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樹下的夜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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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有小的難處 ——短詩《The Look》翻譯筆記(上)

(2014-05-23 15:28:30) 下一個

 
                                              

Sara Teasdale 18841933                  

 The Look

 

 Strephon kissed me in the spring,

        Robin in the fall,

  But Colin only looked at me

         And never kissed at all.

 

   Strephon's kiss was lost in jest,

         Robin's lost in play,

   But the kiss in Colin's eyes

          Haunts me night and day.

 

青眼

                          沈漓 譯

 

斯泰豐吻我於春季,

  而羅賓是在秋天;

但科林隻是看著我,

  親吻全無半點。

 

春之吻迷失於嬉笑,

  秋之吻遊戲中玩掉;

但科林的青眼之吻啊,

  令我回味,日夜縈繞。

            

這是有關一首小詩翻譯的心得體會。這首朗朗上口的民謠風格的短詩,乍看上去似一條繞門而過的鄉間小溪,單純明了,清淺見底。但當我著手翻譯它的時候,發現完全不是那麽回事。譯它有三難:

其一,小詩在形式上過於簡潔平實(如果不是過於簡單的話),行文貌似“簡陋”,如完全照原文譯出,弄不好中文會枯索無味,缺乏詩意。

其二,正因為詩人惜墨如金,全詩以名詞動詞為主,竟然沒用一個形容詞來渲染氛圍、描繪“科林”眼光的“真相”,故而為讀者留下了很大的想象空間。

其三,在內容上它非但不單純平常,還比較複雜特殊。它並非一般意義上的卿卿我我的愛情詩抒情詩,詩人也許有意讓“科林”態度曖昧不明,難以界定。小詩似乎是“我”單相思的產物,短短八行主要以敘事方式客觀地敘述故事,同時用對比手法進行人物刻劃。

再談具體翻譯。前四行中規中矩地譯下來,內心不免生疑:二十一個英文字,就有三個男人名。作者用字異常吝嗇,全詩僅四十二字,何至於兩次把這三個普通男人的名字反複提起,這裏麵會不會有什麽玄機?查一查人名,果然有趣。

英語有個典故叫“Strephon and Phyllis意為“癡情男女”,源於英國十六世紀作家錫德尼(Sir Phillip Sidney)的田園生活傳奇《阿卡狄亞》(Arcadia)。作品中Strephon 是個俊美風流的牧童。而robin 就是大名鼎鼎的知更鳥。在英國民間故事裏,Robin Goodfellow 是頑皮善良的小精靈;Robin Hood 就是人人皆知的綠林好漢羅賓漢。(順便提一下,此例與“三文魚”類似,許多早前約定俗成的譯名似乎都來自廣東話。)最後一個colin 意為鵪鶉。鵪鶉相對於羅賓鳥,自然是木訥老實、呆若木雞的了。一童二鳥,發人遐想。另一個證據就是Strephon—— jest,  Robins—— playcolin—— look atS對嬉笑,R對遊戲,對看著,這種語言上的配對合情合理。由此看來,很有可能詩人著意挑選了這三個名字,將她的人文色彩、習性好惡隱藏在這些普普通通的名字裏。而熟知西方文化、母語為英語的人讀起來自然不會似我等覺得有點直白枯燥,而是意象迭起,心領神會了。那麽能不能將這三個名字分別譯為“廝太瘋”、“絡鬢”和“可凝”呢?廝太瘋對嬉笑,絡鬢對遊戲,可凝對青眼,似乎也說得過去。可是細想一下不行。照字麵上譯雖是平淡了一點,但換上這三個別有用意的人名,則色彩太過。過猶不及。拉奧孔原理,藝術不能太滿。作者的本意就是要在前麵伏筆留白,在最後一舉翻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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