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橫北美 -- 闖蕩紐約(七)

在美國打暑假工的日子其實很辛苦， 除了體力上和時間上的消耗之外，還有各種各樣不同程度上的精神折磨。在溢富打工三個多月真的感覺挺累的。我的工作時間長，從上午到淩晨，還要每天開車400到500公裏。要不是我底子好，身體壯，還真是頂不住。很快，我開去打工的小豐田車也時不常的出點毛病了：什麽輪胎要換了、空調要整了、刹車要修了等等等等。由於我的工作性質是四處送外賣，因而常常要臨時停車，尤其是中午時分，為了趕時間就顧不得找規定的停車地方了。因此，違規停車的罰單也沒有少收。前一個來月還這交三十塊那兒交五十塊的違規停車罰款，後來我同老宋報怨說了違章停車的事情，老宋來電話教導我說：咱開的車是外州的，停車罰單不交的話，當地的DMV（車管所）也不會追到外州去的，因此可以考慮適當不交的。（那時侯美國的聯網水平，還達不到連停車違規罰單都可以跨州的）我一咬牙，後來的停車罰單也就不再理會了。（一直到現在，我還珍藏著數張十多年前在紐約和新澤西州的的違章停車的罰款單呢，都成了古董了。不過現在不成了，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隻要你是在美國，你的違章停車罰款就一定要交！） 　　

憑良心講，打工的日子對我來說還算順利。有一天，在去市政府的路上，見到一輛汽車上貼著牌子在賣， 是一輛1984年的NISSAN MAXIMA，黑色六缸車，全自動，開了六萬多英裏才要價1600美元。車主是一猶太律師，我當時就打了電話要買車。試了車，和人家討價還價一次，立馬兒掏了1500就把那車給買了下來。買這輛尼桑千裏馬，可把我給樂壞了。才5年的車，價格才是原價的十分之一，關健是還那麽少的裏程。真好象天上掉了個大餡兒餅。那一天我基本沒有上班，辦手續過戶。然後就和溢富的兄弟們一起開始欣賞俺的第一輛豪華車了。 　　

那年八月份的新澤西，熱浪一陣子比一陣子難熬。中午的溫度能夠達到華氏100度以上。連鳥都懶得飛，知了都懶得叫。那些日子，中午過後，一直到晚飯六點之前基本上就沒有什麽人訂餐了。可是有一天，都下午兩點多了，突然來了電話，有兩個單子。那麽熱的天，我真是不情願去，可是為了工作，（其實是為了掙錢）不去也不行呀！我嘟嘟囔囔的就去送外賣了。車裏象蒸籠，座位都是燙的。整個城市象座死城，馬路上一輛車一個人都沒有。我到了該死的定餐的那棟大樓，先去送一家，由於天氣太熱，我把車窗開的露一個兩寸寬的縫兒就拎著東西上樓了。從停車場走到樓裏，上上下下也就是個三四分鍾，已經是一身的汗了。心裏正在煩悶，突然見有一個穿黑背心的黑人兄弟趴在我的車前，用一個樹枝從車窗的縫裏向裏麵去勾我的門把手。是小偷呀！看到他專心致致的在偷我，我心裏的氣不打一處來。看看前後左右連一個人都沒有，我就悄悄的走到他背後，看他到底在幹什麽？看了他幾秒鍾。那個黑人兄弟可真專心，連我這個車主來到了跟前都沒有發現，還在一心一意的偷俺的東西。我是又熱又氣，實在忍不住了。站在他的右邊，左手輕輕的一拍那小子的的右肩膀說：“Man, what are you doing here?” 他哆唆一下，向右一回頭，我腳下發力，一扭腰，然後一鐵肘咣的一下打在他的臉上，那小子連我是誰，長什麽樣都沒有看清楚，也還沒有明白是怎麽回事兒， 就倒了下去。（我小時侯就是個經常惹禍的主兒：在外麵沒少打架，在家裏也沒少挨打。雖然很多年沒有戰鬥過了，但是一遇到事情，還真冷靜。一招製敵！一招製勝！） 　　

我四周看看，還是沒有人，把那個他拖開，跳上汽車，一溜煙的開回了溢富。剛一進門，老板娘就大吼一聲：“哇呀，阿牛呀，你的胳膊怎麽了？怎麽流這麽多的血呀” 俺一看，可不是嗎，在右肘關節附近，幾條大口子，血順著胳膊一直留到手上。一定是剛才痛擊小偷，一肘子打到他的牙上給劃破了。剛才一直都沒有發現。這時，老板和其他人也來了。問這問那的。我簡單說了剛才發生的事情。老板說：“壞了，阿牛呀，美國人什麽病都有，快消消毒吧。” 這時我心裏也嘀咕開了，可別真的得了什麽病呀。這時，楊老板的大廚弟弟拿出來他從紐約唐人街買的中國白酒，按住我的胳膊就給我往傷口上到酒，一邊倒還一邊說：這酒起碼有60度，什麽毒都能給消了……哎呀俺的那個胳膊真是痛不欲生呀。楊老板的大廚弟弟用白酒給我消了毒，老板娘簡單給我包紮了一下。楊老板說，在哪裏打的？帶我們去看看。於是，我開車，溢富的楊老板、大廚、二廚、三廚一幫人都要去看，也顧不得天熱了。車開到我剛才殺敵的地方，隻見那人還在地上歪著呢。我們這一幫人，從他的身邊開過，那個興奮呀。我可算給被黑人兄弟們欺負的炎黃子孫們出了一口惡氣了。回到溢富，楊老板說：“今天晚上買魚、買螃蟹、做魚丸慰勞阿牛！”（其實，我愛吃肉，還真不喜歡吃楊老板做的家鄉螃蟹和燉魚。） 　　

以後的那段日子，我就成了溢富的英雄了。溢富裏的老老小小談論起我這個打工的學生時津津樂道，楊老板的親戚朋友要是來了，楊老板也要介紹一下我這個厲害的學生阿牛，老板娘也在旁邊添油加醋，楊老板的兩個兒子對俺佩服的五體投地。我天天耽心會不會被傳染上什麽惡毒的疾病。每天忍著疼痛，讓楊老板的大廚弟弟給我往胳膊肘上澆白酒。一直到有一天，楊老板的大廚弟弟說，“你的傷口早就好了，你還有完沒完呀?” 我才沒有再浪費楊老板的大廚弟弟的珍貴白酒。 　　

過了兩個星期，身體沒有任何不舒服，才沒有了被傳染的擔心。 　　

一直到十二年以後，我出差新澤西到溢富去看望楊老板一家，他還和現在給他打工的中國人介紹說：“這就是我和你們說過的曾經一肘子把個黑人小偷給打倒的阿牛！”

[修心]

太棒了，阿牛

[jingqiu]

阿牛,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