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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猴、隱鼠與小人

(2009-03-02 21:21:24) 下一個

墨猴和隱鼠的故事,是在魯迅老先生的《朝花夕拾》裏看到的。墨猴應該是《山海經》裏的東西(記不清了,有了解的同學給普及一下:),住在筆筒裏,每次主人寫完了字,便會爬出來舔食硯墨。隱鼠是魯迅自己養的,一隻小老鼠,也甚是乖巧。兩者或與袖狗一樣,是屬於玲瓏的寵物。

任何東西,身量小了,年紀小了,便覺幼稚可愛——侏儒不一樣,因了他們的畸形(沒有歧視的意思,單單作一個簡單的陳述)。

而小人,不是指心思險惡的人,而是單指身量小。奇怪的是,侏儒也小,但若一尺餘高的明眸善睞的女子,站在桌案上跳舞,香風襲襲,腰肢纖軟,想來也是香豔的景色。所謂“書中自有顏如玉”,當來於此。

《閱微草堂》筆記裏也有幾則關於小人的描寫。某日某人正在家夜讀,忽聞窗外有叩聲,俄頃一小兒撕破窗紙躍入案上。頭梳雙髻,彩衣紅鞋,眉目如畫,僅僅兩寸之高,在案幾上揮著毛筆,且唱且跳,蹦蹦噠噠,墨水灑了一桌。此人初是害怕,接著發現小人手段不過如此,於是壯著膽子把小人捏在手裏,小人也隻會啾啾的叫喚。此人將小人在燈上焚燒,滿室枯柳木氣,也無他異狀。想想此小人估計剛剛修煉成人形,高興壞了,忍不住在人前顯擺一通,結果枉送了卿卿性命。所以按照湖南台說法,大家都應該“淡定……淡定……”

俗諺雲“前不栽桑,後不栽柳,當院不栽鬼拍手(楊樹)”。柳與槐,都是喪氣得很的樹。李璟曾有一首宮廷詩雲“風情漸老見春羞,到處芳魂感舊遊。多謝長條似相識,強垂煙穗拂人頭。”明詠柳,暗歎的是年華漸老的宮人,而槐,木鬼也。上則筆記也是枯柳幻化人形。然古人甚是暴戾,倘若換了我,一定當此枯柳小人為玩物,使他坐在我的筆筒裏,為我拂紙磨墨:)

我讀小學的時候,有一次排路隊回家。忽於高高的樟樹枝頭發現一隻巨大如巴掌的碧色玉蝶。我想掏心剜肺的對大家說,這是真的,相信我吧!求求你們了!可是無論我的父母還是朋友,都當我那時小孩子說胡話。我一向討厭蝴蝶,覺得它們是淫邪的存在。然古代女子閨閣遊戲之中,當有撲蝶之戲。有人曾雲在桂樹枝頭亦見一如掌巨蝶,背上坐一紅杉女子,意態生動,大如拇指,禦蝶而飛,翩翩起舞。如此蝶仙,在現代生活中,可依然存在?

有不怕蝴蝶的姐妹,倘捉到大蝶,不妨以通草做小人縛在蝶上,不失為極雅致的閨閣遊戲。

匹諾曹的故事在中國古代亦存在,且不像匹諾曹那樣具有說教性,純描述的寫法,極其富有想象力。說有人曾典當了兩箱木偶,久未能贖。一日月光之下,有人忽見精巧的傀儡在院中跳舞,細細聽去,也有吟哦詠唱之聲。此人膽大,厲喝一聲,木偶“一時迸散”。焚之,無異狀。蓋物久吸日月精華,成精矣!

這個故事讓我想起以前在北京工作的時候,認識了一個極爽朗可愛的東北女孩,那個時候全國正開始流行水晶,粉水晶紫水晶綠水晶,我們也去三裏屯淘了幾個便宜的水晶手鏈。是夜月光正好,我這個叫小馬的朋友嗖的一聲竄到陽台上,把手鏈恭敬的放在媽媽給我買的東陽木雕盒子中(還是絲絨底子的),貌似極其虔誠的放在了陽台上,又拜了幾拜。我不解,問她:“幹哈玩意兒你?”她說:“吸取日月精華,好助我發財也!”一時雷倒了一眾人等……

《閱微草堂筆記》中不少正人君子麵對鬼怪狐妖的魘魅,能做到目不斜視,但也有傾慕狐遇鬼見者,常在墓地荒野徘徊,意欲結交狐女鬼友。此等人多半自以為定力甚好,不會為狐所媚,他們的結局都很慘(和吸毒者遭遇很像)。我和他們一樣,也想有一個小小狐友,墨猴隱鼠枯柳小人甚或傀儡戲子也來者不拒。但不知是否葉(讀射)公好龍,真見到了怕不嚇得屁滾尿流。如果你和我一樣,有一個辦法可通幽冥之國,未知之地,乃是茉莉花根。至於是茉莉花根煎水服用,還是盯著茉莉花根入定,多少劑量,書上通通沒說,蓋秘傳道術也。然茉莉花根磨碎,以酒送服,吃一寸可屍蹶一日,再服六寸可複蘇,服七寸則真死。此茉莉花根和基督山伯爵的秘藥一樣,可以掩人耳目,助人愛情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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