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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話麵子

(2018-03-06 07:56:31) 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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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寫下短文題目:“加拿大,一個不重臉的地方”,突然生出無力感,頭腦裏冒出四川某地方方言:‘看那蝦子的臉嘴兒’,冒出:‘人活臉,樹活皮;電燈泡子活玻璃’、‘人不要臉,鬼都害怕’等耳熟能詳的民間俗語。麵對祖國豐富多彩的語言係統,陡然覺得這分寸實在不好拿捏。雖不擔心被誤會成五官科醫生或美容小姐,但還是誠惶誠恐,怕傷到了麵子,也刺痛了心。

麵子到底是什麽?是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臉?是拚湊在那張臉上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是為人評頭品足的名聲?還是從個人到人群、從官員到官府都刻意的形象?不管它該被歸類於什麽,也不管它是內瓤子的真實表現,還是蒙人的馬屎皮麵光,它的分量倒的的確確不輕。

(1)人活臉,樹活皮

‘人活臉,樹活皮,電燈泡子活玻璃’。臉,這個傢什,可比身上其他零件寶貝多了。頭可斷,血可流,臉不可以丟。臉,豈止是寶貝,它簡直就是生命的全部。沒有臉,還活著幹什麽!‘力拔山兮氣蓋世’的楚霸王,不就是因為無顏見江東父老而自刎烏江邊的嗎。

臉是什麽?臉就是麵子。內瓤子有些什麽,自己清楚就行了,反正別人不知道,可以混一天算一天。這麵子,可是人人都看得見的東西,不打理好咋做人!‘死要麵子活受罪’也在所不惜,那是理所當然的。當然,也有不要臉的,不過那隻是要達到讓‘鬼都害怕’的效果。這就像川劇裏的變臉,也像《聊齋》裏的畫皮,隻是不讓人看到真實的臉而已。還有‘臉皮厚,吃得夠’一說,那就更表明臉在生存競爭中的重要地位。

臉也不是個人的小事。從小處去說,是家庭大事、家族大事。從大處去說,可大到是國家大事、民族大事。你個人可以把臉抹起來揣在懷裏、兜裏,做個不要臉的人,可家庭、家族、國家、民族,丟不起這個臉。‘一粒老鼠屎,弄壞一鍋湯’。你一個人丟了臉,全家、全族,乃至全國都讓人看扁,都跟著丟人現眼。所以我們的祖先,對不要臉的人動之以刑,直至處死,不足為怪。

臉,既然是如此珍貴,當然就有著崇高的地位。所以,不到生死關頭,千萬不要去動這擁有崇高地位的臉。如果你舉止言行不慎,讓人感覺你‘欺(負)人欺上臉’了,那可能招人記恨你一輩子,甚至惹來殺身之禍。如果有人有事求到你門下,你可視對方臉麵,即有無來頭、來頭大小,以及禮物輕重,決定是‘給臉’還是‘賞臉’,給多少臉,賞多少臉。不給臉的事,不是不能做,但卻要格外慎重。

臉的運用在人際交往中,是如此的一點也馬虎不得。在事關大至國家的大局時,當然就更不能隨意處置了。

(2)與時俱進話臉皮

活得有頭有臉,是我華族同胞世世代代的理想。若達不到有頭有臉的檔次,至少也不能太失麵子。這頭臉,這麵子,也是與時俱進的。在啥事都要論等定級排序的社會裏,職業、身份的序位變化,很能表現這頭臉、這麵子的與時俱進。

從傳統上的士農工商到工農兵學商的排序變化,就像四川人開飯館送一碟泡菜給食客一樣,隻不過是曆史的小插曲。盡管做工人的、當兵的也紅過一陣子,大學生也風光過那麽幾年,他們像泡菜上淋的辣椒油、撒的麻椒粉一樣,辣過了、麻過了,也就拉倒了。人們不會把它當成持久‘拿臉’的追求。雖然也有人在峰頭上抱得美人歸,但麻辣味過後,美人後悔、抱怨,乃至夫婦打脫離,並不鮮見。

當官的,才是最有頭臉,才自古以來就穩坐老大的位置。就是在上世紀無政府狀態的動亂年代,以打倒為己任的造反派,也喊出過‘權、權、權,命相連’、‘有權就有錢’的著名口號。其實,豈止有權就會有錢,有錢也可以買到權。拿錢買通權力為己服務,已是禿頭頂上的虱子——明擺著的。

這年頭,秦始皇又開始大紅大紫起來。為他歌功頌德、評功擺好的作品連篇累牘,卻偏偏漏掉了他對官商勾結、權錢結合的一打二殺。就是那個宰相呂不韋,雖有護主開國之功,但因又身為頭號大商人,而不為始皇所容。自那以後,‘商賈不得入仕’漸成規例,讓當官和發財在製度上不得兼容。

當然,皇有皇道,官有官謀。隻準你皇帝一家掌權又發財,讓百官空守清水衙門,豈不是讓一大群社會精英成為淌口水一族!把權變錢,用權發財,在當官的說了算的時代,是輕而易舉之事。‘一年清知府,10萬白花銀’,於是成為常態。不堪重負的百姓,也於是成為改朝換代被利用的暴力。

清朝後期,廢商人不能做官的規矩,賣官鬻爵成為朝廷斂財的正道、官員發財的捷徑。此時,無法無天的皇室,也快走到壽終正寢的盡頭了。承前啟後的民國政府,在經曆了一段時間的草頭王混戰後,位子坐得稍穩後的百官,又爭先恐後地搜刮民脂民膏……

衛星上天、人進太空的今天,基本格局依然是為官才最有頭臉,官員依然代表著一家、一地、一國的臉麵。社會對人的評價尺度,主要還是官位的高低、權勢的大小;光宗耀祖的最有效途徑是做官,做高官;改變家族弱勢地位的最好辦法,是家族中能冒出一個有權有勢的官員;生意的興衰,受製於後台官員的勢頭…..大家都在以詛咒的方式,做著當官的粉絲,而大家又都在稅收之外爭相向官員進貢,以獲得比他人更多的‘方便’——不管你是愉快還是無奈。

(3)麵子工程唯此為大

個人事小,國家事大。特別是當了大官,做下丟臉的事,就不僅是丟自己的臉,更是丟組織的臉、丟國家的臉了。官越大,麵子越大,越丟不起這個臉。國家最重要的麵子工程,就是使官員不要丟臉,從而使組織不丟臉、使國家不丟臉。

防止官員丟臉,從古至今通行一法:由上而下的教育。其一是震懾教育,即‘懲前毖後’是也,包括罷幾個人的官,砍幾個人的腦殼。其二是評功擺好。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既可讓自己人有樣學樣,也可看起來麵子光鮮,讓大家認識到偉大光榮正確是主流、是10個指頭中的9個。

對於死了死了的高官厚爵者,通常是說好不說孬。既展現了在位者的寬闊胸懷、能撐船的大肚,又維護了麵子工程的大局。故登上廟堂高位而又未被廢黜者,鮮少在後世不成為聖人的。自然為了大麵子工程,瞞一點什麽,或弄虛做假一點什麽,也很正常。但誰要去捅破它,就是丟了國家的臉,關他個10年8年,毫不足怪。

在我們悠久的曆史文化傳統中,對官員的是非得失,就像對他們的升遷一樣,是不容百姓置喙的。下級服從上級、全民服從皇上,做順民、當不多言多語的好人,已是一種曆史共識。官員就是你的父母(‘父母官’)、你的家長,你用稅賦養活了他們,那也是皇恩。他們在稅賦之外多吃多占、白吃白拿很正常,隻要還能辦一點事,那就是好官。你要去公開揭露他們的貪腐,豈不是否定皇上的天縱英明、明察秋毫?‘誹謗朝廷’,那可是要招致滿門抄斬、株連九族的滔天大罪。從皇上到百官、到族長、家長,早就堵死了有損官員麵子、有損朝廷麵子的百姓議官、議政之路。

當然,朝廷也會抓出一些不聽話的貪官。那也是皇上震怒的結果,是皇上的英明。不過,也有與常例不同的時候,那就是新皇繼位之時。不把前朝重臣趕盡殺絕,不讓親信之徒圍繞身邊,新皇是夜難成眠的。這,雖然損傷了前任皇上的麵子,但卻令新皇真正有了天威。這大概就是所謂權力辯證法吧:一朝天子一朝臣,新皇開啟新麵子。

(4)麵子工程背後

麵子工程,恐怕哪個國家都少不了。不過,從資金來源看,有商家出錢的商業項目,和純由納稅人割肉的官方項目之分。前者隻要沒有幕後交易、沒有侵害公眾利益,商家賺錢、大家拿臉,無可厚非,而由納稅人割肉興辦的麵子工程,就有考究了:

一種是按照程序,納稅人充分知悉,並同意授權實施的項目。此種可謂官民同拿臉的麵子工程,當然也無可厚非。

再一種是並未經過上述程序,納稅人事前並不知悉,更未授權,卻由官家力推的項目。這類由納稅人割肉,換來官員單方麵神氣的麵子工程,埋下的可能不是禍根,也是怨氣了。

1888年,在這個數字滿發的年頭,慈禧太後移用海軍軍費,重建被英法聯軍焚毀的清漪園(重修後改名為頤和園)。這既是當年最大的皇家享樂工程,也是官家拍太後馬屁的最大麵子工程,卻成為中日甲午海戰,北洋水師慘敗的重要原因之一。

70年後,沒有皇帝、沒有太後了,但有‘上意’,更有唯‘上意’馬首是瞻而不顧百姓死活的人。我所在的西南重鎮成都市,也按上意‘大躍進’了:拆城牆——將數百年曆史的古跡蕩平、大煉鋼鐵——把綠樹變成爐灰、把每家每戶的鐵鍋鐵件變成廢鐵………。與此同時,古舊的蜀都冒出了14條革新街:將老房子的屋簷鋸掉,將一張張布景片貼固在舊木柱上,把整條街麵遮蔽起來,於是老屋變了個新樓麵子。

這‘革新街’本就是假場合,雖弄了個全城轟動,迎合了‘上意’‘一天等於二十年’的大躍進速度,但沒過多久它們就變得跡印斑駁、歪歪斜斜、搖搖晃晃,外糊的水泥沙漿一塊塊剝落,露出了裏麵的瓤子——竟是豁皮板板條條釘的。有市民挖苦它是‘馬屎皮麵光’,有市民幹脆用順口溜說:“革新街”,鋸屋簷,豁皮板板釘個“假洋盤”。(見庸工:《革新街》)

革新街這一麵子工程,雖說浪費了公幣,但還算沒有留下多少禍害,而同期的農業‘放衛星’,就不能不說是禍國殃民了。當時四川的主政者向上邀功,將農村強壯勞力抽去“煉鋼”的同時,在四川全省掀起畝產萬斤的‘萬斤畝’運動。在他的狂熱慫恿和高壓下,成都郊區竟然放了一顆“畝產稻穀二萬四千斤”的“大衛星”(那時稻穀畝產8百斤就算高的了),這是當時全國之最,立即上了報。這種天方夜譚般的假貨色,他卻不準別人懷疑,誰懷疑就要挨整。時任省委宣傳部副部長的黃覺民反對登報,就被他撤職。他在動員會上對幹部們蠻橫地說:‘我就不相信搞不出來,我搞不出來,我的兒子也要把它搞出來’。

牛皮吹上了天,征糧數字也跟著這牛皮往上漲,連第二年的種子糧搭上去了也不夠上交。人沒吃的了,隻有從水腫走向死亡。四川的上千萬父老兄弟,就這樣用自己的生命,維護了那位李大人討好‘上意’的麵子。李大人也從地方大員升為‘黨和國家領導人’之一,坐上了政治局委員和人大副委員長的交椅,成為享用‘專列’待遇者中的一員。(參見東夫:《麥苗青菜花黃——川西大饑荒紀實》)

(5)百姓的尊嚴和官家的麵子

上個世紀後期,有文章說:發達國家的官員通常比較廉潔,而經濟落後國家則較多官員腐敗。這一說法,被我的祖國所挑戰。已從世界第三大經濟體躍升為第二大,卻被官員的貪腐所困擾的祖國,盡管所有媒體都被戴上了口罩,仍然禁止不了對貪腐官員愈來愈多的咒罵之聲,而官員貪腐則大有愈益無法收拾之勢。不過,如果說這也叫特色的話,這個特色早已在我們祖宗創造的曆史中存在了。

從漢以降的大一統王朝,都經曆過它的盛衰周期。除元朝而外,不管皇帝的姓氏如何變化,它們在由衰而盛、又由盛而衰,直至被推翻的曆史中,都呈現過一些大致相同的狀態:

1)新王朝建立初期,統治者對創造財富的老百姓較為仁慈,能采取一些顧及民生、促進生產的措施;

2)經濟發展與官員貪腐同步。社會空前繁榮之時,也是官員貪腐空前泛濫之日;

3)官員的貪腐與地方豪強勢力同步膨脹,社會矛盾逐漸激化,百姓對未來漸失希望,皇室的權力受到越來越多的挑戰;

4)皇家朝廷一手包辦懲治貪官汙吏以平息民怨,一手打擊地方豪強勢力,以鞏固皇室政權,但朝廷的反貪和抑豪強舉措愈來愈難奏效,民怨累積如蓄勢待發的火山;

5)天災或瘟疫,讓本已不堪重負的平民百姓生路堵死,成為災民、難民的他們,由生產勞動者轉變為暴力,成為改朝換代的民間力量;

6)饑民、災民的暴亂,給覬覦皇位的豪族勢力提供了機會,它們借助暴民的力量,推翻舊王朝,建立新王朝。

一個新的王朝盛衰周期又啟動了。祖祖輩輩企盼明君、明主和青天大老爺的善良人們、我們的先人——感恩戴德之心深入骨髓的先人們,又開始了和平的生產和生活,並一代又一代的接受了這一切都是大救星——新皇上帶來的觀念。

祖國自古以來的平民百姓,是最給皇室、給官家麵子的,不到自己的生存受到威脅,他們對上總是恭恭敬敬、唯唯諾諾,從來不知道自己的權利,當然也就沒有對上的批評和監督意識。唯上,已是我華族同胞根深蒂固的文化。與此同時,恃強淩弱也成為一種官方文化。隨著被推翻的前朝離他們越來越遠,皇室和官家愈益膨脹的貪欲,不斷踐踏百姓的尊嚴,也最終毀掉了他們自己的麵子。

(6)尊嚴,呼喚討好百姓的體製

官員的貪腐,不僅踐踏了百姓的尊嚴,乃至斷絕百姓的生路而激起暴力,最終也讓皇室和官家失去江山、大丟顏麵。如此直觀的曆史後果,史上之人豈會視而不見,一味鴕鳥!故監督官員用權、懲治官員貪腐,也成為封建朝廷的重要職能。於是,自秦代以來,就設立了‘禦史府’、‘禦史台’、‘都察院’這些名稱稍有不同,可權力都很大的職能機構,‘掌舉百僚,推鞫獄訟’,集監察、彈劾、審判於一身,對付不軌的官員。

據載,這些‘府’、‘台’、‘院’,有著比當今香港廉政公署還大的權力。如唐代,監察禦史雖是禦史大夫下屬,但在彈劾官員時,卻完全不受上司約束。明清禦史,則披戴法袍上朝彈劾官員,被彈劾官員,不管其職位有多高,也得立即站出來,等待皇帝裁處。問題是:為何如此力道的監察,再加上對貪官汙吏的嚴苛律法,仍然不能阻止層出不窮的官員貪腐,仍然不能挽救王朝覆亡的命運呢?

答案也盡在曆史中:他們的反貪,是在封閉的官僚體係中進行的,完全排斥社會公眾的參與。這種關起門來由上而下進行的肅貪活動,不僅給貪腐官員留下了許多可操作的空間,且往往讓肅貪淪為官僚體係內部的殘酷黨爭,製造出不少冤獄。明末的東林黨與閹黨之爭,就是顯著的一例。

這種靠暴力奪取又靠暴力維係的一家天下政治結構,先天就是壓製民眾的絞肉機,注定了它們視民眾為洪水,‘防民之口,甚於防川’,是不可能將反官員貪腐開放給民眾的;也由此決定了它們暴力+短命的宿命。

皇家官僚係統的貪腐,是對平民百姓的戕害,其實也是舊王朝的自戕,成為曆朝皇帝永遠擺脫不了的致命疾病。雖然不同姓氏的皇帝都做著同一

個夢:江山永固、天下天平、長治久安,以達致世世代代為萬乘之主、子子孫孫永遠穩坐金鑾寶殿。但他們的美夢少則10多年,長則二三百年,就破滅了。

在舊王朝的社會生態環境中,人與人之間沒有平等可言,也就談不上相互平等基礎之上才可能有的尊嚴。社會所存在的,隻有上對下的威嚴、強對弱的的欺壓、權勢對平民百姓的踐踏和剝奪,無權無勢的社會大眾,隻能永遠居於任人宰割的弱勢地位。整個社會彌漫著媚上、唯上、討好上麵,唯獨不討好老百姓的風氣。

這種皇權體製,用最通俗的話來說,就是萬眾人討好皇家、討好官員的體製。國家隻有到了那個時候,那個官員仕途受製於民眾的滿意程度,官員都必須討好民眾、接受公眾監督的時候,尊嚴才可能回歸民眾,由暴力釀成的巨大社會動蕩,才可能從根本上避免。

(7)也說“第五大發明”

說來難以令人置信,我在北美的中文大報上讀到過這樣的文章,稱說中國古代的科舉製度,應是與造紙術、指南針、火藥、活字印刷術並列的‘第五大明’。文章還振振有詞地宣稱,西方文官的考錄製、現代學習的考試製,均來自中國的科舉製。

如此為國爭光的重大發現,真讓90多年前的五四新文化運動黯然失色。當年的蔡元培、陳獨秀、胡適、魯迅等人,全都瞎了眼,守著這些老祖宗的法寶,不但不用,還要投之以刺刀、匕首。之前那些廢科舉、興西學的人,當然更隻能歸類於瘋子了。

不過,曆史不是說說、寫寫就能改變的。就像不能因為都須有‘纏’的動作,就把裹腳布說成是外科繃帶的始祖一樣,我們不能都因有一個考字,就把科舉製度吹得神乎其神。

如果社會仍然見不到曙光,如果我們還別無選擇地隻能生活於皇權製度的桎梏之中,歌頌科舉製度也許還可說無可厚非。畢竟我族先人創設的這一製度,在那個封閉的社會係統中,留出了一個由下往上流動的通道,保持了係統運行的一點活力。讓這個專製社會,能把最優秀的人才嵬集到專製統治者的麾下。令我們不能不設想,倘若沒有科舉製度,中國的專製皇權能維持2000年之久嗎?

但也正是這一製度,將社會的知識精英,都吸引到做官一途上。讓本可以為社會創造更多財富、創造更多思想的讀書人,加入為這個千年不變的僵化體製的複製者和鞏固者。他們的聰明才智,都貢獻於‘唯上’的社會活動中,成為皇權最忠實、最自覺的高級奴才。在皇帝和權貴麵前奴顏婢膝,是他們的身份使然,也是對他們奴才嘴臉的貼切寫照。

在皇帝和權貴麵前,他們是最沒有尊嚴的人。可在無權無勢的平民百姓麵前,他們又變得趾高氣揚,可以肆意踐踏民眾的尊嚴。在這個層層往上討好的社會裏,尊嚴不屬於任何人。科舉製度所維係、所服務的,就是這樣的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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