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穀之行(67)

去餐館的路上，王琰還在想怎樣向關小東說出阿傑的事才更合適。她已經打定主意今天一定告訴他，不然總像故意藏著個秘密似地，讓她對他感到歉疚不安。按說她沒這個義務，可自從那次關小東酒後對她失態，王琰難免跟他在做好朋友的關係上又多了一層含義。盡管她想說服自己沒必要覺得對不起關小東，可她總有點兒酸酸的感覺。更因為關小東平時心事重些，讓她尤其對自己現在這個處境尷尬得很。

“阿傑和西萌吹了。”“我和阿傑和好了。”“阿傑這次回來，我們重新開始再試試。”好像怎麽說都挺別扭。王琰說不清她僅僅是為了照顧關小東的感受才這樣竭思盡力，還是這裏麵還有什麽別的原因，她自己的原因。摔嚴了車門，她習慣地甩了下長發，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都先甩掉再說。沒準兒關小東先提起這個話題，她到時候順下來就得了。

王琰見了關小東，才發現剛剛她的顧慮好像根本是多餘的。他們無非是好友重逢，談得開心而已。當然主要是她在講這些天在波士頓的經曆，因為關小東特別關心她在那裏的生活，總是不停地問。聽說王琰稍稍插手了林翔的皮貨生意就不太順利，關小東反而開起她的玩笑來，又說他們都是做工程師的命。

甜點都吃過了，兩個人還在聊，賴著不走，接著喝茶。這是王琰放假前的最後一個下午，估計公司裏的人也都準備打點回家了。她就再多坐會兒無妨。

阿傑的名字始終沒有出現，好像這個人對他們倆都無足輕重。

其實，關小東自從聽說王琰和阿傑這次剛巧都回灣區，本能地想弄明白阿傑此行是否別有用意。可是阿傑絲毫沒有覺察他在這上麵的興趣，而王琰又躲著這個話題，當事人不主動說什麽，關小東無論如何也忍了。忍得難受的時候，他就抽根煙。現在該聊的都聊得差不多了，眼看王琰要回去上班，關小東終於有些忍不住了。等喝完這口茶就問她，他又一次對自己說。

茶杯還沒放下，關小東的手機響了，把他嚇得差點兒嗆著，心裏暗罵誰這麽會趕時候。

“我要訂cabin了，你幾個人去呀？”是芳芳在確認滑雪渡假的人頭。

“就先當沒我，”關小東幾個月在國內，剛回來想著多陪陪老媽，還沒決定跟他們去山上還是不去，“我要去，睡客廳沙發就行。”

“切！這麽憂柔寡斷！”芳芳有些不屑，“你也就配睡沙發啦！那就這樣，我還得給王琰打個電話，”說罷就要掛掉。

“等等！她就在這兒，”關小東心裏有些得意，芳芳來電話，正好省得他自己問王琰了，“芳芳問你幾個人去滑雪？”他把手機遞給王琰，暗地裏期待著她的答複。

“嗯。。。對。。。一個。。。我二號飛機，行。”王琰卻好像怕他偷聽似的，總共沒說幾個字，就跟芳芳訂妥了。關小東聽她說“一個”，大概是說一個人去。他有些想跟王琰確認一下，卻又想自己也真是的，去了不就知道了。於是關小東決定這次滑雪，他也去定了。

關小東沒有猜到，王琰說“對”，是說阿傑也去；而“一個”，是說她和阿傑一個房間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