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兒的婚事(原創)

蘭兒生長在一個小知家庭,從小愛好文學.也曾夢想過成為一個作家, 但中學畢業,隻能下鄉. 下鄉幾年後,八十年代初,幾經周折,離鄉夫,撇親子,回了城. 工作沒著落,生活有難言,惟為食有肴,居有所,急欲再嫁一次.

見的第一個是個孤兒,與妹妹相依為命, 有穩定工作. 夏初見了,人還行.去了他家一兩次後,蘭兒就犯了嘀咕. 因為他妹妹太專橫,不象個妹妹倒象家裏的主婦,在家裏一切都要她說了算. 蘭兒娘說,找個沒婆婆的人家,本來挺好的,不成想倒有個厲害小姑子,比婆婆更難相處.到了夏天,蘭兒有了更重大的發現,-- 他有腋嗅. 這可不行!鄉下原來的老公就這毛病,被熏了好幾年.怎能再繼續被熏?拉倒吧.

相親的第二個是個現役,從小沒了娘,哥倆都是老爹養大. 當兵後,在部隊幹得不錯,立過三等功,當了班長. 想娶個老婆照顧家裏的老爹和小弟,自己安心在部隊長出息.看了寄來的戎裝照,小夥挺神氣. 未來公爹特地來家見了麵.人倒很實在,就是太沒文化修養,話還特別多.說,丫頭比我兒大三歲,太好了,我們全家都要抱你這大金磚了;... 我年齡大了,為他們哥兒倆勞累了這麽多年,也該省省心了.以後啊,就讓你養小叔子;...我也沒啥本事,能幫你的就是洗藻,天天洗都行,哪天你來我單位,門兒一關,就咱爺兒倆,想咋洗咋洗,沒人知道.說得蘭兒目瞪口呆.大概自知言語不當,趕緊說, 不信問你爸, ,他就在我鍋爐房小藻間洗過. 蘭兒爹接查說對,對,對,趕緊轉話題,問最近工作還好吧?. 啥好不好的? 還不是,該倒煤時倒煤, 該扒灰時扒灰.咳,就是這扒灰, 被人瞧不起.老大前兩次相親,女方一聽說我是幹啥的,就不同意了. 還說什麽,”沒人願嫁的人家有個扒灰的公公.”... “倒不是我喜歡扒灰,可扒灰就不是革命工作了?. 它是革命工作,那這灰我就得扒不是? 這時,15歲的妹妹從裏屋跑出來說嗬,養小叔子的養小叔子,扒灰的扒灰, 怎麽跟紅樓夢裏焦大說的一樣啊? 我正看到這兒,還不知道是啥意思呢! 哦,對了, 大爺,您老也姓焦吧?. “閨女,我不姓焦,我姓冷”. “姓冷?,那個冷啊?” “冷淡的冷唄”.”哦,姓冷淡呀?” 小屁孩兒,胡說啥?!”蘭兒突然衝妹妹吼道,”誰讓你看紅樓夢了? ,自己隨之跑進了裏間,沒再出來.

見的第三個是個獨子,二老齊全,一家人忙夥一個街邊小吃壇兒.開始時, 隻有一個三輪兒, 一個餅撐,攤煎餅果子. 生意一天天好,正計劃著再買個三輪兒,增加水煎包生意. 相親時是蘭兒爹陪蘭兒去的. 那家三口都很熱情, 尤其是那未來的婆婆一直是合不籠嘴得說話. 我身體不好, 進門你就當家..... 現在生意好,又增加了水煎包. 他們爺兒倆忙不過來, 我本想幫他們一下. 可我現在呀,整個一糟老婆子,嗬嗬,沒人戴見了. ... 你就不同了,就你這年齡,這象貌,大街上這麽一站,不用拉客,男人們就主動往你身邊湊, 生意想不火都不行...你就站大街上賣,他們爺兒倆就可勁兒地煎, 一邊一個,同時煎”, 未來公公插嘴道, ”對,同煎,同煎” , “別插嘴” 婆婆繼續說 “有煎的,就得有賣的,累了就換換手兒,輪著煎.未來公公又插嘴道,”對, 對對, 輪煎, 輪煎”.說得蘭兒的臉紅一陣白一陣,就是沒處接話查兒. 那婆婆看蘭兒麵色有異,趕緊解釋說 你可別不好意思,人都有羞恥感,第一次都磨不開麵兒,過了第一次這一關,路子就順了. 我們都是過來人,都懂”.”要說吧, 站大街上賣,現在也沒啥.雖然這生意被禁止多年, 現在不是又不管了嗎?”.”世道真是變了,從前號召學雷鋒. 可現在呢,聽說,連小鳳仙這樣的正牌兒妓女都上電影了,當勞模兒了,哼,還不就是因為她長得漂亮?!””就你這長相,我看那點兒也不比她差,趁著年輕, 漂亮,有本錢,不賣白不賣. 再說了,咱們站街的,也是有執照的,怕什麽呢?!等到你大把大把數錢的時候, 你就會知道,這買賣是值得做的. … 站大街上賣, 不賣白不賣,又是同煎又是輪煎的,這些詞兒從那婆婆嘴裏說出來挺順溜兒,讓蘭兒這個文學青年聽來,卻是越聽越別扭. 蘭耳沒心思再呆下去了.出了那家門兒,蘭兒爹悻悻地說,”咳,來之前,有人告訴我那婆婆舊社會作過雞,還沒來得及跟你說呢.瞧這家人,太沒文化,不適合我閨女,別往心裏去”.
後來蘭兒遇見她了第二任丈夫, 是個郵遞員. 家裏隻有個守寡多年含辛茹苦把他養大的老娘.蘭兒 覺得這家很簡單,沒有七大姑八大姨,會少很多是非. 結婚後, 蘭兒才領教了寡婦婆婆的厲害. 多年後回想起來都毛骨聳然.(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