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月

良辰靜夜心無塵,對花傾情恨有身。已知飛紅無悔意,手把枝頭數青春。聽風已見羽展翅,荊柯搖曳相握雲。明朝踏馬隨君去,來生相逢笑顏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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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眉謠 清 錢塘徐士俊野君

(2011-01-23 15:46:03) 下一個

中國古文字數少,但可表達很多意思,特別是詩詞,每個字都顯得意境悠長。文人雅士嚐激情與山水,或寄情於女閨小院,青樓眉黛。如此看去女人和美麗山水意義相同。

其實唐詩宋詞選中那些著名的詩詞如何,都有點評其中了。散落於後麵朝代的珠璣瓊花,鮮有完整記錄,近日看到清一居士名錢塘徐氏者寫的十每謠,頗有意趣。

十眉謠 清 錢塘徐士俊野君 撰


  小引
  古之美人,以眉著者得四人焉。曰莊薑、曰卓文君、曰張敞婦、曰吳絳仙。莊薑螓首蛾眉;文君眉如遠山;張敞為婦畫眉;絳仙特賜螺黛。由今思之,猶足令人心醉而魂消也。然莊與卓質擅天生,而張與吳兼資人力,二者不知為同為異。春秋之世,管城子尚未生,莊薑之眉自非畫者。第不知文君當日亦複畫眉否。漢梁冀妻孫壽作愁眉,啼妝齲齒,笑折腰步,京都人鹹爭效之。其後,卒以兆亂眉之所係如此。大丈夫苟不能幹雲直上,吐氣揚眉,便須坐綠窗前,與諸美人共相眉語,當曉妝時日為染螺子黛,亦殊不惡。而乃俱不可得唯日坐愁城中,雙眉如結,顰蹙不解,亦何憊也。西湖徐野君先生,風流倜儻,為文士中白眉所著。《十眉》《十髻》兩謠摹寫盡致。點染生姿,捧讀一過,今人喜動眉宇,手不忍釋,乃知名士悅傾城,良非虛言也。先生著作頗富,其《雁樓集》久已傳播藝林。予生晚不獲。登其堂,而浮太白,以介眉壽。僅從遺集中睹其妙製耳,前輩風流可複見耶。 心齋張潮撰
  十眉謠
  一、鴛鴦
  鴛鴦飛,蕩漣漪;鴛鴦集,戢左翼。年幾二八尚無良,愁殺阿儂眉際兩鴛鴦。
  二、小山
  春山雖小,能起雲頭;雙眉如許,能載閑愁。山若欲雨,眉亦應語。
  三、五嶽
  群峰參差,五嶽君之;秋水之紋波,不為高山之峨峨。嶽之圖可取負,彼眉之長莫頻皺。
  四、三峰
  海上望三山,縹緲生煙采。移作對麵觀,光華照銀海。銀海竭,三峰滅。
  五、垂珠
  六斛珠,買瑤姬。更加一斛餘,買此雙蛾眉。借問蛾眉誰與並,猶能照君前後十二乘。
  六、月棱
  不看眉,隻看月。月宮斧痕修後缺,才向美人眉上列。
  七、分梢
  畫山須畫雙髻峰,畫樹須畫雙丫叢,畫眉須畫雙剪峰。雙剪峰,何可擬。前梅梢,後燕尾。
  八、煙涵
  眉,吾語汝,汝作煙涵,儂作煙視。回身見郎旋下簾,郎欲抱,儂若煙然。
  九、拂雲
  夢遊高唐觀,雲氣正當眉,曉風吹不斷。
  十、倒暈
  黃者檀,綠者蛾,曉霞一片當心窩。對鏡綰約覆纖羅,問郎暈澹宜倒麽。

  附十髻謠
  鳳髻(周文王時一名步搖髻)
  有發卷然,倒掛麽鳳。儂欲吹簫,淩風飛動。
  近香髻(秦始皇時)
  香之馥馥,雲之鳥鳥。目然天生,膏沐何須。
  飛仙髻(王母降武帝時)
  飛仙飛仙,降於帝前。回首髻光,為霧為煙。
  同心髻(漢元帝時)
  桃葉連根,發亦如是。蘇小西陵,歌聲相似。
  墮馬髻(梁冀妻)
  盤盤狄髻,墮馬風流。不及珠娘,輕身墜樓。
  靈蛇髻(魏甄後)
  春蛇學書,靈蛇學髻。洛浦淩波,如龍飛去。
  芙蓉髻(晉惠帝時)
  春山削出,明鏡看來。一道行光,花房乍開。
  坐愁髻(隋煬帝時)
  江北花榮,江南花歇。發薄難梳,愁多易結。
  反綰樂遊髻(唐高祖時)
  樂遊原上,草軟如綿。婀娜鬟多,春風醉眠。
  鬧掃妝髻(唐貞元時)
  隨意妝成,是名鬧掃。枕畔釵橫,任君顛倒。

  跋
  美人妝飾古今異。尚古人塗額以黃,畫眉以黛。額之黃,殊不雅觀,今人廢之。良是第不如黛之色。淺深濃淡何若?大抵當如佛頭青。然古又有紛白、黛綠之雲,則是黛為綠色數寸之麵,五色陸離,由今思之,亦殊近怪,豈古人司空見慣,遂覺其佳而不複以為異耶?噫!古之眉不可得而見矣,所可見者,今之眉耳。餘意畫眉之墨宜陳不宜新,陳則膠氣解也。畫眉之筆宜短不宜長,短則與纖指相稱,且不致觸於鏡也。鄙見如此,安能起野君於九泉而質之。 心齋居士題

  【附錄】
  徐士俊[約公元一六三六年前後在世]原名翽,字三有,號野君,仁和人。生卒年均不詳,約明思宗崇禎中前後在世。生平無考。工雜劇,所撰多至六十餘種,佳者欲與王、關、馬、鄭抗手。今存《洛水絲》及《春波影》各一本於《盛明雜劇》中。《四庫總目》有《尺牘新語》二十四卷,係士俊與汪淇所共撰。閑情十二憮 清 莆田蘇士琨聖孚 撰

  憮仙
  夫世外奇緣,非絕奇人不能遇也。奇人猶或不遇矣。惟奇人不能遇,其奇乃為真奇緣,絕世堪傾倒耳。桂樹幽幽,毛衣自緣。花源半笑,映帶桃腮。月滿仙壇,彩鸞乘而飄舉。風清藍水,元霜盡而不歸。此絕奇緣,塵土何以堪此?問之蘇郎,當在碧落飛行處乎。
  憮達
  夫褌中之事業,庸人領之。窘如囚拘,達士輾然。以為青眉之內,遠山之前,皆神奇所變化也。非通身是寶,不足與於斯。奇之絕者,其東方生乎?長劍割肉,一何勇也?朵細君頤,又何甘也?吐故納新,妙如弄丸,又何快也?若老彭之形贅,奉倩之神傷,皆未達趣,安知其旨?故曰:至情無情者,其東方生乎?
  憮奇
  夫怒鬆生寒於半天,驚峰拔舞於遼迥,男兒之奇若是矣,得不見曲欄疏竹,玉韻瀟空,半水龍泉,虹光飄鬥乎?此又奇之奇矣!古來女流奇俠如政姊韓娥,奇識如阮新李姊,奇趣如紅拂柳姬,奇骨如紅線輩,皆是奔天震地,鬥月驚雷。世界未落,雙眼長青,目以女流不可,就目以勇流亦不可,直是床頭捉刀,奇流無二。嗚呼!盡令此間逐塵漢吐舌死矣!
  憮俊
  人言俊不傷道,夫黃埃易老。白日睡眠,秋色伊人,久在水中,但患不俊耳。何傷道之有?琴心三弄,引度淩雲,紅拂一枝,臨風舞怪;自爾神俊,翻飛難禁;目空千古,此時縱大聖人大菩薩大阿羅漢,止有眉宇作聲,微微快笑,何敢一吐舌其傍乎?是為真俊,可喜也。
  憮才
  文章之事,寸心千古。倘慧業不具,且亦徒然,豈意得於修蛾長腕間哉?嬌霞解語,掩映秋水之神;落筆生波,澹蕩春山之黛。既已含毫發付,自笑東風矣!千載而下,猶令人顧慕徘徊不能已已。況夫把臂露初之會,同嘯星晚之前者,其情景當何如哉?倘爾不信,疏暉斜倚,悠影憐人,半笑風前,獨無聊賴。試想流水一葉,胡笳數拍,謝家雪清,錦字月明,怎容爾不一叫一眉清矣!
  憮色
  以貌取人,失之子羽。神物奇醜,何必為容。然出塵遠體,總係仙才。好德如好色,非慧男子不至是。長卿之病渴,陶令之閑情,豈欺我哉!洛妃乘霧,江浦佩明,遇猶不可得,況可得而不好也!
  憮飲韻
  宇宙之間,凡物皆有韻,況閨房之秀乎?雖然,韻固難也,飲韻自難。張京兆之飲,飲於眉者也。楊毫暉之飲,飲於聲者也。虯髯客之飲,飲於發者也。張君瑞之飲,飲於琴者也。留仙台之飲,飲於裙者也。司馬長卿之飲,飲於詩文、臉際者也。飲如數子,始為知趣,為當行家矣!傍肉為歡,憨憨無味,此俗觀也。
  憮憐賞
  夫同調相憐,滄洲不遠,況夫明月共分,不勞千裏者,而無可憐哉?玉淨花明,妍無停趣,憐賞者何一而足焉?歡則千花聳笑,其神嫋也。悶則峨眉積雪,其神秋也。舞則明霞水拂,其神俊也。流連歌詠,則環佩天風,其神遠也。陽台片雨,盡足洗酲,湘水一泓,總傳佳思;小中見大,自是至理,非戲論也。古來如竹皇之憐舞,楚伯之憐悲,元機之憐夜,李郎之憐駿,謝公之憐絮,中郎之憐弦,皆真可憐而真善憐也。快絕千古矣!
  憮快境
  夫明月流杵,名花醉露。神有悅暢,何得莽然。豈可以解語花月,不煩標位哉?故德曜宣薑,宜置之泉石,助其幽也。虞英源女,應置之洞天,飄其爽也。大家逸調,頓之牙廚;謝韞高談,遲之錦帳;舞淨腕於風前,弄玉卮於霞上。位置既佳,神韻自絕。何得尋常閨閣間哉?
  憮惜別
  快心相晤,千古一夕,何堪言別。然別固不免也。惟有別而佳情吐矣!俊膽傾矣!紅淚落而碧空悲矣!離恨搖而情霞變矣!白雲在天,山陵悠而自出。王孫青草,漳河弦而曉飛。辛清婉切,怨滿上流;素臆回文,玉關反駿。雖是絕興,翻為千古,快興何可少哉!
  憮風流
  古謂人諭之至者,不風流不至也。瀟湘竹淚,風流之魁矣!輾轉琴瑟,風流之最矣。犢鼻共滌,風流之聖也。飛星排闥,風流之神也。馬飽姬來,風流之快也。何時何處,不足風流者,特恨無真風流耳。榻畔喜天女之禪,碧紗熟江南之夢。銀瓶汲水,解渴文園。清露作花,暢懷元度。風流豈異價乎?雖然,必具真風流識風流骨風流才者,乃足當之。非是者,寧枯坐學太常勿憎俗趣可也。
  憮佐侍
  夫世外嫣姿,類有競爽,巫湘標映,蔚而成奇。安可令芙蓉一枝秋江自冷哉?細題隨侍亦各有宜,品清者宜倩婢,晚霞之擁新月也。品幽者宜鬆婢,輕風之吹奇韻也。品麗者宜淡婢,海棠之玉簪也。品遠者宜逸婢,蓮花之荷葉也。品嚴者宜快婢,鬆柏之春風也。品濃者宜疏婢,豔夏之薌澤也。品俏者宜通秀婢,秋霜之菊韻也。荀香何粉,迭笑蘭堂;墓雨朝陽,映人淡適。亦一也快。

  跋
  是亦《悅容編》之類,而風期散朗,自見雅人深致。《閑情》一賦,寄托遙深,正不得輒以白璧微瑕訾陶靖節也。乙醜仲春震澤楊複吉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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