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國日記（十二）晚間新聞

2006.4.14

這幾天天氣很冷，所以活動減少。難得在家裏看了晚間新聞，覺得真是感覺不好。

短短半個小時，我就聽到了好多死亡事故。民工施工時牆倒塌了，一死二傷；卡車司機撞上養路工人的卡車，一死四重傷；老舊的民宅著火，寄住的外來打工者死於非命；後還有漁船相撞事故，等等。

在上海這座堅硬的森林中，外來的民工，是生活在最危險的環境中，出了事故又是最難以負擔沉重的醫療負擔的人。電視新聞裏肇事的，受害的，都是年輕的外地青年，眼中噙著淚水和恐懼，讓人心酸。他們還沒有真正長大，稚嫩的肩膀上就要過早承擔起艱難的生活。媽媽說我們家邊上的快餐店裏，打工妹們晚上就睡在飯桌上，包吃包住一個月800元，還要忍受老板和顧客的欺淩，沒有一點保障可言。我知道生活是現實的，我知道我現在說的都是些無用的廢話，我不知道一樣的經濟地位，在美國是不是也是這樣的處境，但是看到那些臉上稚氣未脫，穿了高跟鞋旗袍在人群煙霧中上上下下奔忙的女孩子，心裏總是難過。

最後的一條新聞，是說37路終點站，每天早上都排著長長的隊，其中有些是退休的老人，他們是為自己的孩子來排公交車座隊，這樣孩子們能夠多睡一會兒，來了以後能坐上座位。所謂的“孩子”不是上學的，都是20多歲的上班族。一個老伯，來為自己的孫子排隊，孫子跟我差不多大，記者采訪的時候，他淡淡地說，我壓力很大，每天睡得晚，早上起不來。

那裏是16，7歲就要出來賣命的年輕人，這裏是27，8歲還要爺爺去排隊的長不大的奶孩子，我真是無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