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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小小說】一生所愛 --- Silly-kitt
一生所愛 （簡愛的貓貓版本）
對不起，我沒聽清，請你，請你再說一次。
她凝視著他，眼淚像掛在牽牛花上的白色露水，在每一個瞬間搖搖欲墜。她竭力睜大眼睛，不讓任何一滴淚由於眼皮的壓力不爭氣地滾落。那清亮的眸子裏清清楚楚寫著痛楚和絕望，像不慎跌入下水道的小貓，置身絕地，無路可逃，滿眼無人看顧的哀傷。
他深深望著她，神情異常複雜。最近一夜夜的無眠讓他前所未有地憔悴，幾乎令老態暴露無遺。額上那幾道平日為他增添男人味的皺紋此刻像黃土高原上最深的溝壑，驚心動魄地昭示著年輪。他站在她麵前，像無可赦免的死囚，任何辯解都是徒然。麵對她追問的目光他唯有挺直脊梁深吸一口氣，一字一頓地重複：我們，分手吧。
這次她聽清了。她難以置信地望著他，目光撲到他的目光裏，拚命搜索，想從裏麵找到玩笑的蛛絲馬跡。但是沒有。她感到時間消亡了。因為時間的缺失，一秒鍾成了一輩子，一輩子成了一秒鍾。她虛弱地站在他麵前，是個嬰兒，是個少女，是個女人，也是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她在出生也在死去。生命中所有的時空都膠著在一處飛旋，她感到自己正穿越人死之初的黑洞，一片漆黑，不知還要走多遠才能重見光明。
總有，理由吧？她輕輕地，緩緩地，微笑地問。含淚的微笑，托著悲愴的眼神，是人世間最不和諧的和諧。他看著，想起一句詩：滄海月明珠有淚。下意識地他想像往常一樣伸手為她擦淚，甚至擁她在懷，吻她含淚的眼睛。但他的手指隻是動了動，就牢牢粘在了褲線上。他知道，一旦伸手，就功虧一簣。沉默半晌，他再一次用沙啞的聲音說：我愛上了別的女人。說完他緊閉了一下眼睛，長吸一口氣，等她大發雷霆，然後一切都終結。
但她沒有大發雷霆。你在開玩笑，對嗎？她含著淚，微微偏頭，淡淡地微笑地問。那是他最喜歡的她的樣子，像個不解風情的小女孩，天真，單純，惹人憐愛。
他的心微微刺痛，想象著這個現在近在咫尺的年輕女人，明日將會被誰擁在懷中。隻是一個念頭，流星般飛過，理性就又占了上風。
我確實，愛上了別的女人。他的喉嚨無聲地哽咽。
你撒謊！你撒謊！！你撒謊！！！出乎他的意料，她發作了，不是為他的移情別戀，而是為了這判決的真實。
我不相信！她斬釘截鐵地吼叫，鼻翼像小貓一樣翕動，嘴唇抖得像最初他吻她的時分。因為緊皺的眉頭，她不知不覺收縮了瞳孔，眼裏飽滿的淚水終於一瀉千裏，像因暴雨漲了水的小溪，瘋狂泛濫，茫無涯際。
他的心一陣抽搐，不覺伸出手去，想攬她在懷，卻被她一把推開。不愛我的男人，不許碰我！她淩厲地說，用火焰一樣的目光緊盯著他，一字一句說：那麽，這麽久，你一直在騙我！一直到一周前，你還口口聲聲說我是你最愛的女人，你永遠不會離開我！你一直說要娶我，一直說非我不娶，你怎麽能，怎麽能這麽殘忍？！你怎麽能這樣對待一個把一切都給了你的深愛你的女人！
他無言。眼圈紅紅，呼吸局促，四十多歲的人像個無助的孩子，手足無措。
她望著他憔悴的麵容，習慣性地心疼。不禁忍住淚水，強壓下喉嚨裏塞著的所有巨石，輕輕走上前，輕輕伸手摸他的臉，凝視著他的眼睛，輕輕問：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好嗎？
他的心融成一江春水，在永恒的幸福裏奔流。但他不敢點頭，也不敢搖頭。最終，他用無限蒼老的聲音說：不，這是真的。
她的手停滯在他麵頰上，感到微微紮手，才發現他忘了刮胡子。她的手輕輕在那胡茬上摩挲，摩挲，一直滑上去，摸他冰涼的耳朵，他疲憊的眼睛，他額上的皺紋，他鬢角的白發。他一動不動站著，閉上了眼睛，像尊雕像。她輕輕環抱住這雕像，輕輕撫摸他結實的背，用鼻頭在他胸前蹭來蹭去，像隻小狗，拚命嗅那熟悉的，男性的氣息。慢慢地，她仰起頭來，輕輕吻他的下巴他的麵頰，溫柔得像風一樣。他的呼吸開始局促。她忽然一把抱住他的脖子，把他的頭拉低，把自己滾燙的嘴唇壓在他的嘴唇上，忘我地親吻。
他感到她的小舌頭先是溫柔，而後狂野地在他口中遊走。她咬他的舌頭，像小貓咬他的手指頭那樣微微地痛，卻痛得甜蜜痛得幸福。他的身體有了反應。無數念頭在他腦海裏狂亂地飛旋，終於塵埃落定。他極力平靜下來，把她輕輕推開。
她意亂情迷地望著他，遏製不住地喘息。你愛我嗎，雨？你愛我嗎？你愛我嗎？
那溫柔而絕望的聲音是人世間最迷人最具誘惑力的聲音。曾經，他可以為這聲音去死。如果有誰膽敢搶奪這聲音，他可以去和對方決鬥，哪怕陪上性命。聽了她的問話他仿佛回到往日時光，感到曾經所有的癲狂都重新回到體內。
愛。我，愛你。他的聲音聽來奄奄一息。他悲哀地望著這個女人，這個天使一樣可愛癡情的女人。
那麽，那麽，你不會離開我，不會離開我，對不對？對不對？她雙眸閃閃，期待地望著他，滿眼讓人不忍破碎的希望和歡欣。
他定定看著她，無限憐惜，無限悲傷，但是……不，我們今天就分手。說完這句話，他感到自己已失去生命的氣息。
她眼中的希望像遽然停電的拉斯維加斯，忽然一片黑暗，失去了所有的燈光，所有的生命力。他看到她全身都在縮小，像寒風中的小貓，瑟縮成一團。她抱著他的胳膊無力地垂下，如同中箭的白鷺的雙翼。
你說過，你對我的愛，隻有當你進入我的身體你才能表達得徹底。對嗎？你，你還想和我在一起嗎，雨？她目光中滿是哀求。
他知道，他不能那樣做，盡管此刻他比任何時刻都想要擁有這個女人。他搖頭。
那個女人，比我好很多很多，是嗎？她張著空洞的眼睛，氣若遊絲地問。
他不說話。
回答我。是不是？她淡淡地堅持。
仍然不說話。
你很愛很愛她，對嗎？她聲音顫抖，變了音。
他說：不要問了。不想讓你更傷心。
她微微點頭，像夢中的遊魂。好，我明白了，不問了。她笑笑，笑得淒美。他看了想哭。
那就分手吧。她說，深深望著他的眼睛。祝你們，幸福！她對他溫暖地笑。
他不被覺察地哽咽。我給你準備了一些錢。他說。你等了我這幾年，我，我很對不起你。
她的笑容遽然消失。她望著他，眼裏是讓人無法直麵的累累傷痕。他仿佛看到她正置身苦澀的野火中，一點點被燒成灰燼。
請你，不要在這樣的時分褻瀆我，請你！她低沉而有力地說。我不是你養的女人，從來不是！這麽多年我一直都是靠自己活著！我以前沒有接受過你的饋贈，現在一樣不會接受，以後就算托缽討飯，我也不會討到你家門口！聽著，我愛過你，很幹淨地愛過你，我從來沒有出賣我的感情，請你尊重我！也許我出身卑微，也許我不夠美，如果上帝不曾讓我成為孤兒，如果我不曾缺少父愛， 我也許永遠不會愛上一個可以做我父親的男人！但是上帝沒有給我安排更好的命運，所以我愛上了你，在你給過我的愛中得到了我一輩子不曾擁有的快樂。現在，你要把它收回了，我不會像個乞丐一樣苦苦哀求你，更不會接受你的施舍！因為上帝雖然給了我殘缺的命運，但是也給了我幹淨的靈魂！這靈魂中所懷有過的對你的一切情感，都是無價的！都是你一切所有都不能相比的！有一天當我們一同站在上帝的腳前，你會看見我也曾富有，你也曾貧寒！
說完她就轉身。他哀痛地望著她單弱的背影，心如刀絞，正想說什麽，她停住腳步，背對他站了幾秒鍾，然後回轉身來，滿眼淚痕，用沙啞的聲音對他說：不要再抽煙，對身體不好；不要不吃早飯，會得結石；飯後要去散散步，對身體好；少發脾氣，氣大傷身……總之，自己多保重吧。祝你…..幸福！
他看著她推門而去，門關上的瞬間他重重跌坐在沙發裏，抱頭痛哭，嘴裏一遍遍喊著她的名字，一遍遍喊著“我愛你”……
十年後的秋天。在另一座城市。他們意外重逢了。
重逢的時候她看到了他，他卻沒看到她，盡管兩個人是麵對著麵。
那是秋天的金門公園，一片金黃，落葉堆積。她背著畫板來一棵她喜歡的杉樹下寫生。那棵杉樹下有條木頭長椅，老遠，她就看到長椅上坐著一個人，手裏拿著一根拐杖，一條狗蹲坐在他身旁。
她微微有些遺憾，想這裏一貫清靜，怎麽今天來了陌生人。躊躇了一下她還是向那棵樹走去。因為她實在太愛這棵老樹了，正如她愛那個拋棄了她的老男人。
走到離長椅幾米遠的時候，她渾身一震，停下了腳步。有一瞬間她失去了意識，不知是該繼續向前，還是該轉身奔逃。
她緊緊盯著那個男人的臉，無法呼吸。是．．．．．他！
她站在漫天飛舞的黃葉中，亦喜亦悲。是的，是他！當十年飛逝，當她紅顏漸消，當滄海都已變成桑田，命運再次把他帶到她眼前。
但是，他卻看不見她了，盡管她就在他的視野裏。而且，他那麽蒼老，那麽蒼老，蒼老得讓她難以相信。十年間她曾千萬次地想過他的容顏，想過他臉上的每一個細節，一切都熟悉得像她自己的指紋。它們如她所願地定格在某個時空裏，任天旋地轉，任滄海桑田，都不能稍稍損壞。但是在這一刻，當她相隔十年與他再次邂逅，她明白自己曾多麽一廂情願地以為能贏了時間。
他老了。確實老了。頭發花白，滿麵皺紋，體形也有改變。最重要，那雙曾炯炯有神凝視過她的眼睛，現在已完全沒了焦點。
他不知道，此刻他曾深愛過的那個女人，就站在他的麵前。
她就那麽定定地站著，橘紅色的風衣在風中迅猛地飄。頭發被風吹得遮住了眼睛，正如歲月的風曾一度吹得她緊閉了心靈的眼睛。
狗叫起來了。還是它，貓咪。它也老了，遲鈍了，這麽多年過去它還活著，和它的主人一起，慢慢衰老。她記得給這狗取名字時他不假思索地說：叫它貓咪！她聽了大笑，說這是什麽稱呼，明明是狗，怎麽能叫貓咪！他說管他的，反正你喜歡貓！
現在，貓咪已遲鈍到有人在旁站半晌才能覺察到。她感到悲涼。
貓咪，為什麽叫呢？他問。
聽到他的聲音她差點流淚。那聲音，像最後一次他和她談話時的聲音，沙啞，低沉，帶著黃昏的氣息。
貓咪已經跳起來，向她跑來，跑到一半被繩子扯住了，便站在那裏叫。
有人嗎？他問。空洞的眼睛徒勞無功地向四下搜索。
她猶豫一下，緩緩走上前。金色落葉在腳下悉悉簌簌地響。貓咪搖頭擺尾地撲過來，用頭蹭她的小腿。她伸手撫摸它的頭，輕聲說：貓咪，你好嗎？
聽到這聲音他劇烈地顫抖，像風中的落葉。他問：是．．．是楓嗎？
她很近地凝視他，他卻一無所見。她感到這情境不公平得殘忍，就平靜地，輕聲地回答：是。是我。你好嗎雨？
他再次劇烈地抖，發不出聲來。半晌，他問：你怎麽會，你怎麽會在這裏？
她淒然笑笑。那我應該在哪裏呢？我也想問問，你為什麽會在這裏？你愛人呢？你的眼睛怎麽了？
他伸出一隻手去口袋裏摸索，很急迫的樣子。她走過去按住他的手。不要抽煙，好嗎？她說。
他渾身一震，定在那裏。他再一次觸摸到了她的小手，那隻柔軟的小手。還是那麽涼冰冰。他記得她微循環不太好，所以一年四季手腳都是涼的。他不由自主地用兩隻手包住她的手，竭力把自己的體溫傳導給她。
她的淚水滾落下來，無聲無息。她放下畫板，在長椅上坐下。
說說吧，這麽多年，你到底經曆了什麽事？眼睛．．．是怎麽回事？
他緊緊握著她的手。你相信嗎，他說，我從愛上你以來，就再沒愛過任何其他的女人。
她一震。仍然沉默。
當年和你分手，其實都是，都是借口。那次去看病，醫生告訴我我的眼睛沒法醫治，很快就將失明。
她反握他的手，竭力不讓自己哭出聲。
這也罷了，他說，當時我的生意正在經曆我從商以來最大的難關，眼看即將破產．．．
她緊緊抓住他的手。
我想，我比你大那麽多，快半百的人了，要失明，又麵臨破產，怎能忍心讓我最愛的女人跟著我吃苦呢？
你，你怎麽能這麽想！她近乎咆哮。
楓，做人不能太自私了。你還年輕，又那麽可愛那麽善良，願意娶你的好男人到處都有，我怎麽能．．．我那麽做，隻是希望你幸福。
她淒然地笑。是嗎？可我至今還是一個人。謝謝你給的幸福！
他明顯地錯愕。你現在還是一個人？怎麽搞的？！我一直在想，唉，我心愛的小楓已經有兩三個小寶寶了吧？一定都像他們的媽媽那麽聰明可愛．．．難道後來再沒有男人愛上你了嗎？
她苦笑。有啊，怎麽會沒有！
那為什麽．．．
我愛不上那些男人啊，怎麽辦？
他緊張地攥住她的手。為什麽呢，楓？
她側頭望著那已映不出她麵容的眼睛，輕聲說：因為，你把我給害了。
哦哦，我理解，我理解，楓。他囁嚅。那你說，我該怎麽補償你呢？
你補償不了。我想要的，你給不了。她淡淡地說。
他臉上流露出一絲自卑。是啊，我老了，楓，比那時還老得太多太多了。而且我的眼睛．．．我那時不能娶你，現在，現在就更沒資格娶你了．．．
她靜靜地流淚，問：那誰有資格娶我呢？
至少，至少也要年輕些，而且眼睛能看見我的小楓，不然，這麽美的女人沒人欣賞，多浪費啊．．．
她含淚地微笑，伸手捏他的鼻子，說這老頭真壞啊嗬嗬。
他也笑了，在鋪天蓋地的金色裏。
你也是單身一人？為什麽？她問。
你走以後大概半年我就完全失明了。但也許是老天憐憫我吧，沒讓我淪落到沿街乞討。我沒有破產，生意在一年之後渡過了難關。那之後我發現讓你離開是我一輩子犯的最大的錯。我根本無法再愛上別的女人。我本來可以到處去找你，想盡一切辦法把你找回來，但又一想，我傷你傷得那麽重，還有什麽臉去見你？另外我已經殘廢，還怕你已有了歸宿，打擾你平靜的生活。所以就想，那就一輩子獨身吧，為我的小楓，也算是對我自己的懲罰。我來舊金山是不久前的事。記得你說過你最喜歡這所城市，我就想，那就來這裏終老吧，說不定哪天還能遇見我的小楓呢，嗬嗬。結果呢，傻人傻福，還真讓我給遇見了，嗬嗬。
她終於失控，放聲大哭。
他把她攬在懷中，憐惜地撫摸她的長發，把鼻子湊過去，聞她的發香。一切都美得像場夢。也許這就是一場夢，夢醒了這個他深愛了一輩子的女人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想到這裏他情不自禁把她緊緊抱在懷裏，貪婪地感受她的氣息。
抱我那麽緊，幹嘛？她重新變回當年的小姑娘。
怕你被大灰狼叼走啊，嗬嗬。他流著淚笑。
她凝視著他蒼老的臉上感傷的淚水，想起《青春萬歲》卷首語那句金光閃閃的話：所有的日子，所有的日子都來吧．．．
是的，所有的日子都已回來了！都已回來了！
她用兩隻手圈住他的脖子，慢慢地，慢慢地，把滾燙的嘴唇貼在他的唇上，沉醉地親吻。那是一別十年的吻。他們知道，今生今世他們再也不會分開了，雖然，兩個人都隻剩下殘缺的人生。因為生活永不完美，所以人們才能認出幸福。不是嗎？
(貓貓 ０７／２９／０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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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午後。金門大橋。
他從一端走來。她從另一端。
陽光真誠地照耀。
在橋的黃金分割點上，他們邂逅。她看著他，綻放一個金色的微笑。
他瞬間錯愕，旋即也微笑。
嗨！她說。
嗨！他說。
中國人？她笑問。
中國人！他笑答。
第一次來三藩？她笑嘻嘻。
嗬嗬，是。你也是？
比你多幾次。她笑。一個人來旅行？
嗯，一個人。他認真看看她，發現她一直在笑，眼中有兩顆金星，清亮地閃耀。
你呢？也一個人？他笑問。
嗯，也一個人。她溫暖地笑。
陪你走一段，介意嗎？她眼中滿是誠懇。
好啊！他微笑地看看她。往哪邊？
往你的方向。她笑著轉身。
你是哪裏人？她笑問。
上海。你呢？
北京。她笑。去過嗎？
去過。文化氣息最濃鬱的城市，很多好地方。
是啊。三聯書店。風入鬆。國林風。永遠的懷念。她笑得悠遠。
你很喜歡讀書啊！
好書讓人智慧，讓人開闊，讓人光明，讓人磊落。嗬嗬。
同感。喜歡音樂嗎？
喜歡。她眨眨眼。
我收藏了很多好音樂，有機會也和你分享分享。他說。
好啊？先謝啦！嗬嗬。她笑得如春天裏第一朵盛開的花。
你很愛笑啊，嗬嗬。
是啊，我一直這樣。活著多美，不笑多可惜！她笑。
你是北京人，去過北大嗎？
嗬嗬，去過，當然去過。嗬嗬。
北大出來的人，都很有意思吧？
有意思？是什麽意思？嗬嗬。
我有個網友是北大畢業的，法律係。喝！伶牙俐齒，古靈精怪，嗬嗬，領教許多......
她微微一怔，扭頭看他，笑得不能再燦爛。是嗎？一言以蔽之就是，刁鑽，對吧？
嗬嗬，你真有意思。嗯，還別說，有點兒，不過她人挺善良。嗬嗬。
嗬嗬。她也笑。
哎，到頭了。就陪你走到這裏了。她笑著看他。送君千裏，終有一別。嗬嗬。
他望著她笑盈盈的眼睛，隱約有一絲不舍。好吧。謝謝你陪我走這麽久，和我聊這麽多。我很開心！
不謝。能和你一起走一段路，我也很開心。嗬嗬。
你叫什麽名字？
我寫給你吧，嗬嗬。她笑得兩眼彎彎，星光四射。
好啊。再給我一個email地址。電話也行。回頭好發音樂給你。
好啊。這就寫給你。嗬嗬。她笑著，迅速在一張紙片上寫好，仔細疊起來，塞給他。
等我走得看不見了再打開，好嗎？她笑。
好啊，嗬嗬。他也笑。
他們笑望彼此，像相知多年的老友。
那就，再見！她笑嘻嘻。
再見！他也笑嘻嘻。
她倒退著往回走，邊走邊看著他笑，好幾次差點跌倒。
他望著她，笑著揮手，不斷說“當心”。
快要看不見彼此了，她忽然轉頭就跑，黑頭發在海風裏飄。
他心裏有些微的悵然。輕輕打開那張小紙片，上麵寫著：
肖蕭，能和你同行這段路，我很開心。希望，你也開心！——silly-kitty
他遽然回望，但見人海茫茫，她已無影無蹤......
(Silly-kitty 2006-7-28)
【小小說】無法愛，也無法不愛-- Silly-kitt
【原創小小說】無法愛，也無法不愛（守望的故事另一版本）
我這人，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這麽多年都一個人過來了，還怕等嗎？我會等下去，一直等下去，等到我愛的人也愛上我！
陽光的心微微一顫，想起藍天的眼神——深邃的，橫掃一切的，霸氣十足的眼神。
我是很執著的人。不信，你看著。他說。
陽光想象得出他的目光。如果他近在咫尺，那目光一定比近來烤死數十人的加州陽光還要熾烈，說不定，會讓她難以抗拒。
為什麽一直沒有告訴他真相呢？為什麽？難道歸根結底是因為她對他也有那麽一點點，一點點的喜歡？不願他因了解真相而離開？
不會，應該不會。我從來不是虛榮的女人，也不可能會喜歡這個男人。
也許隻是因為，沒必要讓他了解我的生活？陽光微微地皺眉。
但既然對方話已說到這一步，陽光就不得不澄清些什麽了。
別傻了藍天。你想，像我這樣一個女人，假如身邊沒有愛我的人，可能嗎？
信發出去了，陽光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滋味，仿佛赤條條站在陽光下，毫無遮攔，又仿佛變成水晶人，透明得嚇人。她很討厭這種感覺。很多年前就因為一覽無餘地清澈，初戀男友決絕地離她而去，理由是：你太簡單了，簡單得讓我害怕。我沒有能力保護你。希望將來會有個頂天立地的大男人來承擔你。
一連數月陽光哭得一敗塗地，險些崩潰。那個瘦瘦高高的男孩子，那個飽讀詩書文文靜靜的男孩子，那個穿著黑色風衣穿過金色落葉像秋天一樣深沉的男孩子，難道不是他先寫情書給她的嗎？在軍訓的最後一天？用他滄桑得奇怪的字？難道不是他曾經那麽靦腆地站在鋪滿金黃銀杏葉的甬路上等她經過，裝作不經意地邂逅，說：“嗨，陽光，又遇見你了”？難道不是他靜靜聽她彈著吉他唱著情歌，用一種無法形容的，疼愛的眼神？......
那是陽光生命中另一段黑暗的時光，黑暗得大白天伸手不見五指。陽光什麽也看不見，除了心中觸目驚心的傷痕。
從那以後她痛恨被一望見底。
藍天的信幾乎立刻就到了。
陽光，太晚了，你該去睡了。好夢，晚安！
讀著這簡單的句子，陽光猜不出藍天到底在想些什麽。如今她很感謝初戀男友。不知怎的，因為他的決絕，她的洞察力和領悟力皆突飛猛進，總能在第一時間明察秋毫，洞悉人心。但是這次，她猜不出藍天的用意。
難道你就一點不奇怪？怎會平靜至此？
因為，我不希望我的心情影響你今夜的睡眠。我希望你好好休息。
那你，到底怎麽想？我是不是該早些告訴你？
其實我一點不奇怪。正如你所說，像你這樣的女孩子怎會沒人守護？我隻怪造化弄人，沒有早些遇見你。如果早些遇見了，你會是我的女人。我一定會讓你幸福！
陽光的心忽然一陣亂跳，打和藍天交往以來從沒有過地亂跳。
我會不會有一點點喜歡這個男人呢？這個大我將近二十歲的男人？這個成天忙忙碌碌的，憂鬱的男人？陽光仔仔細細爬梳自己的心，得出的結論是：不應該。
但她馬上就意識到“不應該”是多麽自欺欺人的言論——幾乎，是會的別名。
陽光有一種經驗，就是：每當她想“我不會喜歡這樣一個男人的，絕對不會”時，結果一定是她或多或少會喜歡那個男人。
她記得在幾年前的一次聚會中，一個男人緩緩走過她身邊，在經過她的時候看了她一眼，很深長的一眼。她感到被注視，扭頭看的時候，發現那是個穿黑色西服，個子不高且瘦小的男人。但是他很精致，一絲不苟的頭發，纖細的手指，指頭上銀色的結婚戒指。最重要，他的目光，很深邃很溫暖望穿一切的目光，像海，把她緊緊包裹。那一對視間陽光發現自己很奇妙地跌入了一個溫柔的深淵，幾乎有些目眩。
隨即她就頑皮地想：嗬嗬，四十多歲的已婚男人，都會這樣看一個年輕女人吧？我決不可能喜歡這個人的。
但隨後還是隱隱約約地在意了。沒任何交流，隻有對方無所不在追逐的眼神。女人，都喜歡被特別地關注吧？與虛榮無關。
希望，我沒有喜歡上藍天。陽光淡淡地想。
陽光，你是一個特別的女人。你改變了我的生命。在我人生中你是第二個深重影響了我的女人。第一個是我初戀女友，雖然她追了我又離開了我。也許因為那時的我還很平凡吧？
是嗎？謝謝！我很榮幸我能帶給你這麽大積極的影響。
有時我想，我能有第二次生命就好了，我就可以把它完完整整交給你，讓你幸福。可惜，我已經老了......
陽光的喉嚨忽然發緊，胸腔裏有無數蝴蝶在飛。
不，你不老，藍天。在我心裏你永遠是個小男孩，年輕，善良，帥氣。你要記住，不是每個女人都在乎男人的年齡和外表，陽光尤其如此。你會在將來遇見和我一樣的女人，你們會生活得很幸福，一定會！
謝謝你，陽光！你永遠是我生命中一道溫暖的陽光，照亮我剩餘的人生！
我不許你這樣說自己，藍天！如果你真的在乎我，就請你不要那麽想。在我心裏你仍然年輕仍然帥氣，真的！
謝謝，謝謝，陽光，，，我好幸福！真的好幸福！
陽光，我想給你看篇文章，是一個女孩子幾年前寫給我的，發表在一個網站上。
好啊，發來我看看。
寫這篇文章時她才十九歲，而我剛剛離婚不久，常一個人在網上轉悠，偶然看到這個小姑娘的文字，挺不錯，就跟了一些帖，後來她就寫了這篇文章送我。
陽光的心忽然微妙地一跳。說不清的感覺。這個男人，曾用心跟隨過幾個女孩子？
在你之前就這一個，不騙你。不然也沒必要告訴你。隻是想跟你分享我全部的人生。
陽光是迫不及待地讀完那篇文章的。讀完，百感交集。
很靈氣的一個小姑娘。行雲流水的文字，敏銳細致的心曲，跟她的年齡極不相符。說實話，氣質像十年前的陽光。敏感，憂傷，愛恨情仇，淋漓酣暢。
你那時好象很喜歡她？
是。但隻是喜歡。那時心情很低落，需要精神寄托。
你答應陪她去西藏，最後卻沒有，為什麽？
因為她那時很愛我，愛得死去活來，要放棄學業，一心想嫁給我。我想她太年輕了，還不明白自己做的什麽選擇，就想，等她畢業了，成熟些了，那時再考慮吧。你知道我是重感情的人，我能等。但是......
但是她沒有等你。
是的。她很快就和別人好了。一個來自歐洲的男孩子。他帶她一起去了西藏。
......
我當時很難過，但是一點也不後悔。
你愛她嗎？
不。我喜歡過她。我一輩子隻對兩個女人說過愛這個字。一個是我前妻，一個就是你。
陽光的心忽然很沉重地跳，慌亂得不爭氣。她相信藍天的話，但是鬼使神差地，她說：我不信。
你要相信。如果和她的交流能像和你這樣，我想我一定已經不顧一切地回去娶她了。我從來沒有給過她我的照片，但是我給了你。她在電話裏哭著求我回去時，我拒絕了她，還說了很傷她的話。我說：你還小，不要老想著學都不上嫁給一個離過婚的男人！——但是，我隨時都願意去接你，也隨時都願意娶你！
讀到這話的刹那陽光有想流淚的衝動。敏銳如她，意識到心中有些東西在急劇地變遷，無法遏製。
你們還有聯係嗎？
五年多沒聯係了。她已經有歸宿了吧？畢竟，是她先放棄的。
你還在網上follow她嗎？
我follow你還follow不過來，哪有那些工夫？
她現在還在那裏嗎？
可能還在吧。她還有其他文章，你感興趣的話可以去那個網站看看。
我會的。你沒有收藏她的文章嗎？
沒有。剛才那篇還是因為想起來，才到那個網站上去找來給你的。難得還在。一個小女孩特別寫給一個老男人，從這個意義上講我很感激她。
藍天，我拜讀了她的文章。字字珠璣，文采過人。那麽年輕對文字的駕馭就如此爐火純青，坦白說，我很欣賞她，也很喜歡她。
是，她文章是寫得不錯。不過大多有些頹廢。
那是因為她一定有著特別的人生經曆。十九歲的小姑娘，不經過一些事情不會寫那麽沉重的東西的。
嗯。有道理。
看了她的照片，驚豔啊。
是。她非常漂亮。其實當時衝這個也不敢娶她的。你想啊，如果她來了，如她所願地開了酒吧，那滿酒吧還不都得是她情人啊？這也是為什麽我希望你不要太漂亮。
你怎麽能這麽想呢？褻瀆！
唉，主要因為她太小了，不成熟。
我呢？我就不小？我比你也小近二十歲呢！
你和她不一樣。你很成熟很善解人意。你真正撥動了我的心弦，真的。很多年沒有女人讓我這麽動心了，中間不乏特別漂亮的，一直喜歡我的女人。但你讓我動心，因為你讓我感到溫馨，感到幸福。
陽光明白，艱難的日子開始了。自己將不得不花很大氣力平複內心的波瀾，走出情緒的急流。
但你知道那是完全沒可能的。我們的生活注定是兩條平行線，永無交集。
也許。不過人生無常，誰也不知道。如有可能，我想在海邊買一所房子，買兩條狗，每天你在家裏上上網，寫寫文章，和小狗一起玩，我回家就能和你一起看大海，看潮落。
陽光不得不承認，她心裏有溫暖的感動，如潮翻滾。這個男人，真的體貼，可是......
藍天，別再說了，謝謝你的好意。那隻能是夢想，永無實現的可能。
有夢也是好的。不管怎樣你要記著，你是我生命中最愛的女人，是你讓我對生活重新有了渴望。現在，每當我麵對一個人，我就會想，如果和這個人深聊下去，也許他／她會像陽光一樣善良，所以我就能多一分耐心，多一分寬容......
陽光深深吸了口氣，望著窗外燦爛的陽光。敏銳如她，她知道他已在他心裏了，很可能，一輩子。
人生在世，處處無奈。藍天說恨不相逢未嫁時，可他結婚時她才隻有幾歲，他單身了她卻已有了深愛她的人。
一個女人，當身邊有了愛自己愛到可以舍命的男人，是不是就不該再欣賞甚至喜歡任何其他男人了呢？如果喜歡，是不是就真的罪不可赦了呢？按照聖經的說法，是不是就成了魔鬼的種子，該下地獄了呢？
陽光不知道。人性是很複雜也很自然的東西。人可以守身如玉，卻無法守心如玉。也許是因為，人太過孤單，不管何時何地都難以排解地孤單。愛，能讓人稍稍感到溫暖，能讓人繼續有能量行走在這荒涼的人世間。
我不是聖徒。有朝一日我的心也許會被投入硫黃火湖。有一天當站在白色大寶座前麵對上帝最後的審判我也許會哭。但，我要質疑上帝：為什麽你把那麽巨大的孤獨和苦悶給了我，讓我無力獨自承受？陽光無比沉重地想。
不管怎樣，藍天的名字，連同他的愛，已在陽光心裏了。上帝，如果你不高興，請你把它拿走。因為，除了你沒有人能把它拿走......
(Silly-kitty 2006-7-26)
【原創小小說】守望 -- Silly-kitt
【原創小小說】守望，謝謝你的守望
一月
眯眯熊，你好嗎？我是守望。我一直在讀你的文章，好喜歡！謝謝你帶給我很多快樂很多希望！
守望你好。謝謝喜歡。祝你開心！
眯眯熊，我看到你近期的文章，你好像心情不太好？希望你快樂！
我很好。謝謝你。也祝你快樂！
眯眯熊，你今天的經曆真有意思，笑得我多吃了一碗飯，嗬嗬。
是嗎？能吃是福。祝天天食量大如牛！
二月
眯眯熊，你真是一個善良的好女孩，我一輩子走南闖北，像你這樣的女孩見的太少了，祝你幸福！
謝謝讚美。我很平凡。也祝你幸福！
眯眯熊，你睡了嗎？祝你甜甜睡去，祝明天的太陽暖暖地照著你，，，每天，我為你守望！
你是神仙嗎？那麽晚睡，這麽早起！不要熬夜，更不必為我守望，，，有人守望，我會害怕。祝好！
嗬嗬，那就偷偷守望！：）別擔心我，我習慣這樣生活。總是很忙。每天看到你，我就有力量。
我真偉大。不謝！
眯眯熊，我好納悶。你如此年輕，怎會有如此多電光石火般的想法？真是個小精靈！
生活的苦不是白吃的，總有收獲。不然，這世界就不公平得太殘忍了……
三月
眯眯熊，這是你校友來演出的照片，和你分享。你的母校，人才濟濟啊！
人才濟濟，也有例外，比如我。謝謝謬獎！
你能猜出照片裏哪個人是我嗎？猜對了有獎！
中間那個瘦高個兒？
錯，不過貼邊，特征是有點像。獎品還是有，怎麽給你？
替我捐給慈善機構吧，謝！
四月
眯眯熊，我今天不開心。一朋友診斷得了絕症，我除給些經濟援助什麽都不能改變。生命好脆弱！
為你朋友難過，願上帝憐憫她。如有什麽事我能幫得上忙，請講。好人一生平安！
眯眯熊，真希望哪天能見到你，與你在Starbucks裏喝喝咖啡，聊聊天。
我，我比較膽小。
嗬嗬，小姑娘，我沒說立刻呀？也許是在遙遠遙遠的未來，嗬嗬。
眯眯熊，你讓我重新感到生活充滿了希望。可惜我比你大太多，不然真想娶你這樣的女孩做妻子。
你還沒結婚？不會吧？
離婚了，很多年前。現在有個女兒在讀大學。
是嗎？我大學畢業沒多少年……嘿嘿~
五月
眯眯熊，這周末我要去參加單身漢海上遊輪旅行，一連三天，沒法跟你說話了。我會很想念你，希望你好！
哦？好瀟灑！祝碰到大美女，一見鍾情，二見成親！嘿嘿~
眯眯熊，我回來了！回來也不見有信給我，失望~：
都見到大美女，還惦記小野花！
美女沒見到，也沒對誰有感覺，失望……
眯眯熊，給你送魚來了，快來吃！
哦，哪裏釣來這多大魚？這就是你？不很老啊？美女在哪？怎麽你身邊全是老頭兒老太？
呃，那是主辦者，年輕人都去別處跳舞啦。
六月
眯眯熊，你吃飯了嗎？吃的什麽？
豆角，豆瓣魚片，豆腐熬白菜。
全是帶豆的，我最喜歡豆腐熬白菜！哪天見麵，不用給我做別的，豆腐熬白菜就行了！
好的沒有，這個管夠，嘿嘿~
眯眯熊，你去哪裏了？等你半天也沒見人影。
散步去了，，，你老等我幹嘛？還不趁著沒老成菜幫趕快找老婆，誤了終身大事我可擔當不起！
哎，我看上的看不上我，追我的我又看不上，可憐。
那就老光棍兒吧，還有啥說？
眯眯熊，昨夜我夢見你了，你別生氣啊，不是很漂亮，嗬嗬。
嗬，老家夥！說，俺長啥樣？！
看這張照片吧，我侄女的，夢裏的你很像她。
這人，不會暗戀你侄女吧？我眼睛比她的大，也不是單眼皮，臉沒她那麽黑，個子沒她那麽高，長得沒她那麽瘦。嘿嘿。
嗯，一定是看著特別舒服的那種。最好別是大美女，醜一點兒沒關係。
誰說我醜？豈有此理！
不是不是，我意思是說，你太漂亮的話哪還有時間跟我說話呀？還不成天被帥哥包圍？
帥哥？你以為我那麽沒品味？
七月
眯眯熊，你能給我看看你的樣子嗎？我老夢見你，每次都不一樣……
我太醜了，醜得不敢給人看。嘿嘿。
我才不信。再說，在我心裏你最美，長什麽樣都最美！
那也不給你看！
眯眯熊，我前妻又給我寫信了，想和我複婚。
那就複啊，原配多好！
你不知道，她這個人太要強，太虛榮，像冬妮婭，而我像保爾。
俺，地，媽！你也不臉紅，還要怎麽吹乎自個兒？
一言難盡。有機會慢慢對你說。
那你這麽多年就沒碰到一個心儀的女子？
有啊，可人家結婚啦。我隻有暗戀的份。
對方知道嗎？
不知道知道不知道。不過人家有家有業的，我也不能做拆散人家庭的壞事啊。再說，我也不想毀掉自己名聲。
那追你的呢？一個看得上眼的都沒？
追我的倒不少，就是沒感覺，怎麽辦？況且，責任重大，哪能草率！
眯眯熊，很多年我都沒這麽強烈地欣賞過一個女孩子了。真的！
聽著像大灰狼哈！
給你講一個故事吧。有個小男孩，父親下放，母親在家，全家老小一起掙工分。有一天，他掙了兩毛錢，和弟弟一起回家。路上經過一個西瓜攤，錢不夠，就買了一個罐子西瓜，兩個人沒有搭班車，省下路費，一起走回去，路上輪著抱西瓜，拿回去給媽媽吃。你說，這樣的小男孩長大了，會是壞人嗎？
那可說不準，嘿嘿。——什麽是罐子西瓜？
就是，裏麵出水，快要爛了的西瓜。
八月
眯眯熊，你的勸說給了我很多啟發，我想我前妻也不容易，我在考慮要不要複婚算了。
複吧。女人不容易。嫁給你，不管因為誰的錯離了婚，到這年紀還孤身一人，算是一輩子都交待給你了。應該心懷惻隱。再說，你找了別人，也會有別的問題，，，你還折騰得起嗎？
嗯嗯，你說的對。我會好好考慮。
眯眯熊，你能給我看看你的照片嗎？好想看一眼……
別算計這個啦！你都要複婚了，那樣對你前妻不公平。我比她年輕，可能也比她討人喜歡。看了，你除了失落還能怎樣？
你能一直都讓我找到嗎？我是說，在網上？也許，希望，在現實生活中，你也能讓我看到一眼，哪怕就一眼？
我會在你低落的時候和你說說話，聊聊天， 像此刻。好好去和你前妻談，我祝福你們！
眯眯熊，你讓我好感動，，，我一輩子都會記得你，在我心裏你是最美的女人，永遠是！我愛你！
……
眯眯熊，這是我的電話號碼，我好想聽聽你的聲音。跟我說句話好嗎？就一句？
……
眯眯熊，你在嗎？
……
眯眯熊，剛才我摔了客戶的電話，，，你要再不理我，我就沒法活了！明天你就會聽到一個消息，，，
說什麽呢你？我隻是希望，你能繼續做個好男人，好丈夫，好父親。請你為了人生在世種種不得不擔當的責任保重自己，請你！
謝謝你，眯眯熊，我會的，我會的…….我，我，我還是……愛你！
……
九月
……
守望，你還好嗎？好久沒有你的消息，希望一切都好!
……
守望，希望你一切都好！是不是已經再婚了？真不夠朋友哈，結了婚連朋友都不理了，嗬嗬。
…….
守望，你還在嗎？為什麽不回我的信？
……
嘀——嘀——
呃，請問，是守望家嗎？
是，您是哪位？我父親他已經，他已經不在了……
什麽？怎麽會！上個月我們還聊天來著！我，我是他一個網友……
你是那個眯眯熊嗎？我在父親床頭發現一厚本打印的文章，署名眯眯熊，就是你嗎？
是……我……你父親他……
他上個月出了車禍，在談完客戶回家的路上……
啊！！！……
謝謝你，眯眯熊，我看到爸爸打印出來的你的信，勸他和我媽複婚的……事實上他們已經在商談了，隻是……謝謝你，謝謝！
……
守望，你看我多傻，怎麽就沒給你看看我的樣子呢？怎麽就沒給你打一個電話，讓你聽聽我的聲音呢？
本來，我還可以唱首歌給你聽，我的歌聲很好聽的……
好想對你說，那個把罐子西瓜一路抱回家給媽媽吃的小男孩，好可愛，好可愛！
你現在，好嗎？什麽時候，你能飛過來，我們在Starbucks裏喝杯咖啡，聊聊天，我還能彈著吉他，為你唱首歌。
唱一首，情長路更長，聽過嗎？大學時我在宿舍裏常唱的，在停了電點著蠟燭的夜晚，對著窗外如水的月光……
你要保重，守望。總有一天我們會相見，一定會相見！
祝你幸福，小男孩……
(Silly-kitty 2006-7-21)
肖蕭簡要編後的話（兼書簡）
Kitty，一星期出了那麽多的原創小說，真是才思敏捷，下筆如流啊！欣賞你的思維和獨特的小說構思框架。也欣賞你的漂亮的文筆和獨特的語言風格。在這裏請接受我對你本周以來的音樂文學成果祝賀啊！
在此編一個收藏合集，並上傳一個你最喜歡的永恒的經典電影…筒愛的錄音上中下大全，這是我的珍藏，看你這麽喜歡簡愛電影（包括音樂和文學），就特意為你上傳這個電影經典精品了，以此來回報你送我的許多古靈精怪東東啊。（說笑，別見怪啊！）
這個電影是由上海電影譯製廠出品的，是我認為最好的版本。其中簡愛的配音是是我最喜愛的女配音藝術家李芝，羅徹斯坦的配音是丘嶽峰。真是百聽不厭的電影經典，特別是對話……，你的小說也是擅長運用對話來刻劃人的內心世界的，好的對話應該是一個經典和永遠難忘的文眼兒和亮點。你注意過嗎，簡愛的電影中的精彩和經典對話實在是多……一閉眼我就能背出一大串…
比如：簡“人活著就應該含辛茹苦”
羅問簡愛會彈鋼琴嗎！簡答“會一點”。當羅聽完簡愛彈奏後，感慨地說：“你可真會那一點兒”。簡愛的“一點兒”非常鮮明的語言風格，得到羅的認同……，兩人的語言簡潔而默契！
還有羅對簡說：“你應該聽我的，至少為了這麽一個理由，我比你大！” 簡當仁不讓地說“那不一定，那要看你如何運用你的歲月”真是有份量的，自信無比的金言。這些對白也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著我（們）的人生的……當然不一一羅列了。
好的散文最主要的是文眼（你的散文有很多使人深受啟示的思維精華的好文眼），而文學小說戲劇電影的創作。最重要的是“對話或對白”！！看過莎劇哈姆雷特嗎，那真是對白精彩和經典！
Kitty，你的形象思維和理性思辯能力或稱技能都很棒！也很善於組合生活素材，…就這麽邊積累邊寫吧，寫生活中自己熟悉的，寫自己感悟到的，寫自己渴望、期待的和想往的，我比任何人都相信你一定會寫出一個美麗的人生的……
再次謝謝Kitty的故事和音樂贈禮…，也請你收下我的回贈。祝你快樂地忙碌，快樂地生活！
（肖蕭）2006年7月30日 5:00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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