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穀之行(62)

王琰他們真地就那麽眯著了。公司裏整天平靜得有些怕人，好像哪天誰不小心稍有動作，所有的暗藏的問題就會全麵爆發出來。王琰勸自己不要疑神疑鬼地，沒有消息就全當是好消息算了。

感恩節的大餐，王琰應陸喚舟之邀去他家裏吃的。她有一陣子沒見他了。自從她到了波士頓，他近在咫尺，他們卻反而不如從前東西兩岸的時候在網上接觸得那麽頻繁。李然好像高高的一堵牆隔在他們中間，讓王琰望而卻步。她說不上自己怎麽跟李然就感覺這麽不順，但女人的敏感是不需要正麵衝突來肯定的。

這次隻有幾個朋友聚餐，王琰事先並沒有問誰會來。不過她預計又會撞見鄭東成，思忖了好些他們再次見麵的情形，主要是想要到時候不至於尷尬。此時她和大家一一落座在餐桌邊，卻仍然不見鄭東成的影子，她有些失望。倒是Andy問起他媽媽成叔叔怎麽沒來，王琰才知道他這幾天回台灣了。看樣子這裏並沒有人知道她和鄭東成的賭城之行，她不由得暗自感謝他，然後開始放鬆地大吃。她不大咽得下沒滋沒味的火雞，卻一如既往地愛吃stuffing。

幾個小孩子吃飯時也不消停，時不時地被大人訓斥著，王琰倒覺得他們蠻可愛的。她想，如果她有了小孩，一定不會責罵她。她有時很想要個孩子，可是太多的事情都沒有定下來，她知道暫時隻能是想想罷了。

席間有人詢問起李然的Ebay生意，她才第一次謝了王琰幫她跟林翔牽的線。王琰也並不計較，她本來就隻是想幫幫林翔，現在能幫到她們兩個，當然更好。

“明天是Black Friday，美國人都該開始花錢啦！”王琰自己也計劃去搶購一番，不知道這幾天還有多少人上Ebay，就問李然：“你的貨，賣的價錢好不好？”

“這禮拜我剛上的這些皮貨，拍賣還沒結束呢。等有人贏了，貨也該到了。”聽起來李然把一切安排得條條是道，她在Ebay可是百分之百的正麵反饋。

“冬天送皮貨，正對口！一定賣得錯不了！”有人給李然打氣。

“謝你吉言！”李然舉起酒杯，暫時替陸喚舟持了一家之主，“祝大家都心想事成！”眾人稀裏嘩啦地碰杯，屋裏頓時充滿了節日的氣氛。

王琰離開陸家時，感覺仍然很溫馨，當然也少不了酒足飯飽的緣故。她回到家，看時間還早，就給芳芳打個電話。她離開灣區之前，每年的感恩節他們都有一起聚餐。

“今年真冷清啊！”芳芳一聽是王琰，立刻開始抱怨：“你們一個個走得這叫幹淨！好在我們本來也沒情緒過節。”

“嗬嗬，不還有安梅嘛！”王琰這麽數了一下，也才發現，他們那一般朋友熟人確實再沒誰常住灣區了。哦，還有曾慶雄。她幹咽了一口，心裏有點堵。

“安梅更指望不上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嗬嗬。”

“你又不是她媽！”王琰又笑了出來，問，“她明年結婚吧？”

“好像提前到聖誕節啦。安梅說，他們都開始準備發邀請卡片了！”

“哇，這麽快！”王琰吃驚的同時又好羨慕安梅。她自己什麽時候才能結婚呢？想著她雖然就要跟阿傑見麵，可還是看不到結婚的那一天，王琰有些傷感地沉默起來。

芳芳感覺到她這個消息多少給了王琰些打擊，忙問，“你還好吧?”

“嗯，還行吧，剛從沒頭腦家噌飯回來。”

“沒有什麽情況吧?”芳芳嘿嘿笑著，王琰明白她是在問陸喚舟。芳芳當然早就知道王琰的這個最鐵的網友，她以為現在他們在同一個城市常見麵，八卦著他們沒準兒弄出事來了。

“沒有，”王琰在電話這邊也笑了，心想，芳芳有所不知，她倒是跟鄭東城這個交往甚短的有過情況，“過節，他家請客。那，你呢?”她反問，還是有些擔心芳芳。王琰來波士頓之後，曾慶雄先後給她來過幾個不痛不癢的郵件，她不知道他到底什麽意思，也根本不想知道。她一封也沒回，都刪了。

芳芳說她也還好，離婚開始辦了。趕上過節，暫時放了下來，弄了個離婚過節兩沒心思。

王琰說了一聲“I'm sorry”就沒了下句。這事本來在她預料之中，甚至當初她恨不得勸芳芳盡早離開龔平，可現在來真格兒的了，她卻有些接受不了。兩個人的世界，就這麽確確實實地毀了。結果反倒讓芳芳來勸她，沒事兒，想開了。

她告訴芳芳，阿傑和她下個月底都回灣區渡假。芳芳自然興奮得夠嗆，提議一起去滑雪。他們很長時間沒熱鬧過了。

真的，王琰也打算去Tahoe過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