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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新生(二)

(2013-11-18 05:37:13) 下一個
 

感謝神的保守,在這樣一場大的車禍裏,我雖頸錐,脊椎受傷,但畢竟還可以通過治療,慢慢恢複, 或可康複。如果不是神的保守,當時的情境完全有可能是另一種結果。我感覺我又一次經曆了肉體上的死亡而重生。

從小到大,我身邊有各種跟死亡的接觸,或對死亡的感受。自己也有過無數次的瀕臨死亡的經曆。

我第一次親眼看見死亡,是在我七歲時。那時我剛上小學,正是文化大革命的尾期。湖南鄉下鬧得雖不比城裏那般火熱,但也有其獨特的殘酷。父母的地主成分一直被管壓,遊行戴高帽,被批鬥挨打;我們子女也是被欺負,不能上學升學, 更嚴重的是,當你生病時,居然請不到赤腳醫生。當時剛出生不到一周的弟弟得了白喉,赤腳醫生就在我家隔壁看另一家同樣大的貧下中農的小孩,我正在遊行的隊伍經過我家,聽見我媽媽的哭聲,回家一看,弟弟瘦小的身體已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湊巧的是,這個赤腳醫生的兒子是我的同班同學,一直到我考上大學才分開。他還追求過我,我當然是看不上他,但不完全是因為他媽媽。我去過他家見過他媽媽,不知他媽媽還記不記得我們家。但後麵發生的事讓我不得不相信,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道理,後來我聽說這位同學結了婚,但生了個全身綿軟不能站立的兒子。

我的父親是解放前的師範畢業生,一直在當地鄉下任小學校長,甚至還參與過抗日救國的運動。他的同學中有的在外就任國民黨的官職後逃到台灣,有的後來當了大學教授,有的跟他一樣受管製一生窮困潦倒,無兒無女,寂寞而死。我父親從未真正參與家庭的所謂對貧下中農的剝削。但解放時卻也被投入監牢差點被槍斃,那時還沒有我和姐姐, 可見神的保守已在我信祂之前臨到我家。 我爺爺解放時即被槍斃,伯父被抓後死在外邊不知何處。父親被善良的老鄉們救出來後一直被管製,被批鬥,被鞭打。這種家境下,哥哥姐姐均不能上高中,我卻趕上了鄧小平的時代,靠自己的本事考上重點高中,又順利考進一流大學。神奇的的是,我父親是我們村解放前的唯一一位高中生,我是解放後的第一位高中生,大學生。以前欺負我們的人又跟剛解放時恨惡我們家而無情剝奪我們的財富一樣,現在又咬牙切齒的說,你們家又要變天了。更不可思議的是,鞭打捆綁過我父親的一個民兵營長,還有一個我父親教過的學生,還有一個我們叔輩的堂哥,均在多年後先後得了絕症而死,或暴病而亡。當我聽到這些時,我完全相信了宇宙中一定有一位公義審判的造物主的存在。當然我在信仰的旅程上的摸索,因我自己的生命還在靠自己打拚往上進步的階段,加上外部環境接觸不到基督教,一直要到多年後我來到海外,經曆了人生的跌宕起伏,靠自己已是到了盡頭時,我才會接納祂為我的救主。我今天完全相信,神早就揀選了我,但因為祂給了我們自由意誌可以選擇,加上我的人生的某些偶然因素,必須要等到我再也無法靠自己的時候,才肯回應祂,接納祂。我的信主經曆完全證明了這一點。人的盡頭,就是神的起點。
 

我自己大概經曆過不下十次的死亡危險。

一次是在小學時的支農勞動,挖洞,因土質鬆軟導致整個洞坍塌。我剛離開那個洞口,隻聽一聲巨響,眾人驚呼,幾個小學生被堵在裏邊,洞口塌陷。後來大概死了兩個,傷了幾個。多年後我回去見我當時的老師,他還邀請了一位大隊幹部作陪,交談中發現原來他的兒子就在那次塌方中死亡。我握著他的手與他四目對視時,我就在想,難道神就是為了公議而懲罰他們這些行惡的所謂“共產黨的基層幹部嗎?我一邊對他說,今後就把我當作你的兒女吧,一邊心裏驚歎因果的報應之快之嚴酷。我真的相信了世間有神明的存在。

還有一次,也是在小學時,正與一小朋友涉水路過正在抽渣放水的小河,而被水衝走。當時還有別的小朋友在邊上,被嚇得大叫並下水來抓我倆,那個與我一起被衝下水的小朋友的爸爸聞訊趕來,我倆才在眾人的搭救中上了岸。感謝神的看顧,我父母一直都不知道他們的小女兒差點被淹死,因為他們永遠都在被管製勞動著,不可自由行動的。而且直到今天我還會時不時地還在思考,據那些愚昧又無良的人們平日對我們家的態度,如果不是那兩個還不知世事的小朋友伸手搭救我,那些一直欺壓我家的大人們會搭救我嗎?又如果我不是與那個貧下中農的孩子一起遇險,他們會來救我嗎?

另一值得一提的死亡經曆,是我在大學畢業時的一次小型手術,因為麻醉還未醒而醫生卻要我自己去如廁,長時間的蹲廁而無法排出的緣故,終於昏迷倒地。當時我老公(那時還是男朋友)發現,隨即抱著我回病房,就在那段回病房的路上,我的靈魂離開了我的身體,經曆了一條長長的金色的,布滿了鮮花,充滿了愛和溫暖的長路(不是像有人描述的隧道)。那條道或叫一片園林彌漫著祥和的光,金黃色調,各種鮮花盛開,小天使飛舞,我的靈一路飄向無盡的遠方,輕盈得像一片羽毛。不知多久我醒過來時發現已躺在病床上,睜開眼看見了醫生的臉。我那時不知道,這就是所謂靈魂出竅時的感受,或者就是死亡後靈魂去到天堂的過程。

這次的大車禍發生在兩年前,此前我也發生過幾次車禍,都因我自己要麽心不在焉沒有注意交通燈,或因孩子的吵鬧使得我煩躁而失控,總之我的原因造成的多。但是這次完全不是我的原因,已有警察的報告可保證。而且隻有我自己在車上,沒有孩子打攪。在我早晨上班路上,我看見前麵的車因躲避一團東西而減速繞行,我也下意識的減速,立馬聽見一聲巨響,感到一陣猛烈的撞擊,我的車被一輛大型卡車巨大的衝擊力推向高速右邊的草坪,然後我昏死過去。等我醒來時,才發現我的車在冒煙,隻剩一半長了。因害怕車爆炸,於是滾下來挪到路邊。前邊不遠處我看見高速邊上就是那高大的隔音牆,我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因為如果再往前一點發生的話,我的車勢必將被撞向這堵牆,而我將會被兩邊擠,必定是車毀人亡的結局。可我卻偏偏被撞向了一處寬寬的綠油油的草坪上, 再緩緩地滑行,大大地減少了被撞的衝擊力,所以我才被保全了性命。想到此,我再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我所信的那位神,祂真真實實的存在,且看顧著我,一位無依無靠的單親母親。我當時頭一個念頭是,我死了嗎?我是否還活著,我的孩子們在哪裏,我要是死了他們怎麽辦?說實在的,在這裏我一無親人,二無朋友(許多以前的朋友均不再與我聯係,我也有意不去討擾人家)。隻好等那位卡車司機來處理,一如一般車禍發生的程序,我也一直休息治療至今。

我想說的是, 由我的出生與成長的環境,我完全有可能要麽還是一位地主家的大小姐(如果沒有被解放的話),要麽就是一位一輩子匍匐在土地上勞作而還不得溫飽的農民, 就像我那些至今還在老家的同學;要麽已夭折而不在此世間,要麽像我許多同學居高位享富貴,或經商發財過著富裕淫逸的日子,當然也有相反的光景,但唯獨我今天的光景是神量身訂做給我的,我無比感恩我走上的這條充滿了艱辛同時又充滿了恩典的人生之路。我也感謝在這條路上陪伴過我,逼迫過我,嘲諷過我,拋棄過我的陌生人,鄰裏, 曾經的朋友,家人或至親。真的,我不矯情,說心裏話,沒有他們,我無法體會到人生的酸甜苦辣,人情冷暖,人性善惡,人心美醜,我不會去思索是否有一位創造天地的神也創造了我的生命;我也不會去尋求是否有一位審判公義的神,更不會謙卑的來到宇宙的造物主麵前來接受祂成為我生命的主宰,我也永生永世享受不到祂賜給我的甜美無比的福分與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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