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穀之行(78)

原名<<裁員男女>>

陸喚舟喝了口酒，卻接了王琰的話往下說，“李然太有主意了，所有的事她都要自己的計劃。計劃如果被別人打亂了，她就跟瘋了一樣。”

王琰專注地聽著，沒有打斷他。她看得出來，他還有話要說。

“那幾天，她整天嚷著那點兒Ebay的事兒。有天我聽她罵煩了，跟她吵了一架。她把Andy安頓睡了，就開車出去，一夜沒回來，”陸喚舟的聲音平靜得很，象在講陌生人的事情，不需要帶任何感情色彩。王琰試圖阻止他說下去，因為她有預感，這種事她不該聽。“咱們快點兒吃麵吧，”她說著自己先吃起來，“都涼了，”

陸喚舟順從地吃了幾口麵，然後擦了擦嘴，接著說道：“我知道她是去東城那兒了。他家屋子多，多少人去也有地方住，”這次他說得十分泄氣。

王琰聽得心裏尷尬，但麵無表情，隻當沒聽到他的話。陸喚舟跟自己說這些，想必是因為沒有別的發泄途徑吧。就算自己是他最好的朋友，可他畢竟是個男人啊，開口講這些該有多麽不容易。她不知道這時是該安慰他，還是別的什麽，她怕講錯話會傷了他的自尊心。

她也不懷疑李然那夜去了鄭東城那兒。對於這個新聞，不過證實了她從前的猜測，她此時竟然沒有太多異樣的感受。要說有那麽點兒，也隻是後悔自己也曾經跟鄭東城攪在一起。

“新年晚會，她也去那兒了。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她不在家。”陸喚舟的這句話，讓王琰情不自禁地“噢”了一聲，又急忙閉了嘴。陸喚舟卻沒有安安靜靜吃飯的意思，繼續道：“當初我還以為李然溫柔漂亮，娶出國來好做賢妻。嗬，就連現在，我爸媽還這麽認為呢。不止溫柔漂亮，還加上了能幹！”他不置可否地搖搖頭，接著喝酒，“草率成婚怨我自己，雖然說她是我媽找的，可也不能算包辦，畢竟是我答應的。現在我們家一團亂。。。要分開大人好辦，可還有孩子。愁啊！”

“你應該好好跟李然談談，你們會溝通的，”王琰聽陸喚舟已有離婚之意，暗吃一驚，機械地把話說成了官方發言。可她根本不了解李然，讓她預測他們夫妻能不能溝通，就像問她沙灘上有多少顆沙子粒，她一點兒概念也沒有。

陸喚舟又搖了搖頭，看來他早已排除了這個可能，“我現在就是怕Andy受委屈。離婚打官司我也得爭他的撫養權！再就是。。。想著哪天給他找個愛他的新媽媽。”

“正像你說的，孩子夾在中間，你們可得三思而後行，”新媽媽這個話題讓王琰特別地敏感，她本能地逃遁，正好也有現成的理由：“哦，我準備下周就辭職回灣區了。”

陸喚舟的眉毛揚了一下，沒說話，又給兩個人斟酒。

“不喝了，你坐地鐵，我還得開車呢。”王琰往旁邊推了推酒杯。

“那我替你喝！”沒等王琰反應過味兒來，陸喚舟已經把她的那杯酒一飲而盡。“我說的吧？”他無奈地苦笑道：“等我離婚了，你又名花有主了。”

“你這什麽意思？”王琰被他責問了個措手不及，怎麽一不小心，他離婚也跟自己搭上關係了。她忙不迭地辯道：“以前你網上的話，我可都當戲言聽的。你可千萬別為了我離婚！我擔待不起。”

“在網上，你是我最欣賞的女孩子，”陸喚舟並不追究她是不是他離婚的因素，“咱們雖然沒網戀，感覺上牽腸掛肚的時候也不少吧？我還記得，讀博士那會兒，我每天吃過晚飯，回辦公室就上網，看你回來沒。你不也一樣？”

王琰咽了口唾沫，無力再還嘴強辯。她這次被陸喚舟說著了。那段時光，的確令她終生難忘。對網友的那些感覺，雖然不是戀愛，卻時常模糊得讓她感動。隻是那些現在都成了回憶。

“你走定了？是不是阿傑放棄回國發展了？”陸喚舟追問她。

“我回去不是為了他，”王琰被觸到痛處，立刻又披掛上堅強的甲殼，好像自我防衛。

“那是為什麽？”陸喚舟不等她回答，又道：“咱們倆兒都是率直的人，我也就不繞圈子了，你說吧，怎麽能把你留下來？”

“這個。。。”王琰支吾起來，“你答應我，你和李然try to work it out。”

“那我還留你幹嘛？”陸喚舟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