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道

    今天天未放明，女兒就背著重重的大書包，手裏還提著個裝得滿滿的馬甲袋，趕往嘉定的同濟分校。學校離家太遠，要轉三輛車，費時三小時呢。這學期的課多，今天的課從早上開始直排到傍晚,當天的課那麽多，我就想，是否和她一起去學校，幫她把寢室裏的灰塵擦一下、把東西整理出來、把蚊帳給支起來、把被套套好、褥子鋪好……當然這隻是想想而已，女兒是不會要我去的。事實上也完全不必要我去，年紀輕輕的累點怕什麽？我們當年都二十不到，不也都離家去農村曆苦曆難了嗎？

    時代不同了，生活環境改變了許多，現在的孩子又都是獨生子女，成了父母及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們嘴裏的玉、掌上的珠，又怎麽能和我們相提並論？那些任勞任怨地為孩子服務，越俎代庖地替孩子做他們已力所能及的事的家長，也知道自己是過分地寵愛孩子了，於是自嘲自己為“孝子”“孝女”，邊責怪自己的孩子在生活上的無能，邊無怨無悔地“孝順”著自己的孩子。

    二千多年的中國文明史，弘揚的是忠孝禮義的精神。忠放在第一位，君臣之道強調的是臣對君的忠，忠君才能愛國，有國才有家，國泰才能民安嘛。而持家興和旺盛，就得講那個孝字。推翻封建的君主製已近一百年，現在把忠孝禮義拿出來講，似乎有一股陳腐味，但血濃於水，父母的養育之恩，骨肉親情，怎能淡忘？提倡孝道，無可非議。

    我年幼時母親曾給我講二十四孝的故事，什麽割肉煮湯、臥冰取魚……我一直覺得這是愚孝，現代的社會也不會發生如此荒唐之事。城鎮裏的絕大多數老人，經濟上都能自給，主要是精神方麵的空虛，需要子女的慰藉，或有了病痛後的不便，需要子女的照料。舉目張望，社會上不乏尊老愛老的孝子孝女，但更多一些的是那些溺愛孩子的假孝子假孝女。於是我暗哂，我想送女兒上學，難不成我也要當一回“孝女”了？

2006.0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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