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色的誘惑 (58) 有關女人的故事1

 

“今天都去哪兒玩兒了?” 屋裏隻剩下我們兩個人，吳小明好像早晨看著我出去、等我晚上回來關心一下那樣，問。

“你和索菲，”我實在玩兒不過他的沉著，無奈地更正自己，“你和韻喑，看起來都比我有準備。她不當回事兒情有可原，你應該提早告訴我的。。。怎麽會這麽巧？”

“如果你是小夏，我就說這是上帝的安排，” 吳小明說，“不過，我現在承認這是我的安排，你可能比較容易相信。”

我聽懂了一些，但我不明白他為什麽這樣安排。他要當麵向我炫耀韻喑？向我解釋韻喑？還是。。。？他這樣的安排，不用說，當然和我、和韻喑都有關聯。這件事來得太猛烈了，我本能地想給自己一個喘息的機會。

“我去給小芩打個電話，”我說，然後感覺像踩著雲霧一樣，我走進另一間屋子。

我拿著電話等了等，確認吳小明沒跟我進來，把電話輕輕放回了機座。思緒很亂，無所適從，我終於決定就這樣坐下去，等韻喑回來再考慮下一步。

可是，韻喑一直沒有回來。吳小明出現在門口，問：“打完電話了？那咱們去吃飯吧，我都餓了。”

我說再等等韻喑。

吳小明說：“隨你。”

我知道其實隨誰也沒有用，韻喑這包煙是不會買回來了。我於是尷尬地發現自己也餓得差不多前胸貼後背了，想想去社交場合總比單獨跟吳小明關在這間屋子裏好些，所以當他又說“咱們去吃飯吧，我給你講故事，”的時候，我順從地穿起他遞過來的外套。

果然，換了環境，我也換了心情。我們坐在餐館臨街的位子，看著香榭大道邊各色的過往行人，我才放鬆地得以體會，我其實很開心吳小明此時就坐在我的對麵，不管他出於什麽原因而來。

吳小明倒不食言，主動問我：“我的故事，從哪年講起啊？”

“隨你，” 我晃晃高腳杯裏的紅酒，說。

吳小明笑：“小薇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隨和了？還是我隨你一次，你就隨我一次？”

我笑：“我怕你一直講到打烊還講不完。”

“沒問題，想聽就行，” 吳小明說，“在巴黎還愁沒有別的去處?”

我也不怕他的故事長，我想聽。我想知道，這個曾經透明而現在卻像謎一樣的男人，怎麽會在巴黎陪我喝酒。

“那就先說韻喑吧，她說她不介意你知道，” 吳小明說，“我年初來巴黎之前，小夏叫我到了找一下韻喑。我問她為什麽，她說韻喑的爸媽希望能有朋友常來看看她。嗬嗬，其實我看這不是個好主意，” 吳小明含蓄地笑笑，“那是我第一次見到韻喑，如詩如畫地飄飄欲仙，她和我接觸過的其他女孩絕對是不一樣的詩和畫。她陪我玩兒，我們喝很多酒，自然就。。。 ”

我舉起手，做了個阻止的動作。“可以省略一下細節，”我故作輕鬆地說，卻又喝了口酒，害怕他的故事裏還有更多我不想聽的事情。

“但是當時我沒這樣想，我以為我愛上了她，” 吳小明接著說，“可是當我問她，我們怎樣才能在一起，她就開始對我很冷淡。我回美國之後，就再也聯係不上她。老憨勸我說，不要拿美國的思維到歐洲應用，那樣的移植就像中國的思路在美國不好用一樣。在歐洲的女人的思想要開放得多，韻喑其實已經跟小夏抱怨過我很煩，跟她做過愛就想怎樣怎樣。”

這次我沒來得及擋吳小明的話，他還是說出來了。這次我沒有合適的玩笑做擋箭牌，隻好不作聲，吳小明繼續道：“韻喑說，隻要我不心懷鬼胎就可以和她再做朋友。她管我癡心叫有鬼，是不是很好笑？不過她也說到做到，等我不理她了，我們也就成了朋友，” 吳小明笑，我看不出他有傷感。

我在吳小明給我留的這個空隙，咀嚼了一下這個故事。沒有哪裏很好笑，因為韻喑至少知道她想怎樣生活，並且過著那樣的生活。

“看來她是個不錯的朋友，肯幫你安排這次，”我說。現在我幾乎可以肯定，吳小明今天來，完全是為了我。我的心開始劇烈顫動，但我拚命地告誡自己，我不能質問他究竟想要什麽。

或者我不動聲色的表演很出色，或者吳小明沉浸在他自己的故事裏，他隻是有些得意地接著我的話說：“我的朋友很多哦。”

我不是很有把握他這話有沒有深層的含義，但我勸自己盡量不去聽弦外之音。我心裏已經夠亂的了，我開始覺得窗外路上的行人有些雜，一對一對地總走不完似的。

“再說說年初我為什麽到巴黎來的吧，” 吳小明興致不錯，好像今天非要告訴我他全部的秘密。“倒敘可以吧？”他問。

我做了個無所謂的表情：“我聽著呢。”這必定還是個關於女人的故事，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