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穀之行(72)

原名 <<裁員男女>>

要說想享福非得是命中注定，求之不得呢。今天本來是芳芳和王琰要給關小東接風的，誰讓他到得早，又是廚房好手，整個下午全給她們當勞工使了。飯菜準備好，就剩下火鍋了，關小東又被派去滑雪場接那幾個男人回來。“早知道今天要上去，我還不如順路先過去滑雪呢！”他嘴上雖然抱怨著，心裏卻一點兒也不後悔跟她們倆這一下午，近來好朋友在一起的機會還真不多。

“往回走之前來個電話，這邊火鍋就點火，”芳芳指示道，“等你們回來就可以開飯，也不錯了吧！”

果然，幾條餓狼呼啦地一進屋就吵著找食。碰巧關小東跟阿傑那個叫江濤的同事又是前同事，一路聊回來還沒聊夠，屋裏氣氛又熱了幾度。芳芳畢竟也聽進了王琰的求情，竟然跟阿傑調侃了幾句。就是這個哄鬧勁兒，讓王琰覺得此行值得。席間敲定，明天白天他們到湖邊轉轉，不滑雪的就順路去個snow park，五點之前所有人都回來包餃子，然後半夜去湖邊看禮花。

2003年的最後一天，像往年一樣，成了許多人得過且過的一天。不這樣寬容自己，又有什麽更好的辦法？坐下來靜靜地回首過去一年的得失嗎？那樣大概隻能給自己換來遺憾和不愉快，因為人的骨子裏都是不知足的。好在每個人的心中，都或多或少地裝著個阿Q，凡事隻要想開些，什麽都可以變成值得慶幸的事。正如此時，芳芳坐在snowmobile上，看到遠處帶著小孩滑雪坡的父母，心裏先是一陣酸痛。可她轉瞬告訴自己，正因為她沒有小孩拖累，今天她才可以享受這種在雪原上狂奔的自由。

王琰抱緊阿傑的腰，緊閉著雙眼，藏在他的身後。風颼颼地劃過麵頰，有那麽一點痛。她不要看路，她隻要阿傑帶著她飛的感覺。“阿傑---帶我去個不需要工作的地方！”她肆無忌憚地大喊，聲音被淹沒在馬達的巨響中。

“什麽---？”阿傑回頭喊，然後又迅速轉回前方看路。

“我不要你回國！”王琰又高聲喊。這樣喊，她好痛快，正因為阿傑不會聽得到。她突然聽見車輪在雪上高速滑行的聲音，而她整個人都差點兒被甩了出去。阿傑這個急煞車險些讓他們翻車，站定後王琰還在氣喘籲籲的後怕。阿傑抱住她的雙肩，激動地搖晃著她:“你說什麽？你決定跟我回國了？！”

王琰這才意識到，她剛差點兒闖下的大禍有多麽地不值得。他們有約在先，他不強迫她、而她也不阻止他，回國。她開頭還以為是她的呼號激怒了阿傑，沒想到他還是這麽執意離去。“沒有啊，”王琰低下了頭，試圖著往後撤了一步，若無其事地說謊道:“我說，我後天送你回國。”

“再想想吧，琰，再想想吧！”阿傑沒有放鬆她的肩膀，“我的事業在中國。跟我回去吧！”

“今天我不要想！”王琰任性地甩開阿傑，含著眼淚強笑著，“我要吃餃子過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