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有惡報

善有惡報

程某，字新汕。赴美留學數載，至今孑然一身。友人建言，常去教堂，或可覓得知音。程某為人忠厚，依言而行。教友均篤信天主，博愛世人。程某深受感動，遂接受洗禮，皈依天主。讀書之餘，每行善於世。或為貧困者捐衣捐款，或為孤寡者排憂解難。愛心博大，雷鋒望塵莫及。程某拙於言辭，然心思縝密。與異性相交，尤重禮節，不逾矩。程某心儀教友愛麗絲日久。每遇，輒心跳語塞。緣愛小姐冷豔異常，且膚黃發黑，炎黃後裔。其粗識漢語，然不辯秦漢。忽一日，愛小姐就教程某，曰，上課讀中國小說《紅屋之夢》，通讀全書，不得要領。夢何所指，祈君解惑。程某專攻比較文學，於《紅屋之夢》竟茫然無知，頗覺汗顏。遂赧然曰，中國小說，汗牛充棟，《紅屋之夢》，未有印象，倘提示情節，吾願代為分析。愛小姐曰，此書乃經典著作，述鮑魚，帶魚及包菜三角戀情。據教授所言，其在中國，家喻戶曉。

至此，程某方恍然大悟，談興油然而生，神若教授之態。曰，此書原題《石頭記》，亦名《紅樓夢》，為華夏文學之瑰寶。書中主人寶玉、黛玉及寶釵，委實與唐人街雜貨店無涉。其三角戀情，乃時代悲劇。愛小姐似懂非懂，程某則盡情發揮。繼而讚小姐貌似黛玉，深表愛慕之情。遂與之常相往來。逢此豔遇，程某心花怒放，欲速求婚。然小姐宛若黛玉，喜怒無常，每論婚嫁，皆回避之。實緣程某華夏情結，既深且重。欲以西洋之俗證其情。小姐生日之際，程某再次求婚。愛小姐曰，吾與黛玉，均戀花若癡，然華夷之俗殊異。汝若情真，生日宴會，盼有花藍見贈。其中花朵，若與吾年歲吻合，吾將以身相許。程某聞言，暗自叫苦。西洋婦女，視年齡為隱私，雖相處數月，未敢探詢。於焉，明查暗訪，宴會之前，終有所獲。確證小姐芳令二十有五。故訂購玫瑰廿五，置於精美花藍。令花店送至府上。宴會始，花藍至，恰逢其時。成功在即，程某喜不自勝。獻與小姐。數之，花容頓然失色。一藍玫瑰，竟三十有六。賞花之心倏成葬花之意，惶論談婚論嫁。

其實，花店老板，與程某素善，知訂花者乃程某，特關照店員，曰，此乃熟稔主顧，與人為善者也，多加幾朵，聊表敬意。相與為善，禍由此生。嗚呼!

[水門汀]

先生高才。

“《紅屋之夢》，述鮑魚，帶魚及包菜三角戀情。“一謬言以蔽之，真是笑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