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一餐七品酒，我生唯此勝》

散文《一餐七品酒，我生唯此勝》/作者 美國風中秋葉

少時愛讀《水滸傳》，最喜歡是描寫武鬆，魯達的段子，其中武鬆痛飲十八大碗村酒，然後在景陽崗打虎及魯提轄酒後借意，三拳打死鎮關西的故事最為精彩，對英雄好漢開懷暢飲，“驚天動地”也頗多景仰。唯自己素不嗜酒，遇著三五知己甚是開懷也不過三兩酒而已，絕不敢來個“酒逢知己千杯少”的狂放，用得上成語“淺嚐即止”吧？

今年回穗期間，外甥女的老爺，明哥請我飲酒，說是家裏珍藏了陳年五糧液，特意請我夫婦及五妹伉儷一同品嚐。飲酒原對我魅力有限，更知明哥乃“三碗不過崗”的真酒客，我絕不是此中對手，實有些怯陣。唯明哥聲言自己乃是廚中好手，此次請客不進酒樓，定要家中開灶，親自埋廚整幾味我試試。嗬嗬，我乃不嗜酒卻饞嘴的食客，經不起“明廚誘惑”，妹妹慫恿，更見明哥盛意拳拳，竟自應承夜赴明府同品五糧液。

是日高溫，天色微暗，華燈初上，我們四人一行，剛踏入明府，已聞得肉香微微，卻見明哥正在廚房忙得不可開交，探頭打個招呼，囑咐妻子招待客人，自顧用心拿手“紅燒乳鴿”。我暗想：客若早來煩主多，且還壺裏逐清波吧！遂和明太太閑敘家常，不分東西南北了。

不一會，明哥已搞掂幾味，出來寒暄幾句，還是言歸酒話：如今物質豐盛，人民富足，自也酒氣縱橫了，上得酒樓則啤酒，紅酒，白酒交相進肚，豪氣者窖藏一百五十年茅台，不在話下，路易一十八王朝幹紅，亦非罕飲。唯酒價狂升多有炒作，52度五糧液酒價約在千元左右，嗜酒者仍愛其“滔滔江水，綿綿不絕……”

閑話間，明哥見其家公子媳婦一時未能趕回，遂建議趁菜尚熱先行舉杯開筷，我自客隨主便，欣然入席。五糧液，酒瓶開處，芳香繞席，主人家給各人斟滿小杯，大聲招呼：“各人隨量盡興，另有一支五糧液作後背，我先飲為敬，自己人不必拘謹。”看著明哥一飲而盡的豪興，客座的強哥也高聲呼應，紛紛舉杯。鮮滑的白切雞，火候恰恰好，濃香的紅燒乳鴿，鹹淡正適中，惹味的薑芽炒鴨，微酸微辣，最難的是其獨門秘製椒香通心菜，別具風味，辣得刺激，惹得我酒興徒生，大口吃菜，小口泯酒，舉杯不絕，自然也是美言不禁：好酒，好菜，好朋友，飲！飲！飲……惹得在下拙荊不期然看多我兩眼，大概她心裏問：贛興奮，有無搞錯？嗬嗬……

明哥，好酒之人，主打半斤九兩，不在話下；強哥，助興半斤之客，他們見我食得開心，頻頻高聲勸酒，搞得我不做魯智深也學張翼德，酒杯低寫字：“羲之醉寫蘭亭序，孟德煮酒論英雄；太白舉杯邀明月，杜公得酒詩成頌，蘇軾一杯詞半傾，陸遊半醉賦江山，辛候酒裏劍挑燈，清照濃睡不消殘（酒），都離不了觚籌交錯的興味，酒為引物，痛快為先，飲，飲，飲……”明哥臉麵泛著流光，強哥話語夾著豪興，我更乘酒溢興，管自開懷：“對酒當歌，人生幾何？今夕何酒？惟有五糧。”男士杯中酒不空，女人席上興猶濃。三巡酒過花初發，粉麵桃春滿座紅。酒肉交融，氣氛越發熱烈，想來諸位都要盡情見證“酒逢知己千杯少”？

男主人飲得興起，自後堂取出收藏多年的天山雪蛤酒讓客人嚐試，聲言乃用高度米酒加上等中藥材炮製，常年飲用女的養顏，男的延壽。我略略嚐過，笑而盛讚：“酒香濃鬱，甜而醇厚，後勁綿長……”明太又說：“還有一支長白山人參酒，收藏多年，不如一起試一下？”明哥未等我回複，即起身取酒，轉眼間，他左拎一支，右提一支，笑說：“先嚐人參酒，再試花旗參酒，一起過過癮。”強哥哈哈大笑：“天山雪蛤，長白山參，加花旗參，這次真是養氣壯陽啦！”男人女人均嗬嗬聲不斷。明太笑著搬了一支所剩無幾的中藥泡酒：“壯陽就不知，這藥酒真正補氣養顏了。試少少？”酒已不多，各分一小口，真正是淺嚐美酒了。明哥見眾人興致勃勃，又取出一支眼鏡蛇酒，謂此過山風已泡了近十年，具有壯陽健體，祛風止痛的藥用功效。我等也不客氣，各自分飲小半杯，希望真有壯陽奇效吧！

明家兒媳婦，公子哥雙雙到家，一聲聲：“舅父，贛高興，飲多杯啦。”我已然醉裏不知身是客，聽著外甥女，外甥婿的勸飲，把杯獨往高處舉，心底微吟漢武辭：“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其實人生盡興不在酒，全在於興味！此夕問何夕，誰還有醉憂？席中遙指杏花村，笑問五糧何處有？說真話，一餐七種酒，乃我人生僅有，猛然想起有人將酒歸納三類：酒以治病，酒以養老，酒以成禮。如今人生在世多與酒結緣，酒成為人際交流之載體，家宴國典，生辰婚慶，接風餞行，或助興，或解愁，無酒如何了得？一切隻在乎適度，“則酒以成歡，酒以忘憂，酒以壯膽，酒以沉緬”，盡在酒杯了。

感謝明哥一家，感謝妹妹，妹夫給我開心一晚，還得感謝酒的發明人，得歡愉處且狂言：如此黃流、綠蟻、金波，風行華夏幾千年，如何就不勝過中國“四大發明”，涉酒者應該為你鳴冤了。嗬嗬

7-30-2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