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男孩

認明究竟空,達到無所求, 願我來世,得菩提時,身如琉璃,內外明澈,淨無瑕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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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無言,藕無語 (ZT)

(2011-03-07 21:38:46) 下一個

紙扇裏的江南,忽然飛了雨。於是你笑渦盛住的西子湖,開始泛潮。將我的瞳黑,洇出瑩白。畫筆下的證據,依舊會被篡改。水墨走濕了,那半折相遇。
——小引

當你指拈一支煙,把午後時光優雅地點燃。我正低眉,單純地打開一朵掌中花。這個動作,無關結果。像失憶之人,習慣性地翻開一疊舊時光。不為記起,不為遺忘。隻因姿勢越靜默,越能聽見深埋蒹葭體內,你未曾吹響的清謠。
風,嗚咽著一個人的名字,從遠方趕來。一旦為誰停駐,就開始沉默。石榴,握緊等待的疼痛,遲遲不破。一旦決意花開,便是一場盛大而安靜的涅槃。若你心意果真如此,我是否也該懂得,有些深情,本應失語;有些決絕,無須叫囂。
將所有的聲音,從語言中濾淨;所有的色彩,從畫卷中洗褪。繁華,退居聲色之外,漸隱漸沉睡。世界,還原為清淺的水墨一滴。於是,某種輕微如雪落的心動,方能於空寂中發出回響。
我有禪心向菩提。你可明白,所謂看淡看空,隻為更加敏銳地去感知,一葉眼神的溫涼,一朵歎息的起落。

紅塵霧色如畫,惟有你的眉峰透著一抹青。至今仍想不起,為我點睛時,究竟是哪一瓣桃花入了墨,如今我望向你的瞳孔,才開始隱隱泛紅。終於有紅豆曲,從眼底刹然噴濺。
思念,是一首絕句。短短四行,就把白紙寫痛。情若無可怨尤,是否應如紙上文字,每一道筆畫,都深可入骨。你的名暗嵌其中,我不說,你又能否沿著藕絲的線索,追溯到蓮子成珠的貞潔心事?
“你”——這枚第二人稱的字,從來是你之於我的唯一角色。我奉此為神諭,即便在隨意鋪排的文字裏,亦是不敢半分僭越。我在情節轉角處設置一場花外偶遇,必得在下一輪轉山轉水中安排一次風雲錯肩。
如此,結局方不至被篡改。隻有斂眉低目,恭順命運的旨意。故事中的你我,才能隱姓埋名。安然端坐於詩經的岸邊,悄唱一次關雎,再等鬢邊白露成霜。

酒盅裏的月光,很涼了。是不是總有不眠人,喜歡在夜裏,用眼神折磨月亮。一時望得它如春風般飽滿,隨即又以眼鋒把它削成瘦瘦的秋水。仿佛一次滿含期待的呼吸,幾乎要漲破心髒,最終卻又歎落得徹徹底底。枯剩一片薄薄的美人剪影,清冷冷貼在窗畔。
怎樣的姿勢,才合適去想念你。掌心交疊,以左手誘惑右手的溫暖?抑或躬身抱膝,以三十度的銳角,去捅破所有的欲語還休?
其實,本就什麽都不可說,不能做。相遇時的眼光愈清澈,愈是難以穿透日後的滄桑。任時光纏繞手臂,遙指杏花深巷的某年某月。任往事攀爬眉際,書寫不為人知的隱秘圖騰。

思念會飛針走線,在胸口密密刺繡。當黑夜深沉得無懈可擊,卻被一弧彎月的輕笑勾出破綻時,我深知總有一個線頭,不經意就會扯開染血的心痛。
紅塵瓢潑,該以怎樣的身手,才能不濕腰間流蘇。隻是若彼岸無你,我又何必泅渡。
如果掌紋的根須可以繁衍,手心緊握的命運是否會就此改變?如果負罪的相遇可以腰斬,緣起和結局是否就不再相關?
明知關於“如果”的所有設想,純屬自慰。我也隻是習慣了,從故事的結局打撈最初的相遇。多年後,在長江尾,念著長江頭。

其實不曾因你欣然。不過我一抬頭,恰好被天空記住了淺笑的模樣。
或許不曾為你心動。隻是你呼吸一近,我手中的檀香就亂了。
始終不曾被你擱淺。我隻是從未入水。從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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