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穀之行(17)

 原名<<裁員男女>>

班兒上也沒有新項目做，王琰他們每天就這麽等著別人來看demo，伺候人家走了，
再眼巴巴地等著好像永遠也等不到的好消息。

這種處境，對王琰唯一的好處，就是她在八小時之內可以用充裕的時間來泡網。所
有人都說黎明前的黑暗最難熬，怎麽就沒人宣揚黑暗前的日子最輕鬆啊！她上班這
幾年，被資本家剝削得夠苦夠累的，還從來沒像現在這麽滋潤過呢。

周五下午，王琰索性開始在網上計劃旅遊的路線。歐洲估計是去不成了。她拿著中
國護照，上次出公差還好不容易弄的簽證，這次得以個人名義，還是少費那個勁吧。


她有時會不能自己地向往歐洲，在塞納河畔走走，即使是獨身一人，整個身心也會
輕易地被融入如詩如畫的境界。那次歐洲之行，匆匆一周，真的讓她留連忘返。回
到美國，從機場到住處，除了高速公路就是公司住宅，好像這是一片被人文拋棄的
土地。

然後，她花了好幾天的時間調整心態。後來，有人邀她去德國工作的時候，她已經
可以不假思索地拒絕。那裏到處室內吸煙的環境她根本就受不了。

當然去旅遊她還是相當願意的，等一拿了美國護照就去。

哎，去澳洲的簽證應該沒問題吧？

王琰頓時興奮起來，也不看地圖了，拿起電話就找伴兒同行，“小東，我要是過一
兩月去澳大利亞，你有沒有時間陪我去？”

雖然關小東沒想到今天接這麽個電話，可他從心裏不覺得奇怪。王琰有時候就會這
樣，突然找他做些事情。在他印象中，王琰的生活安排得條條是道，spontaneous的
時候會讓她覺得欠缺思考而不完美。唯獨跟關小東這裏，她常常會跳躍思維，任性
行事。

關小東認為，這說明王琰足夠信任他。他對她的動機沒有任何疑問，隻是時間上有
問題：“五六月份？時間是有，可到時候兒那邊兒可是大冬天啊！”

“噢，”王琰的聲音立刻低調了幾個音程，掃興透了，“我忘了。。。沒去過。。。
沒打算去趕聖誕節。”

“想去別的地方嗎？”關小東聽出她這邊好泄氣，心疼地給她重新點火兒。

“等我再看吧，”王琰剛才還恨不得打包就上飛機去，這會兒忽然沒那麽大的心思
了，“我想去個沒去過的地方。”
關小東有點兒怕她有事不開心。不過，王琰想找他的時候自然會找，他從來也不用
逼問她，這次也一樣。他隻像平時那樣，說：“OK！Call me any time.”

他這麽慣例的一句話，今天卻讓王琰意外地有些感動。I can always count on him.
她想。電話裏盲音響了，她才把話筒放回機座。

王琰知道關小東雖然不在正式上班，可也在這邊兒做consulting。而且他身為國內
一家公司的股東，那邊兒的事兒也得操心。就這樣，不管她有什麽要求，他總是隨
叫隨到。

這個，就連她哥也做不到。在北京的時候，她哥高興了隨她，不願意了就教訓她，
絕沒像關小東這麽寵著她。

阿傑也做不到，他不可能抽出一兩個星期跟她出遊。他最近加班兒忒多。他們倆幾
乎成了平行線，這個周末沒準兒也見不著影兒。

“芳芳，龔平周末也要加班兒吧？”王琰閑得無聊，重新抄起電話，這次找個肯定
能開心的事兒，“咱們明天去滑冰啊？”

“加哪門子班啊！他們那個項目幾年了也沒賺一分錢，除了幾個頭兒在公司裏換了
組找個地兒呆，再有個別會拍馬屁的主兒跟了去，真傻冒幹活的engineer全被砍了！”
芳芳對龔平他們公司這次的人員處理憤憤不平，這下可有了個吐苦水的機會。

“龔平在家這幾天成天沒好氣！我算倒了黴啦，”芳芳接著叫苦不迭。聽王琰那邊
兒沒言語，她才反應過來好像有點兒不對勁，試探地問：“阿傑這麽快就找著新工
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