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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ocka 和這座城市的記憶

(2023-10-11 07:53:27) 下一個

近來看到Stockmann再次進入業務整合,雖然已經反反複複幾次,但最近這次似乎更加嚴重了。我一星期前剛剛和朋友相約在它一樓的咖啡館裏碰麵聊天。一時有些為它擔心。

這家百貨商店於 1930 年竣工,是首都的地標之一。我那時剛到赫爾辛基不久,我的朋友教我的最初幾個赫爾辛基特殊用語裏就有“Stocka”。年輕女孩子買禮物,如果用“Stocka“的包裝紙包起來,那是非常有麵子的。“在吊鍾下見麵”曾經是常用的約會地點,每個人都知道那是Stockmann前門的那個方形吊鍾。Stockmann幾乎是赫爾辛基時尚人士的標尺,是我來到這個城市時,和朋友約會的天花板。誰要是約在這裏,那這個人是有些“裝”的。

工作後我第一次去俄羅斯玩兒,去了聖彼得堡,坐火車去的莫斯科。那時據說聖彼得堡開了他們第一家分店。但是莫斯科還沒有。那次旅程沒有安排去聖彼得堡的Stocka,我諾基亞一起的新員工小女生還表示了遺憾。等到我2007去讀芬蘭語課的時候,班裏一個特別漂亮的小姑娘據說是莫斯科分店經理的新娘,一身時髦。她告訴我她老公的爸爸是阿珂蒂薩裏的老朋友,眉宇間都是自豪。(那年阿珂蒂薩裏剛剛拿了諾貝爾獎)。

莫斯科的店我沒去過,但塔林的店我去過。也是開在了市中心,裏麵很多漂亮的東西。那時剛剛生了小寶寶,出去散心,還去看了小孩子的衣服。粉藍色的小奶娃套裝,包在蕾絲花邊半透明紙中,非常可愛。

Stockmann是主打高檔商品的。即便是在愛沙尼亞這樣的國家,一件衣服也不便宜。我最常消費的是它的書店:Akademia bookstore。長條沙發?,及時更換的英語書籍,明亮的燈光,都是我所喜愛的。作為小白領的我常常在那裏一坐一個周六,餓了就到二樓的咖啡館吃他們的雞蛋黃油配卡列裏阿餅。那裏的顧客普遍年齡偏大,我雖然不太認識,但氣質不凡,談吐很有風度。那是我在這個陌生城市的一個避風港。

縱然有2008至2009年的全球金融危機對許多企業造成了衝擊,Stockmann還是非常堅挺的,不吭一聲。再後來進入2010年代,電子商務平台異軍突起,對傳統零售商產生了巨大的影響。作為一家傳統零售商,Stockmann開始感受到了來自這些新興在線平台的壓力和競爭。到了2010年代中期,公司麵臨了一係列財務上的挑戰,包括債務增加和利潤逐漸下降。為了應對這些問題,公司在2015年決定出售其旗下的學術書店連鎖給Otava集團,並在2015至2017年之間進行了一係列的重組措施,包括出售資產和裁減員工,以改善其財務狀況。

2016年,為了獲得更多流動資金,Stockmann決定出售位於赫爾辛基市中心的百貨商店物業,並選擇租賃的方式繼續使用該物業。也就是這個時候,我很喜歡的一家起源於Stockmann的中餐館被迫遷址。媒體連續的報道,各個門市店的負責人和員工也紛紛出來發聲。讓這個在芬蘭人心目中承載太多的品牌蒙上了陰影。連篇累牘的讀者評論在各大媒體滾動,那種失落情感真的是撲麵而來。但是,卻沒人伸出援手。有些評論甚至觸及到了Stockmann 家族的種種密辛。那是一個人數眾多的家族,沒有人在從事公司的管理了。子嗣眾多和按人頭分配的股權繼承再加上失敗的婚姻讓股權變得越來越稀薄,很難有哪個人來代表整個家族。媒體上說在大樓被賣掉的時候,每個人都分到了一些錢。而從此,Stockmann也和Stockmann家族剝離了。陰謀論也隨之而來,有人說媒體造勢隻是逼迫Stockmann家族退出曆史的手段。據說Stockmann的日常運營交給了 “他的員工“ 全權主導。而不出幾個星期,又傳出了員工感到每天莫名其妙,不知道該幹什麽。那一年的huulut paiva 沒了我們以往排隊買的打折機票。

到了2018年,公司仍然麵臨著流動性問題,為了解決這個問題,Stockmann進行了進一步的重組,並調整了其商業策略,更加聚焦於核心業務領域。2019年,公司決定出售其在2007年買入的時尚連鎖店Lindex在俄羅斯的業務。此外,2020年爆發的COVID-19大流行也給Stockmann帶來了額外的挑戰。由於疫情的影響,許多國家采取了封鎖措施,導致實體店客流量大幅下降,這無疑給已經處於困境的Stockmann帶來了更大的經營壓力。疫情還加劇了公司已經存在的流動性問題。為了擺脫困境,Stockmann在2020年提出了公司重組計劃。直到2021年,該公司仍在按照計劃推進重組,並持續調整策略,專注於核心業務領域,努力提高盈利能力。然而,疫情之後,回天乏力。Stockmann再一次回到了媒體中心。有傳聞說Stockmann將要改名為Lindex-Group。這個2007 年收購的瑞典服裝連鎖店已經成了其大部分營業額和收入。有關此事的消息提高了斯托克曼的股價。

時代不停發展,即便是沒有像中國大陸網購的洶洶氣勢,城市中心也陷入了困境。汽車市場吸引顧客遠離赫爾辛基市中心。那裏有便利的高速公路交通和寬闊的停車場。近幾年開發的地鐵沿線還有購物天堂。在赫爾辛基市中心,汽車交通部分是有意限製的,不停翻修的街道工程讓本來狹小的街道更是擁擠不堪,即便是車道也讓人望而生畏。隨疫情而來的辦公室遠程工作的增加總體上減少了在市中心移動的需要。不再有俄羅斯遊客帶錢來了。中國的遊客也不會覺得Stockmann的東西物美價廉。

環顧四周,除了Stockmann以外赫爾辛基市中心的各種商業都陷入困境。但即使是在較小的城市,城市中心也陷入了困境。事實上,首都是最後看到問題的地方。

芬蘭人做什麽事都喜歡找個瑞典例子當參考。這次也不例外的找了斯德哥爾摩市中心的Åhléns。 在多年虧損後,它被賣給了黎巴嫩背景的商人阿亞德·薩法爾(Ayad Al-Saffar)和他的合夥人。那麽,這說明什麽呢?難道暗示Stockmann也要去找個外國投資人嗎?一向驕傲且堅定芬蘭民族和他們的民粹基本芬蘭人黨會同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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