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城堡 The Castle in the Clou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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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秋天到新罕布什爾看紅葉。大概是時間不對沒有什麽驚豔的感覺，倒是順帶參觀的雲中城堡給我留下了不俗的印象。

坐落在新罕布什爾州Ossipee山脈中Mount Roberts山頂上的“雲中城堡”的真名叫Lucknow Estate。莊園的主人湯姆是個發明家。出生在緬因州的一個窮人家裏，湯姆十四歲就開始到鞋廠做工。湯姆非常的聰明和努力，發明了許多製鞋機器的專利，他也因此發了財並有了自己的製鞋廠。五十一歲時湯姆已坐擁二千一百萬的資產。那筆錢就是在近一百年以後的今天也絕對是筆巨款。湯姆當然可以退休了。退休之後湯姆計劃著建造他的退休莊園。他開始在世界各地尋找理想的地點。1910年湯姆帶著侄女艾米在歐洲旅行。旅途中艾米給叔叔描述了新罕布什爾州Ossipee山脈的環境。她認為叔叔應將莊園建在那兒。因為那兒的Winnipesaukee湖北部山脈比他們在歐洲遊覽過的所有鄉間都要美麗。湯姆被侄女對Ossipee山脈的情有獨鍾而感動，當即就給他的兄弟打了電報讓他將Ossipee山脈一帶的地產買下來。從歐洲回來之後湯姆察看了他的新地產，果然非常地喜歡這塊能將Winnipesaukee湖和Ossipee山脈的湖光山色盡收眼底的地方。他決定將退休莊園建在那兒的Mount Roberts山頂上。

1912年夏天湯姆獨自在法國度假，逾逅了來自伊利諾伊州的年僅二十多歲奧利娃。二人一見鍾情。從法國回來之後湯姆便給他當時的太太寫了張一百萬美元的支票就一去不複返了。離婚後的湯姆很快就與奧利娃結了婚並開始建造他們的莊園。其間湯姆又陸續買下了周邊的地產。Lucknow地產的麵積從Winnipesaukee湖岸至北到Ossipee山脈有近６５００英畝。

大概是剛參觀過Newport豪宅的緣故，想象中的“雲中城堡”一定是豪華無比。可到了那兒一看真不是那麽回事。房子看上去很粗曠。裏麵的裝飾也很樸實無華。後來才知道這類建築風格在當時算是流行的工匠藝術風格。仔細想想如果將富麗堂皇的Newport豪宅造在Mount Roberts山頂上還真是有點兒不倫不類呢。由英國設計師Morris 和藝術史學家Ruskin推崇的工匠藝術風格的建築和裝飾，注重展示工匠的手藝。提倡的是個性的突出和質樸自然的實用主義。這類建築的主要材料就是木頭和石頭。而且建築材料也應該看上去象它應起到的作用那樣。比如橫梁就應該看上去是粗壯和結實的。華麗的鍍金裝飾被推崇工匠藝術風格的人認為是屬於差勁的品位。工匠藝術風格在Lucknow莊園裏得到了很好地體現。Lucknow的建築和裝飾堪稱工匠藝術風格的典範。雖然Lucknow莊園的造價不菲, 但卻沒有給來訪者與距人於千裏之外的感覺。而是讓人有種舒適和隨意的親切感。它決不象Newport的豪宅那樣張揚地炫耀主人的財富和權力。

解說員介紹說莊園的瓦片是從西班牙進口的，每塊瓦在當時要$1(那時的西裝才$7，燕尾服才$２０），巨貴。偌大的莊園在其鼎盛時期雇用了３６個傭人和管家。 湯姆的發明天才在莊園裏也可見一斑。這棟擁有１６個房間的莊園在一百年前已經用上了湯姆自己設計了intercom通訊係統以及防盜警報係統。湯姆做的環裝針孔噴射淋浴器讓人不用轉身就可以渾身上下都淋浴到。莊園有自己的發電機。地下室儲藏油畫的地方都開著空調的。大廳裏的Aeolian管風琴在當時是一流的。演奏的時候其音量之大，連遠在Winnipesaukee湖上的船隻都可以聽得到。湯姆是個矮個子。隻有五尺一高。而他的太太奧利娃卻有六尺高。湯姆的書房有一個小房間。小房間的門隻有一般人的肩膀高。那裏是湯姆的安靜去處。他喜歡躲到小房間裏看書和思考。身材高大的奧利娃是不會到小房間去打擾湯姆的。湯姆非常敬佩其他精力充沛的矮個子,象法國皇帝拿破倫和美國總統羅斯福。他的書房裏就掛有拿破倫的畫像。一間臥房也以總統羅斯福命名的。

湯姆雖然是個很優秀的企業家。很可惜他卻是個非常糟糕的投資人。湯姆將他的大部分財富投在了Russian bonds以及古巴甘蔗裏。大概是蘇聯的十月革命讓湯姆的財富都變成瓦西裏同誌們的麵包和牛奶了。俄國的投資血本無歸，古巴甘蔗的投資也被台風吹的無影無蹤。湯姆的晚年實在是很潦倒。傭人們也都紛紛地離開了莊園另謀生路。最後隻有一個廚師不計報酬地留了下來，還借給了湯姆$200。湯姆８２歲去世時身無分文，還是朋友湊的錢舉行的葬禮。當初嫁給千萬富翁的奧利娃在湯姆死後，完全是靠著自己幾個兄弟的接濟了度殘生。 據說湯姆的前妻卻靠著離婚時分到的一百萬，衣食無憂地度過了她的後半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