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龍乎*海馬乎

一餐一夕,一鋤一禾,有光亮在天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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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天堂有歌聲

(2008-06-13 20:52:33) 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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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生前喜愛音樂,經常用歌聲表達情緒,開心高歌,不開心低吟,經常邊做家務邊唱歌,以致於從小我就能準確地從她的歌聲判斷,她今天是高興還是鬱悶。如果說我們是伴隨她的歌聲長大的,並不誇張。

大概在我不到一歲那年。我象那個年代的很多孩子一樣,從小就被送到姥姥家,和姥爺相依為命,不知道父母的概念,直到有一天,大概4歲多,我被接回家,讓我叫媽媽,爸爸和兩個淘氣的哥哥。他們當中我最願接受的是那個漂亮的姨(媽媽)。

同年,我們一家遵照政策,下鄉走五七道路,來到山青水秀的集安,也可能是媽媽的樂觀影響著,我們一家帶著新鮮的感覺,和當地的純樸善良好客的山裏人相處的很好,豐富的山野,清澈的大河,我們過著快樂的田園詩般的生活。記得有一春天,我和媽媽上山采野菜,滿上遍野粉紅的杜鵑花開的爛漫,山上淌下的山泉水,叮叮咚咚。那美景引得媽媽開心的高歌:

“小河的水呀,輕輕的流,
就像那龍也張開大口,
一下子流滿了兩千畝地流過村莊繞過山頭。。。
啊。。。。。。”

這是我有記憶裏,第一次聽到媽媽的歌聲,那麽好聽,像媽媽的容貌一樣美,哪個小小姑娘不希望有這樣值得轎傲的媽媽呢?

媽媽出生舊大戶家庭。那時,在新中國前的時代,一般女孩是很少進學校的,據說是我的姥姥很開明,她是把媽媽剃了男兒頭,和她的哥哥我的大舅,一起送上學堂。也許,那時就造就了她的非凡女子的性格。

媽媽年輕時代,在讀師範時,就是電台的黃河大合唱的一員,她常以此為傲。她的聲線有過訓練,高亢無比,穿透力強。我們回城後住的是爸爸研究所的樓房,叫“五七樓”都住得是曾經的“五七戰士”。有時,媽媽即興高歌,忘記時間,直到有鄰居敲牆警告,隻好收聲。

那年代的娛樂不多,自娛自樂是我們家的保留節目,有時,到周末或年節,我家的一些親戚召集一起,酒足飯飽後,就是吹拉彈唱各出節目。老4,老5,老6,(我媽稱乎我的幾個叔叔和姑姑們)每人都有些刁蟲小技。其中,要數六叔為最絕,媽媽常笑談他不識任何樂譜(無論是簡譜還是五線譜)卻能彈拉各種樂器,還參加一廠級的樂隊。至於我嘛,總是開心看大人們的熱鬧,太小時輪不到我輩的,大點時有機會輪快到我時,隻有一招:貓廁所!

等我長成大姑娘,記得有一次,在大學放署假時,我回到家,我們娘倆單獨相處,我們一起做家務,一起做衣服,我設計,她用機器縫紉,我們難得的相處的合諧愉快。媽媽個性很強,而我也恰處在少女成長的倔強,我們意見相簿也是常事。每次回家,我常擔心和她會不愉快,惹她生氣。可這次我們一星期的相處,竟沒爭執,母女獨處的很享受,於是,她又高興得唱起來。我也和她一起唱她熟悉的老歌,一個接一個的大連唱。其中最精典的是黃河大合唱的作品:“黃水謠”,“我站在高山之巔”,等;還有浪漫的“馬來亞的姑娘”,“康定情歌”; 蘇聯的“共青團員之歌”,“紅梅花兒開”,“科秋莎”;抗日歌曲“鬆花江上”,“革命人永遠是年輕”等等。。。。。。以及所有那個時代的難忘的老歌。唱到高興處,她竟驚訝的問我:“燕子,你何時學會我的老歌? ” 我回答道:“還用學?天天往耳朵裏灌,想不會都不行呢!”看得出,她為此很得意!

如今,媽媽的歌聲再也聽不到了,而我和她所共同熟悉的歌卻深藏在記憶中,揮之不去。我想念媽媽,深深體會她的幸福與不幸,她的強勢和掙紮;她的男兒一樣大家風範和女兒般的純真熱情;懷念和她,一起唱歌和做手工的日子,永-不-再-來!

媽媽去年的此時走的,我沒見到她最後一麵,到我趕到時,她已走了,走得好快。她躺在靈堂裏,我掙紮著看不看她最後一眼,最後還是放棄了,哥還以為我是膽小,就依了我。隻有我自己知道:我不忍承受的是一生美麗的媽媽最後的容貌會如何!就讓媽媽的美麗永駐我心吧!就讓她是永永遠遠的美好如生吧!

媽媽走了一年來,她可好嗎?如果天堂裏有歌聲傳來,那一定是她的歌聲,我會聽辨出的她的聲音的,她總是很出眾,在那裏,美麗的媽媽,她會幸運遇到她心愛的戀人吧!也會唱給她來世的女兒們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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