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月

良辰靜夜心無塵,對花傾情恨有身。已知飛紅無悔意,手把枝頭數青春。聽風已見羽展翅,荊柯搖曳相握雲。明朝踏馬隨君去,來生相逢笑顏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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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雲出岫 十九、聽瀾閣史湘雲卻步,興都園魏如瀾布兵

(2007-10-30 11:45:51) 下一個

宋管家站到門口引了湘雲下樓出門,隻幾步地便到了魏家左手那間金玉鋪子。鋪麵門前潔淨古樸,湘雲抬頭看見“聽瀾閣”三個鎦了金色的匾額,心中暗暗感歎了,如瀾如何能把那兩個雌雄金麒麟白白聚首給了自己,也許這就是緣分的際會了。

宋管家領著湘雲和翠兒進了那五開間的鋪子裏頭,就見曲尺櫃台後麵的博古架上擺滿了各種各樣金光閃閃,玉色氤氳的新奇擺設和五彩燦爛的首飾。有三、四個英俊小廝在每個寶架前站立著,正伺候兩三個客人。兩個賬簿先生和一個掌櫃在尺台後坐著,見宋管家和湘雲、翠兒進來,都站起身迎上來。掌櫃的預先得了信兒,早已經知道湘雲的身份。知道這次大少爺是認真的待了這個女子,也不敢怠慢,堆了笑臉拱手直身半揖道:“姑娘好,難得來,大爺已經吩咐了,請你挑幾件中意的物件。”另外一個賬房捧了一杯香茶來,放在牆邊小幾上。湘雲乍一看這麽多男人圍過來,一時有些手足無措,定了下神,也無意去看那滿架的東西,說聲:“謝謝,我隻是來看看這鋪麵,並不想挑東西。”說完,就讓宋管家再送自己回茶肆去。

那掌櫃的覺得不可思議,凡是女人,沒有不進來就瞪著眼望那滿架的金銀寶貝的,這個女子可算奇了。正愣著神兒,另一個賬房戳了戳他的腰眼,他才快步跟著送出去。湘雲沒回頭,沒有看到掌櫃那彎腰一揖。

翠兒扶湘雲上樓時說道:“姑娘怎麽不挑幾件自己喜歡的?我看了一眼就覺得眼也花,頭也暈,竟不能細看。”湘雲笑道:“說的是,既然都成了那樣兒,又怎麽挑得出?那些個東西我見過一些,也有過,不過換個人戴罷了,也沒什麽好的。”翠兒聽了,心裏想著湘雲在強說嘴,心裏不知怎麽愛那些東西呢。而湘雲卻在想著那管家稱如瀾為大爺,那麽家裏也會有二爺三爺吧,卻沒聽他說起過。

於是便叫了宋管家問了此事。那宋管家答的爽快,笑道:“我們魏家在北麵的家族並不大,不過是老爺家一枝兒在這裏。南邊湘蜀之地還有多枝分著,祖墳也都在那邊。這裏是徵亭老爺兄弟兩個。早先大老爺在的時候都是大老爺管事兒,後來大老爺過了世,就是二老爺管了。麒麟小爺是二老爺生的。幸虧大老爺也留了位遺腹小爺們,叫現如今也有十六、七歲了。魏家老爺的妹子大姑奶奶是襄陽候家的子候夫人,五品誥命。還有大老爺生的大小姐,現如今就是咱們這裏襄陽候戚二爺的少夫人。湘雲聽明白了,原來這戚二爺是如瀾的堂姐夫,其實又是如瀾的二表哥。魏家兩輩子的姑奶奶都嫁到了戚家,這光景兒和賈府娶了王家兩位夫人是一樣的,王夫人把自己的親侄女兒鳳姐兒許給赦老爺的兒子賈璉,後來是薛姨媽家的寶姐姐又和寶玉成了親,這姻親關係一層蓋著一層,抽絲剝繭,後輩子的人也難理的清。

不過如瀾對那位兄弟並未多言相告,或許那二爺年齡還小,並不管事。湘雲知道富貴家族裏往往子嗣單薄,雖然妻妾很多,但並不能事事如願。如瀾也未提起他那位守寡的大娘,隻是說起自己的娘,便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看著湘雲聚神聽,那宋管家就愛講了,於是又找了話說:“上輩子的老太太們都在原籍去世了,這邊每兩三年回老家祭祖去。這不?麒麟爺來京都打著給二夫人配藥的名兒,實際上多是為老家的人備辦禮品來的,說是老家要有親戚來了。”

原來是這樣兒,這魏家並不在京都,但和京都的親戚往來甚多,倒也是什麽也拉不下,隻是不知道為什麽不遷來京都,那不是更方便些嗎?

正想著,忽然聽得下麵有人道:“到二樓最邊上的雅間叫宋管家”,就有人噔噔噔踏上樓來,宋管家早迎出去問:“何事?”那人道:“是魏爺的小廝石頭兒,傳話讓這裏的姑娘去興都園那邊會魏爺,他去忙著到另一個地方叫人去了。”湘雲聽了,連忙站起來,待那茶肆的小廝下去了,方出門下樓來。

原來那興都閣的確不算遠,如瀾心細,還叫了一乘小轎來接湘雲。隻過去了半條街,就看見興都閣五開間的大門臉兒。裏麵卻是深層套了三進的院子。湘雲跟著宋管家從偏門小巷一路走進去,見那邊堂內人語喧嘩,亂影重重,正談著些買賣事宜。雖好奇這些從未見過的場麵,但更想看到如瀾此刻身在何處,到底買到那桂花夏家的土地沒有。

正走著,忽見如瀾從曲欄那邊負手和一人說著話踱來,抬頭看見湘雲,不由得臉上漾出歡喜之色。低聲和那人說了句什麽,自己便迎了湘雲過來。待兩人走近了些,湘雲微笑道:“你自和人談經濟去,不要隻顧了我。”如瀾笑道:“已經談完了,還談什麽?夏家那些桂花地,我隻要了一頃作盆景用的,其他是些大株田畝,都讓別人盤去了。”湘雲笑著說:“果然你搶著好東西了。”如瀾稍微低了聲兒道:“我家不同別人,我們在人麵前是不爭搶的,其實這一頃地也算他們拱手讓給了我。”說著領著湘雲到一邊的雕花木的敞廳坐下,又招手讓剛才說話那人過來。那人趨步前來,如瀾道:“這位是老夏,夏子都,是桂花植株的高手。這裏沒有外人,這位是我內人。老夏,你還接著說你那些經濟。”那姓夏的忙向湘雲作揖道:“原來是魏夫人,恕我無禮了。”湘雲覺得這稱呼讓人心跳,卻也無法辯解,見如瀾還是微微笑著,似乎理所應當,也隻好起身回禮,閉口不言。大家都坐下了。就聽那夏子都又說了些桂花的經營,一邊又說道:“四季桂是常年開花的,花香也多不及銀桂、金桂和丹桂,好在它耐得潑實,有時能連續不斷地開花,所以賣的也好。”如瀾插嘴道:“桂花一般也就這些了?”夏子都忙道:“夏家這些年也就植了這些種,我經手的都是些好的。這桂花品相種類也多,一是分花開之時的,二是分花之色澤的,三是分花葉兒花形的,總的說來,那種花開時最香的,也是花中最豔美的。”

湘雲聽了,方明白這夏子都原來是夏家的管事,如今大約跟了如瀾。又聽他後幾句這樣的話,心中一動,隨口念道:“花如豆蔻女,二八顏如許。芳香知蕊現,卻為秋心苦。”如瀾轉身向湘雲,看著她點頭,微微一笑,湘雲方覺察到自己失口而言,卻聽那夏子獨驚訝道:“少夫人真是才具非凡,出口即詩,和大爺真是一對兒。曆來文人墨客都把花比作窈窕女子,不過是百花盛開於春夏,這桂花和菊花就算是三秋美人了。”

如瀾點點頭,沉思對夏子都說道:“以後我們想賞桂就方便了。還有餘下那些桂花的田土,誰家買去的你也知道了,想必過去那些管事的人你都熟悉的,不消多說,以後這桂花上頭的生意都是要仰仗你了。”那夏子都點頭彎腰回道:慚愧,不敢。又說著請大爺放心的話。一時就見石頭兒領著王大掌櫃的轉過回廊來,立定了向如瀾和湘雲行禮。如瀾說道:“我讓王掌櫃從他那裏支了一千銀子,你先用八百兩把夏園那些桂花盆兒都換成程家窯裏出的新式盆兒,那餘下的二百兩歸你,把家眷接來逛逛。冬園的金桂是讓孫紹祖家買去了,我要慢慢來辦這件事,總要等他撐不住了再說。所以你要穩住精神,他要使人請你去看那些樹,你可把握準了。”那夏子都歡喜的臉色緋紅,連連應著,向主人告辭,王大掌櫃便領著老夏去支銀子去了。

如瀾方站起身,長長地伸了懶腰,對石頭兒道:“備轎去吧。”回頭便看著湘雲,把手伸給了她。湘雲雖然紅了臉,但也沒有猶豫,拉了他的手盈盈起身。那邊翠兒還小不懂事,看著他們就捂著嘴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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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wumiao 回複 悄悄話 回複明豔如我的評論:
太好了,但是如果是德文書,俺不懂啊,請用中文大體介紹一下內容好嗎?謝謝。
很想知道寫了什麽。
明豔如我 回複 悄悄話 給JJ一個消息, 我的書已經正式決定明年夏天在德國出版, 現在還是要做最後的一些修改, 一個編輯幫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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