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中秋葉聲

來美多年,感慨萬千:風中秋葉,風起則飛,風停遂止,隨緣起落,豈有它哉?唯書作伴,唯文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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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析曾繁景個人詩詞聯集《椰下詩影》

(2014-10-03 06:48:54) 下一個
賞析曾繁景個人詩詞聯集《椰下詩影》/風中秋葉

 

近悉椰風海韻版主,詩友曾繁景先生的個人詩集《椰下詩影》即將附梓,為他開心之餘,我亦不忘先睹為快,畢竟詩詞交往兩年了,更有幸在海口餐聚,彼此相談甚歡。最記得,其間他送我一首《離亭燕-迎送美國風中秋葉老師》讓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心中早想寫篇賞析。

離亭燕-迎送美國風中秋葉老師/曾繁景
遠隔重洋飛渡,執手椰城如故。你詠我吟相敬酒,醉落星星無數。海秀蕩歌聲,燈火搖紅旗舞。
萬裏雲來雲去,千古人分人聚。多少心聲談未了,盡在華胥深處。待到菊黃時,舊雨新知同敘。

此《迎送》,上闋著重“迎”,首起兩句:“遠隔重洋飛渡,執手椰城如故”,乃寫實。我從花旗下的南卡州飛到五星紅旗飄揚的海南省自是“重洋飛渡”,可初次握手,竟也“如故”,便是感覺了。回想見麵當日,一個書生味十足的中年人,言語不多,平實沉穩,卻顯出腹有詩書氣自華的雅韻,握手間,讓我望多兩眼,感覺真實而良好,他就是曾繁景,令我恍然間深信彼此有緣,應當珍惜……。讀其句:“你詠我吟相敬酒,醉落星星無數”,心底感歎:吟是詩,詠是賦,詩賦可為酒,酬和同作敬,若然真醉,自是“星星無數”;若非真醉,便是詩詞誇張的魅力?“醉落”真誇張得別致!末兩句“海秀蕩歌聲,燈火搖紅旗舞”,好個“蕩”“搖”“舞”,三個動詞立體地拱托場麵,讓“歌聲”、“燈火”、“紅旗”忽地生動起來,若虛若幻,虛實交替,頗見詩詞之道。

《迎送》下闋著重“送”,首兩句:“萬裏雲來雲去,千古人分人聚”,說現象,含哲理,寓緣分,用律對,妝疊字,十分緊湊,足見詞人匠心,功力斐然。緊接兩句:“多少心聲談未了,盡在華胥深處”令我品讀再三:詞人,是七分文字三分感,還是七分情致三分句?也許這是作者感情的明細處、高潮點?是的,萬裏相敘敘時短,才相握又分別時,“多少心聲談未了”?君有此感,我何存異?朋真言往淺,情真句向深!詞人特別典用了“華胥”兩字,我想應不是“華胥氏”,而是“華胥國”,又或“華胥引”。“華胥國”,一個美好神奇,令人神遊的地方;“華胥引”,一首歌頌“無為而治”的古琴曲,其共同點都在美好,都令人向往。但此刻一別,相聚何時?結尾兩句:“待到菊黃時,舊雨新知同敘”,文人如此相約,用詞淺白,意境含蓄,況味無窮。讀著,又讀著,我想起歌曲“大約在冬季”,或者大約在秋季? 總之,詩人再聚無論舊雨新知,都是“華胥深處”,無限美好,聚的是一份緣分,一份真誠。

詩人的詩詞,往往就是情感的直接表達,讀詩也可看到作者的情懷。我們不妨讀讀詩人的另一首詩:

七律-步韻林峰會長〈八十書懷〉並賀壽/曾繁景
紛塵笑對任飄蓬,追夢天涯西又東。赤水峰前懷塞雁,香江雨後綠梧桐。
吟詩醉落三更月,處世空存兩袖風。東海開壇斟壽酒,南山把盞賀林公。

如果將《離亭燕-迎送》理解為對我的私誼,再品味其《七律-步韻林峰會長〈八十書懷〉並賀壽》,便可理解為對林峰會長的尊敬了。繁景兄,嗬嗬,我試著親切點,用“紛塵笑對任飄蓬,追夢天涯西又東”起聯,描述詩中主人的生涯,讓我透見林先生的漂泊人生,是一種“笑對”的從容,有為的“追夢”,自然無所謂“西東”了;承聯“赤水峰前懷塞雁,香江雨後綠梧桐”簡述了林翁人生的兩個重要點:“赤水峰”、“香江”,如果前者“塞雁”是紛飛,“懷”是奮鬥;後者“梧桐”是落駐,“綠”是成功,那麽這十二字就足夠簡潔,詩之道是生活的凝練,曾繁景是懂詩的!轉聯:“吟詩醉落三更月,處世空存兩袖風”出句見詩翁之勤奮是“三更月”,也見詩翁之高妙乃“醉落月”這恰恰見證了林會長勤而有功。特別想指出,詩人上麵的《離亭燕》是“醉落星星無數”,此篇七律是“醉落三更月”,原來詩人心裏,星月皆可醉,醉而落之,巧思妙用,令我撫掌!對句寫“處世”之淡然,自然是“兩袖風”,此風是詩風,也是清風,也許還有香江之風?!結聯:“東海開壇斟壽酒,南山把盞賀林公”巧借東海南山賀壽,其意郎然,卻斟海酒,把山盞,既含新意,又獨辟壯闊!我相信林公讀後必定開懷大笑,聲震香江……

讀了兩首詩詞,接連品味《椰下詩影》裏的人情味,我意猶未盡,細細拜讀繁景兄的另一佳作:

七律-阿爸的水煙筒/曾繁景
溪邊青竹製煙筒,巧手修成不費功。飯後常聽泉水響,門前每見嶺雲衝。
憂愁出入香甜裏,苦樂往來呼吸中。相伴酒壺秋後醉,滄桑臉上映霞紅。

“溪邊青竹製煙筒,巧手修成不費功”,聯句平平而起,淡淡而言,卻是首聯入題,這自製的“竹煙筒”一下子吸引了我。頷聯“飯後常聽泉水響,門前每見嶺雲衝”,多麽形象貼切啊!讀詩,如見人,人在抽水煙,水煙筒裏“卜、卜、卜”響,然後吐出煙雲……妙在詩人的“泉水”“嶺雲”,如果“響”還算平常,那麽“衝”一定令你驚妙了吧?我是見過抽水煙的,可是想不出這抽水煙還可以如此誇張地“泉水響”、“嶺雲衝”呢,唯心底驚羨了。

律詩頸聯之轉,在乎蕩開,若出乎意料,又自然合理,如順流之舟,則見功夫了。待看詩人如何拓展?“憂愁出入香甜裏,苦樂往來呼吸中”,啊!吸煙有“憂愁”源自生活,有“香甜”緣自感覺;這“呼吸”,豈止是簡單的煙雲?原來也是“苦樂往來”的沉思呢,曾老師,嗬嗬,我忽然想拜師了,果然妙手,乃是清溪流水,來去自然,轉而不隔,我極喜歡!頸聯,律詩之脊梁,且休漏了對仗之“工整”,此聯之工整、硬挺亦足夠我欣賞了。且讀尾聯:“相伴酒壺秋後醉,滄桑臉上映霞紅”,人們常說煙酒一脈,酒可醉人,煙可醉人,乃是心頭喜悅;若然抽一壺,也喝一壺,如此“秋後醉”想必是豐收的喜悅吧?那麽,老爹臉上的“滄桑”自然也可以“映霞紅”了。曾老師,這是一句詩,也是一幅畫啊!我服了“U”!

詩為心語,詩能感動人,必定是真情。我有時讀曾繁景《嚼檳榔的少女》感受她的美,陶醉“霞腮帶夢”;有時欣賞《江邊斜椰》吟詠“不負漁翁千載夢,江邊釣得一新村”,驚訝如此想象力;更多時品味《鷓鴣天-留守兒童》“冷眠屋角幹芒暖,餓食鍋中野菜香”,品味詩人與社會的互動,詩人心懷的寫真。我隱約記起“德為基石,品為動力,行為善鏡”的人間寫照,相信海南椰下的一個詩人,正用格律闡述“清、正、中、和、厚、樸”的生活詩懷,也將留下美好的詩影。

臨末讀了繁景兄的寄意詩《儋州東坡書院大芒果樹》

久識屐聲何所思,總牽明月讀書時。
亦憐瘦骨寒窗苦,雨後花開一院詩。

忽然,我也不避才拙,想依韻寫一首和詩:
隔海相酬無所思,忽然借句說心詞。
休憐梅染風霜苦,雪化春風滿嶺詩。

寫於校園

2014-10-01(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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