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穀之行(18)

 原名<<裁員男女>>

王琰還在消化芳芳的前一段話，揣摩阿傑是屬於拍馬屁的呢還是真幹活的，現在到
底在幹什麽。沒聽他說被裁，可是班上這麽大的事兒，就算他自己躲過去了，她也
該聽說了才對啊。

這會兒聽芳芳問她阿傑的新工作，王琰如夢初醒，抑製不住心中的驚訝先叫了聲：
“阿傑？”隨後稍鎮定一下，馬虎地說：“不知道，他沒跟我說。。。”心想，我
連他丟工作都剛才知道，開什麽麽國際玩笑！

放了電話，王琰忽然覺得生活好沒意思。動蕩，就是她此時的感覺。

阿傑和龔平都失業了。

王琰懷疑大概是因為阿傑一直瞞著她，這一切才來得這麽突然。這種事不會沒有前
兆和傳言。

她感覺動蕩搖擺，更是因為她此時對阿傑和她非常地失望。兩個人無論如何親密也
不會無間，這就是事實。

忽然間，阿傑好像變成了空中狠命搖擺的風箏。而她使勁兒地拉著繩線，隻要稍微
放鬆，他隨時都會被強風帶走。

她猶豫了下，要不要去追問他這件事。

要是年輕些的時候，王琰肯定即刻就電話過去，大發脾氣質問一切。可是現在不同
了，她既沒那麽大的火氣，更覺得強迫來的沒意思。如果他想留給他自己一些空間，
她不會去打擾他。

理智上很容易就這麽決定了：阿傑不先來找她澄清此事，她就當自己壓根兒不知道。
可是，她的心裏卻失落一塌糊塗。臨到輕輕鬆鬆的周末，她的整個世界卻都變成了
灰色。

阿傑怎麽可能對自己保密如此，自己又怎麽可能絲毫沒有覺察？王琰一時
想不明白，腦子裏飛快地閃過近來和阿傑的一幕幕。他確實沒有什麽
反常的舉動可以引起她的懷疑。

她和阿傑打電話用手機，發郵件用Yahoo!，從不用各自公司的賬號和電話。而且說
的、做的，好像又都沒有提及他的工作。阿傑若是有意瞞她，也難怪她蒙在鼓裏不
知不覺。隻是她不明白，阿傑躲著她幹嘛。

王琰就這麽暈暈乎乎地回了家，整晚盼著阿傑的電話，隻要他跟她解釋，她立刻就
會努力忘記這一切不愉快。

她幾次想找他，可還是忍住了。她不甘心主動去給他強顏歡笑。

手機響起的時候，她的心跳迅猛加快，她就已經原諒了他--如果這個電話真是他的。


可惜電話是曾慶雄打來的。“你在幹嘛呢？”他隨隨便便地問。周五深夜，他這個
電話可不是隨隨便便打的。

自從那次被王琰攆了跟著阿傑走，曾慶雄對阿傑這個人就很看重。他們一起吃過幾
次飯，喝過幾杯酒，算是義氣朋友。所以，曾慶雄雖然打心眼兒裏想吃王琰的豆腐，
卻礙著阿傑如今是個哥們兒而掩旗息鼓。好友之妻不可欺嘛，沒結婚也一樣。

這次，阿傑工作上的情形，他都一五一十地跟曾慶雄講了。他過兩天就飛北京，這
邊兒就都算了。

曾慶雄怕自己沒聽明白他的意思，特意又問了一遍，阿傑說，沒錯兒，跟王琰也算
了，就是她還什麽都不知道。

“沒幹嘛，你有事兒嗎？”王琰的話裏沒熱乎氣兒，等的不來，沒等的倒來了。

曾慶雄哪知道王琰正煩著阿傑的事兒，反問：“沒事兒我就不能打電話？”

“對不起，我今天沒情緒，改天再跟你聊吧，”王琰說著就要掛斷，卻聽曾慶雄叫
道：“嘿，玩笑不能開了？我有點兒技術上的問題請教你。”

王琰不奇怪。曾慶雄以前做科學研究，寫paper就行了。現在到了矽穀，雖然還是幹
研發項目，可是動手能力多少差了那麽點兒。她正好做過類似的東西，有這個經驗，
有時候他會問她點兒什麽。

“那你說吧，”她等著，他有正事兒，她當然再煩也有耐心。

“我來這兩個月，你也幫了我不少忙兒，”曾慶雄可不想現在就說，他早計劃好了
的，“要不我明天請你吃飯，咱們見麵再說？”

反正看樣子阿傑也不在乎她，她又何必苦苦地在這兒等著，難道等了今天，還要等
明天？王琰就沒猶豫，爽快地答應了：“你11點半來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