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穀之行(47)

 原名<<裁員男女>>

王琰再上班時，非常高興地接到搬家公司的電話，說她的車和其他東西日前都已運
到。她跟頭兒打個招呼，就迫不及待地叫上肖有德去取車。她住的地方還沒找好，
東西還得在搬家公司那兒寄存幾天，不過車可以先拿回來，這樣也好退了租車。

肖有德在前麵開著她租的車，王琰坐進她的小bug在後麵跟著。車裏那麽熟悉的感覺
讓她心頭有些發熱。她伸手扶正了一下略微傾斜的向日葵，嘴角也跟著向上翹了翹。


她才意識到，自己今天如此迫切地過來，其實隻是為了再見到這個熟識的朋友，雖
然它不過是一輛不懂任何情義的車。在波士頓這一周多的時間，王琰第一次暫時擺
脫了陌生感。直到晚上她一個人開車回賓館的路上，王琰打開收音機時，從前最熟
悉的固定台卻是滿耳朵的雜音，她才又無可奈何地再次接受了這個事實---這的確不
再是矽穀了，她來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

她忽然好想找個朋友聊天兒，心裏正好也惦記著芳芳，熬到晚一點就把長途撥了過
去。

“芳芳？王琰。看電視哪？”王琰聽見電話那邊背景聲音好像在放廣告。

“哎，王琰！你等我關小聲電視。”芳芳顯然沒想到王琰會來電話，話音裏滿是驚
喜，“我還納悶呢，你怎麽一走就忘了我們！”

王琰聽芳芳情緒不錯，聲音比她們最後一次見麵的時候歡快多了，就也跟著開心地
笑了，“怎麽會？就是剛到，什麽都亂糟糟的。。。今天我的車運到了！”

“剛運到？！”芳芳又吃了一驚，挑著嗓子叫道。

“你以為車也坐飛機呀？嗬嗬，”王琰對搬家公司夠滿意了，從西岸長途開到東岸，
多不容易啊！“你最近挺好的吧？”她趁著兩個人都挺高興，問芳芳，估計不會打
擊情緒。

“還行吧。。。”芳芳稍稍靜了些，帶著些怨氣而更多的是無奈，“說起來都沒脾
氣，龔平這幾天又把我的腦子給攪亂了。”

王琰最擔心芳芳的，不是龔平，而是曾慶雄。更可恨因為他，讓她們倆之間都有些
疏遠，他仿佛成了芳芳的隱私，連王琰這樣的朋友都不能坦然地去了解，最多也就
是旁敲側擊。現在她特別想問芳芳，曾慶雄有沒有再去找她，可是無從問起。

“你們又吵架了？”她隨便地問。就算芳芳跟龔平離婚，王琰也不會特別覺得惋惜，
龔平的人品根本配不上芳芳。

“吵架倒幹脆了，”芳芳奇怪地回答，王琰知道她指的是幹脆離婚。難道他們又重
新合夥了？她難以置信地等著聽事情的來由。

芳芳平時最樂意給王琰講這事兒那事兒的，如果沒刺激的真事兒她就講小說。雖然
最近她難得有這心情，今天好不容易又拉了個忠實的聽友，就借機多訴訴苦：“龔
平上禮拜找著工作了，這禮拜上的班。不是什麽他太可心的工作，不過湊合著吧，
總比在家閑著強。”

“嗯，好事兒啊，”王琰像說相聲那個捧哏的，說話隻是為了幫主角兒過渡。龔平
重新開始上班了，心情估計能好些，他們家的氣氛也就不至於太緊張了。“這年頭
兒找工作真不容易，有個班上就謝天謝地了，還顧得上什麽可心不可心地啊，”她
不無感慨地多說了句。

“知道，”芳芳很通情達理地應了，她當然明白這個，龔平白天終於又有個地方去
了，這可是個質變。不然，他也不會跟變了個人似的，害得她剛剛下的決心都被動
搖了。這幾天龔平一對她好，她就猶豫是否應該繼續跟他湊合著過日子。

芳芳畢竟也忘不了龔平曾經糟到什麽樣子，所以她現在的處境，隻能讓她左右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