東西南北中的山坡田野的溝溝坎坎、沙漠戈壁的羊腸小道,越是艱險越向前,風裏來雨裏去,馳騁在摩托疆場。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在所不惜。飆得妻離家破,但癡心不改,無怨無悔;再家破妻離,仍執迷不悟,死不改悔。

保爾-柯察金同誌就生命的意義高度概括、深刻闡述:人,最寶貴的是生命。生命對每個人隻有一次。這僅有的一次生命應當怎樣度過呢?每當回憶往事的時候,能夠不為虛度年華而悔恨,不因碌碌無為而羞恥;在臨死的時候,他能夠說: “我的整個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經義無返顧地獻給了世界上最壯麗的飆車事業,並為後來者開拓出一片片飆車新天地。”

羅密歐不折不扣地做到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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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高英姬 回複 悄悄話 回複閑人Filiz的評論:
我好眼紅你那令人想入非非的背影!!!謝謝美人光臨,謝謝美女喜歡!
排骨說:Wow, what a beauty!!!

回複TZMAN的評論:
謝謝老朋友的一再鼓勵。
有時心裏很不平衡,如我活得都不耐煩了,還不知自己一生的興趣愛好是什麽。天天看著排骨這樣的美國佬能夠一如既往地演繹著自己的愛好沒商量,我就想喊口號:打倒美帝國主義!哈~~~
TZMAN 回複 悄悄話 寫的真好!
人就是這樣,小時候的的興趣、愛好,隨著年齡的增長,就成為生命中的一種情結、寄托了。
其實要想達到目的,還是有很多方法的。而排骨能夠作出這樣的選擇,說明他的確是個好人。那個年齡段的男孩,這樣就是非常好的!
閑人Filiz 回複 悄悄話 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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