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宇大心

文學是我永遠的情人,很多愛好因為出了國不得不中斷,放棄,唯有舞文弄墨可以不受地域,文化,經濟,時間等等限製。寫的過程是心靈釋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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韭菜久香

(2006-12-16 15:31:23) 下一個

韭菜久香

小時候並不愛吃蔬菜,尤其討厭有怪味道的如芹菜,大蒜,香菜,韭菜等等,不知何時起,我認識到各種蔬菜自有各自獨特的營養價值,強迫自己努力接受他們的怪味,漸漸地,被動變成自覺,變成享受,甚至變得鍾情。而最得我寵愛的要算韭菜了,特別是老爸愛做的韭菜豬肉餃子。

記憶中的韭菜其貌不揚,既比不上大蒜葉高大偉岸,也比不上芹菜婀娜多姿,更及不過香菜的風情萬種,它簡單率直,可是內涵內力十足,讓人不經意地接受它後,屋內齒間流香久久溢味,即使進了你體內還不時回腸蕩氣,你想忘記它,難。它低廉低賤但又堅強執著,有一點適合的陽光,水分,肥料,被斬割後可以不折不撓一次次生長起來 。

可是在國內到處買得到的,及其便宜的普通蔬菜,到了萬裏以外的德國變成稀罕珍品,幾年前在我們這小地方的亞洲店的冰櫃裏看到過一把韭菜,標價是 20 馬克一公斤,所以店主隻存貨一把,讓我等垂涎韭菜之徒論根購得,回家殺殺饞蟲。

意猶未盡。後來去大都市法蘭克福,見某中餐館有:韭菜豬肉蒸餃。這三個詞的簡單組合足以將我的鄉愁廝殺大半。趕緊點上,可上了桌咬將下去便大失所望:韭菜似蔥花,稀疏零星點綴其中,豬肉倒是滿滿當當唱了主角,我看應該把其名稱改作豬肉蒸餃更為確切,看來韭菜隻是個吸引眼球的賣點,足以證明它在歐洲的稀缺和身價。隻有在漢堡一家裝潢簡單甚至有點老舊的小餐館,嚐到了在德國我所經曆的最悅目最美味的韭菜蒸餃,竹蒸籠托著熱氣騰騰的蒸餃上桌,透著薄薄的皮已看到一片盈盈的綠,入口果然鮮香四溢。吃飽後再定一份打包帶上歸途。去漢堡港口城市對海鮮大餐沒有流戀,居然對一份小小蒸餃年久不忘,顯見韭菜的魅力,難以言說。

去年在法蘭克福的女友虹家裏,嚐到了她親手在野外森林裏采的野韭菜包的豬肉餃子。我好興奮,居然在德國吃到跟老爸做的滋味一模一樣的餃子,看我狼吞虎咽,熱情的虹

還說服我,她自己在韭菜新鮮的時候摘了一麻袋回來,吃得眼睛發膩了,將煮熟的另一半全裝進飯盒,讓我帶走。至此,我還以為德國野韭菜與中國的家韭菜長得類似,騎車在野外,眼神開始在森林草叢裏尋尋覓覓。可好沮喪,從來沒發現過。

今年 5 月正好紐倫堡的中文學校要組織采韭菜包餃子活動,我這個半老孩子也激動

起來,準備好幾把刀剪,幾個口袋,可是卻因為不熟悉單行道路況,轉了幾圈開不進聚集目的地而錯過了出發時間,等 3 個小時後摘韭菜的回來,我驚奇地知道德國野韭菜竟然象蘭花草一樣長而寬,最寬處比過我中指的兩節手指!原來她在這裏長得特別模樣,豐滿而不失柔美! 可吃起來,味道比種植的還有濃鬱。甚至連喝牛奶,吃麵包

長大的“香蕉人” ( 喻在西方長大的亞洲人 ) 小朋友也跟我的地道中國胃一樣,被那擋不住的誘惑吸引。 4 , 5 個爐頭同時煮都來不及供應,爐邊總有托著空盤的小朋友排隊等候。看著這番熱鬧,置身在清脆的童聲笑語裏,你會覺得普普通通的韭菜,讓人感到歸家,溫暖,圓滿。

為了補償自己未能趕上摘韭菜的缺憾,在自己的生日慶祝那天,撒撒嬌,向朋友提出平時不好意思提出的“非分要求”:帶我去摘韭菜。雖是 5 月下旬,按德國人說法已過了時令,開了花的,不僅嚼起來老澀,香味也已不再,不好吃了。可我等“韭瘋子”不聽此說,興趣依舊盎然。上次有過“實戰”經曆的萍自告奮勇,擔當向導;英則開來性能極好,加足了油的四環奧迪。每人帶了好多大口袋,準備好好收集戰利品,享用它一年。驅車 50 公裏到了與 LAUH 名字相近的地方 LAUF ,萍說就該是這邊附近,可上次跟著別人走,記不起還要拐進哪條岔道。我們駛入往山坡上延伸的岔道,找到停車地方,四處搜尋,不見韭菜芳蹤。正好一個亞洲男孩走過,向他打聽,他茫茫然無法回答。好在陽光明麗,目的沒能達到,心情並未黯淡,來回百多公裏算是郊遊踏青。

看來明年春來時,德國生活中又會因為韭菜而多幾許熱鬧,趣味,馨香。

韭菜,該也是“久”菜,包含長長久久濃濃鬱鬱的親情,友情。

韭菜久香。

2005 5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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揮一揮手 回複 悄悄話 頂好文章。中國多幾個像你的同桌好友那樣的富豪,就好了。真正富有的不是錢財,而是精神。這樣的富豪多多益善!謝謝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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