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子宋司令 （21）

大伯聽了維正的問題，看了一眼牆上的鍾，說，還不到 11 點，走，我們這就去租一部自行車，到體育場去練。

大伯敲開了那家修自行車兼出租自行車的店鋪，把必須現在就租部自行車的緊急情況向店主說明，店主看看外麵的天色，再看看站在大伯身邊的維正，沒有再說什麽，轉身牽了一部自行車交給大伯：記得天亮後送回來。

10 月的天，在南方還是清爽的，天邊有一輪彎月，幾顆星星。體育場上空無一人，隻有一個 400 米 的跑道在那靜靜地等候著維正。

大伯把騎車的要領稍微給維正講了一下，就讓維正上車試騎。維正跨上車杆，大伯在後麵扶著，開始轉那 400 米的圈圈。

因為維正的左右腿不一樣長，左腿瘦弱，使不上勁，每次用左腳踩時，他左邊的身子得斜著用力踩下去，常常因此失去中心，朝左邊倒去。大伯在後麵盡力地幫他穩住車身，還是不能完全控製。維正摔了爬起來再騎，騎了再摔，心裏隻有一個念頭：我必須今晚就學會騎車，今晚，就今晚！！維正反反複複，不停地重複那個摔爬動作，直到自己找到平衡感，不用大伯在後架把扶，自己單獨騎為止。

勉強能繞著 400 米跑道獨立騎了，但上下車仍是一個問題。每次維正把左腳踩在左邊的腳踏上，快跑著往上一跳，想將右腳跨過車杆，放到車右邊時，總是因為左腳的短小，身子用力過猛，連人帶車一頭栽倒，不是被車把戳得胸疼胳膊疼，就是被地上的砂子磨破膝蓋手掌，細血滲溢。

大伯也已滿頭大汗，卻也沒有叫停的意思。他看著維正稀裏嘩啦地倒下，不吭一聲爬起來繼續稀裏嘩啦，心裏五味混雜，他抬頭望著天，無聲地自語：二弟，他就象你啊！

不覺已好幾個小時過去，西邊的那輪彎月越來越看不清了，東邊泛著一縷朦朧的白。大伯說，正，天快亮了，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吧，等會兒你就得上班去了。。。在這體育場你會騎了，但到大街上，你得小心呀。。。

維正到貿易公司正式報到上班時，才知道昨天接待他的那位女同誌陸素娥是秘書科的陸科長，那個男的就是貿易公司的鄭經理。昨天他們在樓梯上看著維正，態度冷淡，是因為看到維正人小足拐，本不想收他，上樓給賈彬峰打電話，說你老賈開什麽玩笑，介紹這麽一個有足疾的小鬼來總公司做通訊員，他怎麽跑得動啊？

老賈在電話那頭哈哈大笑，說，你老鄭可別小看了這個有點小拐腳的小鬼，他雖然人小身殘，人可聰明能幹了，進取心又強。不信你們先試用一陣就知道，錯不了！

鄭經理礙於賈彬峰的麵子，半信半疑，勉強收下維正。維正知道這個內情，對賈主席無比感激，更下決心一定要好好幹，共產黨的恩情能不能報答得了心中還不是很有數，但起碼要對得起賈主席對自己的一片好心和幫助，決不能讓老賈丟臉和為難！

陸科長讓辦公室的小林給維正牽了那部雙杠的自行車過來，對維正說，這個通訊員的工作本來是秘書科的小林兼的，現在小林回秘書科，這個通訊員的工作從今天起就全部由你來做。你的任務是：早上先到各職工宿舍搖鈴叫大家起床，起床時間是 6 點。然後在 8 點上班前，把公司的庭院內外，辦公樓上下和各科室都打掃幹淨，把那十幾個熱水瓶都衝滿。上班後，你騎車出去寄信或送信，回來印刷所需的報表文件，聽候各科室使喚，常常你得騎車到公司所屬各經營部，商場，倉庫通知有關事宜，傳遞信息。下午四點，你得騎車趕到各門市部收集當天的銷貨款送到銀行去存。。。

盡管維正腦子很靈，記憶力也很好，可陸科長那一連串的任務還是讓維正有點不能全記下。尤其其中有好幾個任務是必須和自行車一起來完成的，維正聽了心裏不是很踏實，這一不踏實，思路一打岔，陸科長下麵說什麽，維正就聽得有點心不在焉，但臉上還是那種認真的表情。他等陸科長講完了，隻簡單地說一句，好，我一定按你說的去做。

陸科長說，現在你就先騎車出去把這些信寄了，回來，我再帶你去其他科室和大家認識一下。

維正牽著那部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雙杠自行車，擺出一副老騎手的樣子，出了院大門。。。。。

（待續）

文：土筍凍 相片：土筍凍 版權所有( Copyright )，未經許可，請勿轉用及借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