頑皮小弟的流水年華(下)

艱苦嚴曆的新兵訓練一下子使得弟弟成熟了許多，他寫信回家，開始後悔荒度了好時光，讓家裏把他的高中課本寄去，他說他會努力的，讓媽媽放心。果然，不到一年，經考試選拔，弟弟被送派到軍校，學習修理坦克, 一年學習結業後分配到坦克兵團。報到之前回家探親，穿著軍裝多次去看夢叔叔，弟弟在部隊的表現，夢叔叔早有耳聞，看到弟弟很是高興，弟弟陪著夢叔叔聊天下象棋，還卷了袖子下廚房燒了幾個小菜，陪著夢叔叔對酌，讓叔叔心裏喜歡至極，要不是叔叔的女兒年齡尚小，我想叔叔真要把女兒許配給弟弟了，夢叔叔當即拍著胸脯表態，好好幹，你將來轉業工作安排的事就包給叔叔了。

弟弟技術過硬，工作積極，嘴巴勤手腳勤，上上下下頗得人緣，沒多久就入了黨升了職，盡管部隊多次挽留，但是在弟弟的一再請求下，還是如期轉業了。複員回來，在夢叔叔的一手操辦下，弟弟進了當地一所兵工技術學院的後勤部，在夥食科當上了炊事員。

早在參軍之前，弟弟打零工的時候認識的小藝姑娘，小藝高中畢業後獨自從農村出來闖蕩，走南闖北頗見過些世麵，她與弟弟一見鍾情，多年未斷聯絡，弟弟轉業後，他們的關係在家裏公開了，遭到老母親的堅決反對，在母親的反複說教下，弟弟答應分手不再交往。媽媽動員了所有的親朋好友為小弟張羅介紹對象，那段日子，弟弟走馬燈似地相親，裝模做樣地約會，有一次，還帶了一個溫柔可人的女孩子去見我，女孩子望他的眼神不由得讓我相信，他是在認真地忘卻舊情。

我並不了解小弟和小藝姑娘之間到底有著怎樣的纏綿故事，但令人震驚的是小藝割腕自殺未遂住了院，接她出院的當天，小弟向老母親攤了牌。

弟弟離開家的第二天，我受母親所托去見他，提到小藝沒有固定工作沒有城市戶口的事實，又擺了將來對孩子的影響，強調了老母親的良苦用心，小弟當時紅著雙眼低著頭對我說：不要說了，姐，這是我的命，我認了。人這一輩子真的很短暫，我總該為自己找個稱心的老婆吧。

經一再勸說，老母親勉強同意，為小弟操辦婚禮，但是三天後必須離開家。小弟在學院要了一間宿舍，婚後第三天就簡簡單單地搬了去。

那一年，弟弟省吃儉用，攥的那點錢為小藝買了戶口，就所剩無幾了，孩子出生的時候，正趕上學院裏集資蓋新房，每戶五千元的定金，再加上孩子是剖腹產所生，母子二人還住在醫院裏，看弟弟發愁，我送去了七千元救急，並問他：後悔嗎？他搖搖頭回答道：不，不會一直這樣的！

孩子不滿周歲時，小弟主動打破了自己的鐵飯碗，率先要求在學院內承包了一間小賣部，把孩子托付給老母親，他夫妻倆個起早貪黑地忙碌著，弟弟騎著自行車，跑遍了全市大大小小的批發點，有時為了幾分錢的差價，也寧願跑遠處進低價的商品，辛勤沒有白費，年終上交了承包任務，扣除各項費用開支，一結算，淨盈利三萬多元，對於當年每月隻有二百多元工資的弟弟來說，這無疑是一筆可觀的收入。第二年，他大膽地承包了學院內的一所學生食堂，再一年，又承包了招待所餐廳。

2006 年我回國探親時，弟弟已經把承包的餐廳交於小藝單獨打理，他則受學院所聘，出任後勤服務公司的經理。聽到我問他當經理的感受，弟弟笑了笑，輕描淡寫地回道：凡事有學院領導拿主意，我隻是一個跑腿的。

看著小弟，我真的很高興，從他陽光燦爛的臉上，我讀到的滿是自信，他日漸成熟的責任感，和滿肚子的柔情俠腸，使得昔日頑皮的小弟已成長為受人愛戴的男子漢！

[嚴惠姍]

小弟選擇自己的真愛是對的，祝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