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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識是怎樣被擊垮的?——轉載

(2022-03-14 14:39:07) 下一個

 

 徐敏 漢嘉女1 2022-03-14 05:08
思想改造又叫“洗澡”

© 徐敏|文

 

全國政權新建之初,伴隨著抗美援朝、土改、鎮反三大運動的開展,借助於朝鮮戰爭和國內三反、五反的聲勢,在國家機關和高等院校內部,又發起了“忠誠老實學習”運動,對人們的家庭出身、階級成分、社會關係,以及個人和親友的經曆、政治麵貌進行了一次普查,並記錄在案;與此同時,對知識分子的思想改造也提上了議事日程。
 
目標主要針對高校,在校黨委或加上工作隊的領導下,經過“左、中、右”排隊,選出重點,發動學生向重點人物提問,形成圍攻,要求被圍攻者在小會大會上反複檢討交代,接受群眾的考察,讓群眾來裁量過關或是不過關。當時使用了從延安帶來的政治熟語,如“脫褲子、割尾巴”之類,這叫“洗熱水澡”。非重點人物也要“洗溫水澡”。總之,必須達到“打掉知識分子臭架子,使其不敢妄自尊大”的目的。
 
隨即,便在1952年開啟了大範圍的全國高校院係調整,既是對蘇聯教育體製“一邊倒”的照搬,也是對原有高教係統的大拆大卸,兩者並行,以體現改天換地的嶄新麵貌,如將某些課程、某些科係加以取締,而新增加馬列主義一類的科係。伴隨調整的同時,又一次對教學人員進行了排隊和篩選。
 
不久,隨著治國理念的改變,新民主主義終止,開始向社會主義過渡,意識形態領域的鬥爭浮出層麵,資產階級唯心論成為教育界、學術界乃至整個知識界最流行的一頂帽子。知識分子尤其是高級知識分子,從此成為改造對象。
 
當時,整個高校彌漫著一種風氣,就是否定教授們擁有的知識,貶低他們的專業價值。康生在中宣部的一次會議上,很蔑視地說:“不要迷信那些人,像北大的遊國恩、王瑤,那些人沒什麽實學,都是搞版本的,實際上不過是文字遊戲。”“我把這種事當作是業餘的消遣,疲勞後的休息,找幾本書對一對,誰都可以幹。王瑤他們並沒有分清什麽是糟粕,什麽是精華。”
 
這樣的講話作為領導指示下達,學校黨委、總支、支部的反教授氣焰就高漲起來了。
 
那段時間,康生到處指手畫腳,發表講話。他在19587月參觀北京高校躍進展覽會時,信口就說,農業大學學生應該做到畝產小麥三千斤,達不到就不能畢業。教授級別也應該這樣評,畝產五千斤的一級,四千斤的二級,一千斤的五級。
 
農學係主任、小麥育種專家蔡旭在所謂大放衛星的浮誇風中堅持實事求是,不肯見風使舵順竿爬,康生挖苦說:“現在農民對農業學校將了一軍,農民畝產五千斤,農大趕不上,就坐不住。蔡旭不變,教授就不好當了。”
 
像這種完全不懂農業生產的胡說八道,居然振振有詞,無人敢於反駁。風氣所及,像北大化學係總支,也敢對傅鷹這樣的物理學家、無機化學專家輕易抹殺,指斥他的高深理論,“隻不過是些脫離生產實際的抽象的數學公式和空洞的概念,根本不是無產階級所需要的。”
 
這樣做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讓自以為是的教授們夾著尾巴做人。劉××就曾經在會上號召:“要把教授的名聲搞臭。”
 
經過幾年的改造運動,這個目的確實做到了。此後,一直延續到文革,“知識越多越反動”,知識分子們不是被打倒,就是進牛棚,不是挨批鬥,就是去幹校。而管理他們的領導,都是從延安過來的幹部,這些人畢業於延安大學,學的是馬列主義、唯物主義。在這種學說麵前,其他一切知識都是落後的、唯心的。接受傳統教育的知識分子,從西方留學歸來的教授學者,腦袋裏完全沒有這些概念。過去沒有這些概念很正常,也完全不是問題,懂不懂這些學說都沒關係。
 
然而1949之後,延安大學培養的知識分子,紛紛進入各類大學和研究機構,擔任領導,掌控了話語權。階級鬥爭、馬列主義,一串串新穎的聞所未聞的革命術語,讓過去自以為學識淵博的教授們耳目一新,一個個張口結舌,自慚形穢,彷佛成了學術文盲。久而久之,曾經那樣得意洋洋的知識分子,自以為是的教授們,在思想上、行動上,乃至日常生活中,都突然變得小心翼翼起來,覺得自己確實應該接受思想改造了。
 

從此,知識分子,以及附著於他們身上的知識,在一個特定的曆史時期,就這樣被擊垮了。

 
參考資料:
邵燕祥《名校教授是怎樣被思想改造的?》
思想的蝙蝠《知識分子的思想改造是怎麽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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