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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不離婚的女人(20.合謀與主謀)

(2010-09-17 16:59:15) 下一個


   司徒慧一聽是保安人員,便想,一定是“人參果”因為沒能在自己這裏修成“正果”,跑出去後找人告狀了。他一邊往身上套著西裝,一邊乜著門口,心裏暗罵,你們這群窯子鋪裏的看家狗,真是狗戴帽子裝人樣!脫了身上的那套黃皮,還不都是些土得掉渣的小混混,裝什麽大?——別說你們,就是威猛凶悍的美國老警,也得拿著法庭的逮捕令來敲門抓人吧,我倒要看看你們今天敢怎麽樣!

   想到這裏,他便對著櫃門上的穿衣鏡抻了抻衣服,捋了捋頭發,然後上前去,不慌不忙地開了門。

  門外的走廊上,果然站著兩個身著草綠色製服的保安,一胖一瘦,一高一矮,讓司徒慧想起了小時候看過的《沙家浜》海報,——具體地說,就是被父母當作窗戶紙而糊在了門框上的胡傳魁和刁德一。他們兩個的身後,便是那個臉上畫得妖裏妖氣的“人參果”,她正用一雙乍看像打腫了細看也像打腫了的烏青眼,幸災樂禍的眼睛瞄著自己。

   “你們找誰?”司徒慧壓著心中的怒氣,對著最前麵的胖子問。

 “當然是找那個占了便宜卻不給錢的人!”胖子說完,便一步跨入了門。“人參果”跟著進來,瘦子留在最後煞尾。他一進屋後便把門關上,回身反鎖住。

 “你們要幹什麽?”司徒慧緊張了起來。

 “我們要幹啥?你問錯了人,應該是問你自己剛才都幹了啥?上了女人不給錢,還裝沒事兒,是不是找K呀?”——司徒慧這回聽出來了,敢情這個“胡傳魁”,還是個最讓自己打怵的東北人。——自打大學時看到了一個東北同學手攥著菜刀,在宿舍的走廊上拚命地追趕著一個翹了自己女朋友的上海人後,司徒慧便認定,東北那圪塔出來的男人,大多都是些還沒進化好的北蠻子。

 “我既沒讓她給我按摩,也沒有碰過她,為什麽要給她錢?”他定了定神,仗著膽子問。

 “碰沒碰過她,你說了誰信,要當事人說了才算。——阿妹,講吧,他有沒有動過你?別怕,實打實地說,虎哥給你撐腰!”胖子說完,肩一抱,腿一叉,棕熊一般地立在了地中間。

 “哎喲,虎哥兒,您想想啊,如果他沒有動過我,那我的衣服怎麽能到他的手裏了?”“人參果”拖著京腔反問後,又扭過頭去對著身邊的瘦子說:“阿郎,你是最好的證人。你剛才上樓來巡邏時,看見了什麽?”

  “當然是這位主兒,”瘦子指了指司徒慧,義正詞嚴地說:“他正開著門往外扔東西,當時我還沒鬧清咋回事,後來見阿妹跑出來撿起它,披上了身,這才知道,他扔的正是阿妹的衣服!

  司徒慧聽了就冷哼一聲,說這位朗弟,你說得沒錯,這個女人的衣服是我扔出去的,因為我當時正想把她從我的房間裏趕出去,——請問你們,對於一個我想趕出去的女人,我會動她一根手指頭嗎?

  不想話音剛落,“人參果”就指著他的鼻子罵開了:“你趕我出去?可你卻沒說清為什麽你要趕我出去,——虎哥,阿郎,我現在就告訴你們,那是因為他占了我一次便宜後,還沒完沒了,不給錢還想來第二次,我不幹,他就上來扒我的衣服。我一邊掙脫一邊罵,他就氣急敗壞,開門把我的衣服往外扔,若不是老天有眼讓朗哥碰巧看到了,我阿妹還真是有理無處說,有苦無處訴呢……”

   她說著說著,竟然真事兒似的,伏在虎哥那肥厚的肩膀上抽抽搭搭地哭起來 ,直把一個地道的婊子,哭成了三貞九烈的孟薑女。

  虎哥見“人參果”哭了,一邊拍著她哄著,一邊斜楞著司徒慧說:“男人裏,我最看不上的家夥,就是這種敢做不敢當的白臉狼。阿妹你別哭,擦幹眼淚,化悲痛為力量,看看虎哥今天會怎樣為你擺平他!”

   而站在另一側的瘦子,聽了虎哥似安慰又更似威脅的話,便摸了摸硬邦邦的腰間,——那條寬大皮帶上吊掛的,是一根黑漆漆的警棍。

  
司徒慧這下明白了,自己今天不但捅了想捅的地方,還連馬蜂窩這種不想捅的地方也給捅了,——不,確切地說,應該是虎狼窩,——敢情三個人正在合謀誣陷他。他想繼續跟他們爭辯下去,可腦袋裏卻直閃紅燈,向他不斷地發出警告的信號。他知道,如果繼續跟眼前的“三頭六臂”蠻幹下去,恐怕這間尋花問柳的包房,最後就得變成自己的太平房了,還是趕快找人救駕吧。想到這裏,他在第一秒鍾內的反應便是打“911”,可第二秒裏他就泄了氣,——老兄哈,這是在中國,哪裏有“911”,要撥也得撥當地的報警電話。可當地的報警電話是什麽呢?——回來後肉山酒海、一帆風順的司徒慧,想都沒想過問問那個號。

 “想打電話報警嗎?——隻怕電話還沒有舉起來,手就折了,”瘦子見司徒慧手揣進兜裏緊張地摸著,便陰陰地說:“識相的,趕快乖乖地把你兜裏的禿頂老美給我們交出來,那才是你應該掏出來的真東西,否則,別怪我們會讓你像他一樣,綠著老臉出去!”

  “你說什麽?禿頂老美?”一向腦袋快的司徒慧,這回可真的懵了。

“怎麽,耍賴不給錢,還想裝窮鬼呀?——在阿妹之前的進來的阿香,後來出去後可把什麽都告訴我們了,那包括你給她掏錢時,她在你錢夾裏看到的一遝子美鈔……為了提高辦事的效率,我看咱們還是長話短說吧,阿香不但在露出了一截子的綠票麵上,看到了一個禿頂的老美,也看到了左上角的幾個阿拉伯數字,如果沒看錯的話,那應該是100元的美鈔吧。”
 
 
 司徒慧聽到這裏氣壞了,他喘著粗氣,高聲地質問道:“怎麽,你們原來是想結幫成夥,在光天化日下搶我的錢呢!——有種的,把東洲市的報警電話給我,我這就打,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他雖然嚷嚷著,手卻不敢把手機從兜裏拿出來,因為他發現,手摸著電棍的瘦子,正一步步地挪過來,咄咄逼人地對向自己。

 
 
   就在這時,輕輕地響起了“咚咚”的敲門聲。司徒慧不管了,搶在瘦子之前一步竄到了門前,轉開了鎖,——抬頭一看,門外站著的,原來正是泡腳時給自己調水的同鄉小弟。

   他兩小時前的“勢利眼”,立刻變成了一對圓圓的“杏核眼”,盲人見光明一般地望著他,親熱地叫了聲“小弟……”。

 “川子,你進來幹什麽?”虎哥見小弟進來,就虎著臉問。

 “虎哥,朗哥,二位好,二位好。這位司徒先生是我的客人,也是我的同鄉,我這會子進來打擾,是想看看他有沒有什麽需要我關照的。”小弟一邊關了門,一邊滿臉陪笑地接著道:“哎,虎哥,郎哥,阿妹在這裏我不意外,可你們兩個,怎麽進到屋裏來站崗放哨了呐?”川子看上去大惑不解。

 “不是我們,是他,你的這位同鄉,買樂子不給錢,我們進來幫阿妹申冤來了!”瘦子回道。

  司徒慧見川子又關了門,心裏立馬也跟著沒了縫。然而形式緊迫,不管眼下進來的是誰,都得把它當成根救命的稻草才行。他吐了口氣,趕緊為自己據理力爭,說川子,別信他們的話,他們三個人在合謀欺詐,你剛才給我服務時也知道,哥我是那種賴賬的人嗎?

  川子聽了,連連地點著頭說:“哥,別著急,雖然我川子不過是個洗腳工,但好歹也混出點麵子,”他說到這裏又轉身過去,對著胖子說:“這樣吧,虎哥,阿朗,你們先出去,讓我留下來,跟我的老鄉單獨談談,把事情搞清楚再付錢也不晚,對不?”

  胖子想了想,就拍了拍川子的肩頭,說好吧,看在我們一起共事的份上,我今天就給你個麵子。不過咱們事前說好,就十分鍾,十分鍾之內這小子不給留下買路錢,休想從這個門口出去!

  他說完一擺手,便帶著三人組成的小分隊,把陣地轉移到了門外。

 
 川子把門推上,輕輕地關緊,回身便把四徒慧拉到床邊,說老哥,你惹他們幹什麽嘛!——那個叫虎哥的過去是個黑社會,蹲過笆籬子,專門靠橫到處混飯吃,是個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過日子的主兒,咱惹不起呀!

 司徒慧一聽馬上猴急地說:“不是我,是那個叫阿妹的賤貨,硬說我怎麽著她了,在他的麵前又哭又鬧的,讓我有口說不出話來。”

 “哎,我說哥,這就是你不對了。你惹誰不好,非得惹她?我之所以讓阿香進來伺候你而沒有叫阿妹,就是因為知道她難纏,咱不能沾她。她呀,平日裏可是虎哥不花錢就可以隨便上的女人。為嘛?就是為了遇到事時,讓虎哥給她撐腰唄!”川子見司徒慧瞪著眼睛想申辯,便趕緊用食指抵在嘴唇上噓了一聲,然後把聲音壓得更低:“哥,你不用再說了,我相信你沒怎麽著她。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好漢不吃眼前虧,用一句有高度的話來說,那便是,你這穿皮鞋的,可不能跟傳草鞋的一半見識啊!你這命跟他們幾個比,那可金貴得多呢!”

  司徒慧開始時聽得直惡心,可後來這“草鞋”與“皮鞋”間的比喻,他可是很受用。因為它讓他在這種“鼻青臉腫”的窘境中,仍讓找到了自己的麵子,頗有些雖敗猶榮的滋味。他似悲還喜地笑了一下,說你不讓我說行,但你倒告訴我,麵對著門外的這些地痞流氓,我這正穿著皮鞋的腳,到底該往哪裏走?”

   川子聽了這話,立刻親密地伏在了他的耳邊,來了個不長不短的悄悄話。——就這樣,這位兩小時前還因為給人洗腳而被司徒慧看不起的小同鄉,轉眼就成了他不得不洗耳恭聽的“參謀長”。他聽著他嘰嘰咕咕地出謀劃策,心裏邊這個窩火呀,心想,龍遊淺水遭蝦戲,虎落平原受犬欺。如果不是老子今天倒黴,犯在了外麵這群流氓的手裏,就你小子這智商,還想趴在我的耳邊充諸葛亮?——他心裏不服氣,可表麵上還得頻頻點頭,別動地做著他的提線木偶……
 


  幾分鍾後,司徒慧不得不采取了“參謀小弟”的高招,留下了四張“光頭老美”富蘭克林,來為自己擋駕,順著房間裏衣帽架後通往隔壁儲藏室的小門,夾著公文包灰溜溜地走了人。

  從儲藏室的後門出去後,他並沒有回到中廳裏去乘電梯,而是通過側端疏散用的小樓道,悄悄地走下了六樓。可不知道是偉哥這會兒鬧騰錯了地方,還是被花瓣浴裏的藥麵給藥到了花花腸子,還沒走下兩層樓,司徒慧便感到肚子裏一陣攪痛。他用手抵住小腹,咬著牙捱到了一樓,來回轉磨了幾趟,終於在樓梯口對麵的角落處,看到了一間男廁所。盡管門上貼著“員工專用”的告示,他也管不了了,捂著肚子推門進去,找了個帶隔間的便池,關好門,蹲上去,一麵大號不止一麵大汗不止,沒多一會兒,他就變成了一把脫水的幹菜,又黃又蔫。
 

  足足過了一刻鍾後,司徒慧才停止了腹瀉,慢慢的從便池上直起了身子。他係好腰帶,剛剛用手擦了擦腦門上的一層冷汗,就聽見門被推開。隨著一陣踢踢踏踏的走步聲,便有兩雙穿著草綠色製服和膠鞋的腿腳,先後經過了隔板下邊的空隙處。司徒慧一驚,馬上佝著腰,讓門板擋住了自己。

   還好,縫隙中的兩雙腿,終於沿著與隔間相反的小便器方向過去了。趁著兩人嘩嘩小解的聲音,司徒慧把眼睛送到了門板的縫隙,想看個清楚,還沒有找準方向,忽就聽見其中的一個人小聲說:“虎哥,你剛才給阿妹使的那個眼色,是什麽意思?咱倆為什麽不繼續守在門外,嚇唬那個小白臉了?”

   司徒慧聽了就是一個冷顫,原來進來撒尿的,真是那兩個虎狼一般的狗子。

  “阿郎,川子已經跟我通話了,”虎哥越發壓低了聲音:“他把那幾張‘禿頭老美’,已順利地揣進了口袋裏,這會兒正被另一個客人喊去調水了,不能馬上過來。他怕我們在那裏站得太久,會被常在監視器旁轉悠的大堂經理看見,所以便在電話中告訴我,讓我們趕緊散開。他回頭會約個地方,讓咱們半夜下班後再分頭過去,匯成‘四人幫’後,再一起分紅,所以我才使個眼色讓阿妹走開。”

 “四人幫?——虎哥,我還以為這次合謀揩油,隻有我們三人呢,原來川子也是其中一員啊?”

 “噓,小子,你剛來不久,還不了解他。告訴你吧,可別小看阿川這個四川來的土老冒,奸猾著呢。這次他不但是其中的一員,還是我們的主謀,因為整個過程,在阿香進去之前,他就為我們策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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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悉采心 回複 悄悄話 紅妹,我先去PICKUP,回頭去看。
悉采心 回複 悄悄話 五哥回家乖乖的哈,感謝你!
悉采心 回複 悄悄話 雪兒,饞死了,孩子不上課嗎?怎麽說走就走了,季度S **
悉采心 回複 悄悄話 川妹子,先接孩子去了,回來之後要去看你的PP。
瀟灑走紅塵 回複 悄悄話 1?我的留言呢?~~~~

覺得國內一切向錢看,不擇手段的風氣越來越厲害,司徒慧是自作自受!

心心查E,給你發了最新的code~~~Hug~~~
五弟五哥 回複 悄悄話 國內現在很亂,,,
去那種地方,帶保安去好了,哈哈。
qianqiuxue 回複 悄悄話 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司徒惠這回可能學乖點了吧?

心心的語言越來越詼諧了,逗得我邊看邊笑呢。
情節好巧妙的一章。

心心,可能要在十一前回國兩周看望父母。等買好票再告訴你具體日期。
.川曄 回複 悄悄話 回複悉采心的評論:
謝心心,我真放博克ID上去了.:)
剛才才仔細看了心心的照片, 閑靜似嬌花照水.美.:)
林韻 回複 悄悄話 真是人心不古,司徒惠怎麽會一個人去那種地方?

心存不軌,也是報應了。

很好看,采心加油~~~
悉采心 回複 悄悄話 給川妹上茶……對了,把你那張穿藍花裙子的照片放在ID上吧,特喜歡那張)))
.川曄 回複 悄悄話 sf,哈,總算趕上了一次。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