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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富,是這麽來的,又是這麽去的

(2007-01-26 12:36:56) 下一個
  反映了中國人的封建文化在美國的根深地固

"After graduation, though, I tried a real job -- selling chemicals for a Fortune 500 company. Wearing a shirt and tie every day wasn't for me. So, I went back to my credit cards, bought some equipment, and set up a print shop in my garage.

"In 1989, just before the state's housing market collapsed, I bought a bigger building to work in. But, following the collapse, I couldn't afford my house anymore. So I rented out my house to a bunch of friends and lived in my warehouse for the next two years.
 

但她沒想到的是:晚年喪家這件事,對她的心理打擊實在是太大了。親眼目睹自己一輩子辛勞的結果,在晚年的時候,就這麽於轉瞬之間失去,哪怕再堅強的個性,都要崩潰。

銀行的貸款利息很高 12%,但房地產的價格又暴跌近30-50%

no discount financing for about two yeras or morgage 12% rate.  Most of home owners will die out.
need to cover the difference between current value and original value of the building.


將自己的那棟已經住了10多年的溫馨舒適的房子

1994年一場突如其來的中風,使她全身陷於癱瘓,連說一句完整的話都很困難。
這個裁縫生意她一幹就是25年,一直到90年代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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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富,是這麽來的,又是這麽去的
說說俺為什麽老美國之 (13)

作者:思項羽

我們一生的年日是70歲,若是強壯可到80歲。但其中所矜誇的不過是勞苦愁煩,
轉眼成空,我們便如飛而去。
             -- 聖經舊約。詩篇 90


1991年4月,我從紐約遷移到洛杉磯。那年1990的感恩節我在紐約帕克西小鎮當了3天的“賣花郎”,賺了大約800多美刀,正好夠買兩張紐約到洛杉磯的機票錢。我是到加州來投奔我的“姨婆”—也就是我的外婆的姐姐的。在這之前,她曾經給我媽媽掛過一個電話,說她開了一個小型商場,需要請一個部門的“經理”。她問我媽媽是否願意讓我去試試這個工作?她給的條件是一個月4百美刀的薪水,外加一個免費的住宿和一部車子。我想啊,這條件麽,當然不算優厚,但也不算太差,畢竟,這是我在美國第一個“正式”的工作機會,所以當時我幾乎不假思索地就答應了。

我也因此而認識了我的“表哥”維克多,也就是我姨婆4個子女中的那個老幺。我的姨婆哪年1991大概78歲,而表哥維克多也已經40多歲出頭了。他一直和他的媽媽生活在一起,既沒有出去工作,也一直沒有結婚成家,就靠老媽養著。說到我的這個美國表哥,如果是走在路上,估計沒有人會認為他是個美國人。他中等個頭,衣著邋遢,頭發蓬亂,一張典型的東方人的大扁臉,一張嘴就能看見二排稀疏不齊,被煙熏得發黑的大黃牙。但是,他卻連半句中文都不會講,是個地道的華裔美人。

按一般的收入標準,我的姨婆不能算“富翁”。但在普通美國的中產階級裏麵,她卻又屬於很“上層”的。照中國人過去所熟悉的那個“階級劃分法”,她大概會被列在“富農”的行列。她在洛杉磯的好區“喜瑞都”市,有一棟4房三浴,帶花園和遊泳池的獨立屋。又有一棟二層樓,12個單位的商業公寓。按1991年當時的市場價值估計,大約在120萬美元左右。我的姨婆將這個商業公寓的二樓的4個單位拿出來做自己的商場,樓下的一個單位拿出來做我的住宅。剩下的,她當時打算全部出租做辦公室。

但是在我們這些窮得叮當響的大陸人眼裏,我的姨婆絕對算得上是一個“成功人士”,一個在異國他鄉個人奮鬥成功的楷模。她是50年代初,隨丈夫來美國的--那是一個後來在台灣和大陸地區都鼎鼎有名的曆史學家。但是來美國以後不久,她的這個學者老公,有一天就突然離家不歸了。留下她和4個孩子。後來30-40年時間,我的姨婆都沒有再婚,而是獨自一人在美國打拚,靠手藝謀生。她長期生活在芝加哥地區,在那裏她給自己取了一個英文名字叫Jane。又用這個名字開了一家裁縫店,給當地的美國人做各種婚紗,禮服,還有套裙什麽的。她的客人麽,大多數都是本地的那些有良好教養和收入的,白人貴婦和淑女。所以她的事業後來做的相當成功。不但可以獨立撫養4個孩子,而且還能有多餘的錢,來做股票投資。這個裁縫生意她一幹就是25年,一直到90年代初,她搬到洛杉磯後很多年,她當年的一些老客戶-- 都已經是老媽媽,老祖母級的人了,都還會千裏迢迢地從芝加哥跑來洛杉磯看望她。

本來她的晚年生活是相當優裕的。除了領取美國政府固定的退休養老金及各種福利之外,她還有一筆更大的收入,是來自股票的分紅。我的母親告訴我,說她60年代到70年代之間,投資美國的一些石油公司,現在一個月就至少有8千多美元的收入。這當時在我的眼裏,簡直就是一個天文數字。換句話說,她與世無爭,與人無求,每個月不動一個指頭,就可以舒舒服服地坐享其成,這樣的生活,是很多中國的老人,連做夢都不敢想的。

但是我的姨婆,按她自己的話來說可,是那種極其“苦命”的人。倔強,勤奮,不安於平淡,也無法忍受無所事事。30多年來,一個人獨自在美國創業,成了一個“工作狂”。“清閑”對她來說不蒂與活受罪。所以她在將近80歲的年齡,居然還象一個年輕人那樣,夢想著另一個事業的“第二春”。起先她計劃開一個小吃店,叫我媽做幫手。後來決定開一個小型商場,主要以經營各種的服裝為主。老太婆每天自己開著一部美國的“別克"大轎車上下班,(她痛恨日本人,打死不用日本貨,開日本車),自己到外頭找租戶,自己到洛杉磯的“Down Town”進貨,自己和供貨商談判,簽約。

因為她年輕的時候事業很成功,所以她對自己晚年的這個生意也同樣滿懷信心。但是後來情形證明:這是一個完全錯誤的投資決策。

首先,洛杉磯的服裝零售市場,價格之低,競爭之激烈,已經是一個令小業主無法生存的,可怕的“黑洞”。其次,她所投資的那棟商業樓的朝向,是側對大馬路的,視野窄,客流量低。所以無法吸引到長期的租戶。最要命的是:90年代初的美國房地產業,正從80年代末期的榮景中,一路慘跌下來,自從她買了這棟商業大樓之後,她就發覺自己已經被徹底“套牢”了。洛杉磯房地產業,後來經曆了整整10多年的低穀,很多80年代末投資房地產的華人,都有慘不忍睹的經曆。而我的姨婆,就是那眾多的犧牲者中的一個。

和母親堅強,勤奮,又野心勃勃的個性相比,我的表哥維克多卻正好相反。他聰敏,善良,心地單純。但是性格卻十分軟弱,意誌薄弱。尤其是不諳任何人情事故,頭腦中沒有絲毫關於如何當家理財的概念。更不懂得該如何幫母親經營事業。(即沒興趣,也毫不在乎)。他一生中唯一的一次工作經曆,是在20多歲那年,好像到一家電子工廠做過一陣子的裝配工。幾個月而已,就撒手不幹了。而我的姨婆,以後也就聽之任之,從不勉強維克多出去學習或工作。我想她大概失去丈夫之後,內心的創傷始終沒有撫平,潛意識當中,極其害怕再失去自己這個小兒子。從那時起,幾十年下,維克多就一直閑賦在家,無所事事。先是學作油畫,創作了大量希臘神話為主題的作品。然後到了80年代末,電腦和電子遊戲流行,他的生活開始豐富起來了。每天的一成不變的生活內容就是,玩電腦遊戲,租錄影帶,看電視中的時事新聞。他那時對中國80年代末的政治演變特別感興趣,每次我們見麵,交談的內容必然離不開這個主題。雖然他一句中文都不會說,一說起中國的事情,他就要義憤填膺地大罵中國的某位領導人是“伊低耳特”,或“厥克”。

後來我分析大概有三個情況,導致她生意和投資最終徹底破產。首先是那個小型商場,有時候一整天竟然連一個客人都沒有。其次是她的那棟寫字樓大多數的房間長期空置,沒有租戶。第三是,銀行的貸款利息很高 12%,但房地產的價格又暴跌近30-50%。而這座寫字樓每個月的銀行按揭,這時候卻慢慢地就壓得她喘不過氣來了。我記得90年代初那會,銀行的貸款利息高的可怕,動輒就是10%到12%。像這樣一棟商業樓宇,每月的按揭,加上地產稅,加上保險,再加上其它的維修費用,大概平均每個月7千美元的開銷,是肯定跑不掉的。而她租金的收入,卻恐怕連這個數目的1/5都不到。

先是關閉那個小型商場,將所有的存貨,都以慘不忍睹的低價出清。然後,為了減低每個月的銀行債務,她又不得不忍痛,將自己的那棟已經住了10多年的溫馨舒適的房子,以賠本的低價出手。然後搬到寫字樓裏,將那個騰空出來的那個小商場,改裝成他們母子二人的臨時公寓。她仍然希望靠自己的這個最後一搏,能熬過這段最艱難的房地產低迷期。但她沒想到的是:晚年喪家這件事,對她的心理打擊實在是太大了。親眼目睹自己一輩子辛勞的結果,在晚年的時候,就這麽於轉瞬之間失去,哪怕再堅強的個性,都要崩潰。

1995年,我在美國事業,已經有了一個相當不錯的發展。我們在美國有了第一棟屬於自己的,漂亮的房子。但我姨婆的生命,這時卻已跌到了最低穀。那年,我請維克多和他媽媽來我們家作客。她已經完全無法下地行走了,一整天都必須坐在輪椅上。1994年一場突如其來的中風,使她全身陷於癱瘓,連說一句完整的話都很困難。

但她這時還要麵對一個更大的身心的煎熬:他的兒子維克多,竟然要和一個在他們家做女傭的菲律賓老女人結婚。

這個菲律賓女傭是如何“勾引”維克多的呢?細節我全然不知。一個獨身了將近50多年的老男人,幾乎從未和女人單獨地接觸過,到了這個年紀,大概連老母豬都會被當成是美女。這個女傭不僅年齡大,而且長相其醜,滿臉痘痘。但問題是:我的姨婆中風以後生活完全無法自理。而維克多卻連煮飯和掃地,這樣簡單的家務事都不會做。買菜,做法,吃藥,打針,做衛生,護理。。。幾乎一家所有的大小事,都必須仰仗這位菲律賓女傭。隻不過是,她人雖癱瘓,意識卻又很清醒。她明白這個菲律賓女傭居心不良,來者不善。但她又不能將她從家裏麵驅逐出去。

後來我聽說,維克多徑自和這個女人跑到賭城拉斯維加“快速結婚”去了。整個婚禮隻有他們二人,連一個親友都沒有。前後大概10分鍾就完成了。

以但維克多的這樁婚姻,卻引發了他與他哥哥之間的一場蚌鶴之爭。我的姨婆本來有4個子女,其中老二在美國失蹤,(據說偷偷跑回中國,死在邊境上)老三是女兒,也是她最疼愛的。但不幸多年前患肝癌過世。剩下一個老大,是最聰明又有才華的。一直在舊金山的加大擔任經濟學教授。本來他幾乎和自己的母親很少有來往的,但在維克多結婚以後不久,他就開始時不時地南下,回到母親的身邊來了。名義上是探望生病的母親,但真正的原因麽,大家不說,心裏卻都明白。包括維克多自己。

老大建議將老媽手中這棟商業樓盡快出售,說這樣他們財務上的負擔就可以減低,可以有更多的醫藥費,而且還可以租一個像樣點的民宅。維克多自己沒什麽經濟頭腦,當然都是聽他哥哥的。於是,兄弟兩個終於在1996年前後,將自己母親手中,這塊最後的產業,給廉價脫手了。這雖然又是一樁賠本的買賣。但卻對老大很有利,因為他怕夜長夢多,這個弟媳婦今後會獨吞他們家的財產。所以即便是買賣賠本,起碼他還可以從中分到一份。而我姨婆她本人,即便是心裏100個不願意,可到了這個份上,他們要做什麽,不做什麽,卻全都由不得她了。

所以,這個事情發生後還不到一年,我姨婆就過世了。

我親自送她老人家入土的。在維克多夫婦新租的住宅的後院,我們為她舉行了一個追思禮拜。主持儀式的,是他們家隔壁的一個鄰居,一個韓國的牧師。他們夫婦準備了一些水果和甜點之類的小吃,招待寥寥無幾的10多個來賓和親友。而其中絕大多數,又都是那個菲律賓女傭娘家的人。比如她的兄弟和表兄什麽的。說實話,我對他們的印象糟糕透了,感覺那就象是一群幫派分子,難民。

但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我姨婆的這個喪禮,結束後還不到兩個月,我就在另一個類似的場合,出席了維克多自己的喪禮。

按中國人迷信的說法,或者是他母親的亡魂實在太孤獨了,連到天國,都不願意撇下自己在地上的這個兒子。畢竟,他們母子二人已經相依為命,已經廝守了大半個世紀了。事情是這樣的:

有一天晚上,我突然接到那個菲律賓女人的一個電話,告訴我維克多出了車禍,現在正在醫院裏麵,已經快不行了。醫院希望能馬上通知到他們最近的一個親屬。於是她就想到了我。我趕忙連夜趕往那個醫院。到那裏的時候,看到維克多實際上已經在“腦死”的狀態了。隻不過是心髒還在依靠人工呼吸機跳動而已。他的嘴唇腫得很大,身上插滿各種急救用的管子。頭上捆這紗布,但是血水卻從耳朵裏麵滲透出來。顯然他的傷是致命的。醫生問我是否同意將那個呼吸機關掉?我沉思了片刻,就在院方的同意書上簽了我的名字。我親自送維克多的靈魂,回到他媽媽那裏去。

事情是怎麽發生的?他老婆支支吾吾地說不清楚。後來我親自打電話到辦案的橙縣警察局,這才了解到的悲劇的原委:據那個菲律賓女人自己的口述和目擊者的證詞,大概那天下午,他們夫妻倆人為什麽事情發生了爭執,那個菲律賓女人開車就要走,維克多不讓。擋在車子的前麵,還趴在車蓋上。那個狠心的女人,卻突然向後倒車,一腳大油門,就將自己的丈夫甩出老遠,他後腦著地,幾乎當時就斃命了。

這起車禍後續法律行動如何?我再也沒有興趣去關心了。起先聽說維克多的兩個表弟要起訴這個菲律賓女人。但我知道這裏麵沒什麽勝算。因為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這是一起刑事謀殺。最多隻能當作一個普通的車禍來處理,一個不幸的意外而已。而真正的受害人已經死亡了,連民事訴訟都無法成立。

有一點倒是可以確定的:這個菲律賓女人,就是這起不幸事件的最大的受益者。因為按美國的法律,丈夫所有財產的第一,也是無條件的繼承人,就自己法律上的妻子。換句話說,我的姨婆辛勞一生到死,所留下的那些財產:什麽退休金,股票啊什麽的,這時候全都進了這個和她毫不相幹的,甚至她非常討厭的菲律賓女人的腰包裏去了。辛勞一生,看來全都是為他人做嫁衣裳。

而我,一個遠在中國,本來和他們的生活沒有絲毫關係的外人,無意中卻成了他們一生的送終者和見證人。我來到加州,完全是由於姨婆給了我那麽一個機會。我也因此而在無意之中,進入一個我原來絲毫都不熟悉,甚至感到畏懼的,經商的領域。在這以前,我一直以為我到美國應該讀一個博士學位,然後在一個學校裏麵做學術研究,從來沒有打算“下海”經商過。

我一直在反複思考的是;我姨婆的這一生,究竟有什麽意義?她的一輩子,從一無所有,變成很富有,再從很富有,又變回到一無所有。生命好像在原地轉了一個圈。

我來美國的時候,也是一無所有,兩手空空的。我們的父母幾乎沒有留給我們任何的物質財富。但是我從大人的嘴裏,知道其實我們家,在我爺爺那一輩人的時候,還是相當富有的。我們家有一棟屬於自己的,意大利風格的三層小洋樓。我們擁有一個大果園(大概栽的是龍眼)。而且,我們家在今天我們那個城市中,最繁華的沿江的地段,擁有兩個很大的零售店麵。但是命運弄人:1955-1957年的那場所謂的“公私合營運動”,幾乎在一夜之間,就使我們家重新回到了一無所有的“無產者”行列中。

中國人說,創業難,守業更難,大概道理就在這裏。依我看來,無論是個人也好,國家也好,如何獲得財富,相對來說應該是一個更容易的過程。而財富的管理,財富增值,和財富的應用,才是難度最大的。當然在美國,一部分人依靠手中的政治權力,暴力剝奪另一部分人的財富這樣的事情,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但你今天是富翁,明天變成一個流浪漢或破落戶這樣的風險,卻同樣很大。

在中國,你必須依靠政治權力來保護你的個人財富。但是在美國,你的一個錯誤的投資決定,一個無法改變的惡習,甚至是你的健康狀況的改變,或是交到一個不好的朋友,都有可能使你在一夜之間,失去你幾十年,甚至是你一輩子所積累下的財富。這裏沒有權力可以提供給個人,做他們財富的保護傘。那麽,你必須用怎樣的心態和方法,來管理你的些財富呢?這就是一個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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