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穀之行(79)

原名<<裁員男女>>

別了陸喚舟回到班上，王琰沏了杯茶，瞪著還在睡覺的電腦屏幕傻坐了一小會兒。或許，剛才吃飯時，她應該立刻就一走了之，讓陸喚舟徹底死了那份兒心。可是她再理智，也做不來這種傷害朋友感情的事。

王琰覺得自己當真應該重新考慮盡快離開波士頓的決定。她現在對李然已經沒什麽好感，可陸喚舟剛才的那些話，突然讓她心存歉疚，雖然她並沒做過對不起李然的事兒。再想想活潑頑皮的Andy，王琰甚至感到自己有義務去幫助李然還原他們美滿的家庭。如果這意味著她要繼續留在波士頓一段時間，她沒有任何怨言。王琰相信，如果她暫時留下來，陸喚舟是會為了他的家庭去再做一次努力的。在她眼裏，他是個極為守信的人。

在還沒想好下一步怎麽辦之前，王琰不急於催促自己。她準備晚上先睡一覺，等明天清醒些再說。每次她能達到這種心態平和的境界，她都為會自己感到驕傲。要在從前，性急的她說不定會怎樣冒然行事呢。

連出差帶假期，王琰一連兩、三個星期沒進實驗室了。今天過去，裏麵基本都還是老樣子，隻是她注意到其他幾個人的工作台上都擺著份什麽材料，她旁邊的老美還不時地翻翻看看。“What are you reading？”她坐在轉椅裏蹭過去，好奇地伸手過去要借來看。

“De's notes. Nothing new to you，you should've known it all，”老美的話讓王琰聽起來不像是在恭維她，因為裏麵清楚的sarcastic的滋味。

“What do you mean?”王琰索性搶過來他手裏那個東西，隻見封頁上寫著：“Notes on debugging Gen1 by YouDe Xiao.”她感覺不妙，迅速翻了幾頁內容，腦袋嗡地大了一圈似的。除了重複係統介紹和設計調試過程，肖有德還在裏麵寫了那些他曾經讓她保密的小竅門。顯然組裏都已經把這份材料當成了調試的聖經，唯獨她還蒙在鼓裏，別說這份材料，連個郵件通知都沒收到。

“No, actually there's something I didn't know about,”王琰不知道肖有德這幾天背著她還說過什麽，強硬著頭皮笑笑，“May I borrow it? I want to make a copy.”

拾起還帶著熱度的複印件，王琰徑直回到樓上走進了肖有德的辦公室，啪地把那些紙張摔在他的書桌上，“這是幹什麽？！”

“哦，過節的時候不忙，我整理了一下調試記錄，”肖有德全不理會她的怒氣，輕描淡寫地答道。

王琰看他竟然還在裝做若無其事，越發地來氣，恨不得把紙重新拾起來再摔在他的臉上，“既然你這麽理直氣壯，幹嘛沒發一份給我呀？”

“可能是我疏忽了吧？”肖有德仍然強詞奪理道，“再說，這些你也都會，給他們幾個寫的。”

“你行啊！”王琰的說話聲音激動得有些發抖。她還沒跟肖有德發過這麽大的火，包括上次他出其不意地問她假結婚，她多少也憐憫過他的處境。“我都會，是啊！我猜你跟他們也都這麽說的吧？！當初，藏著躲著，同舟共濟，不是你的主意嗎？怎麽你反過來賣我！我在美國共事過那麽多中國人，還就你一個稱得上‘卑鄙’二字！”

不等肖有德答話，王琰已經轉身走掉了。肖有德又一次讓她感到格外惡心，如果說假結婚是他出於無奈的下策，那麽這次，卻是他誠心害人了。

王琰決定她不辭職了，因為隻要她一走，肖有德就會指責她畏罪潛逃。她倒要讓他看看，即使有他搗亂，她在這個組裏也站得住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