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多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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曆史小說:民族魂 連載(二十八) 最後的結局-生不拜君!

(2010-12-02 12:34:53) 下一個

(二十八) 最後的結局

生不拜君!*

               文天祥

 

平常杳無聲息的竹軒,今天忽然大門洞開,這群厚顏無恥的降臣新貴收到邀請書大喜過望,個個以為:”我的勸說有效了,升官發財有望了!”興衝衝地如約赴會。

到了竹軒這批當代名流才發現文丞相邀請了很多人:有西夏的降臣,西遼的統領,金朝的王子,宋朝的大臣以及一些頗有名望卻無節氣的才子。不知文天祥要做什麽,大家靜侯在廳裏,一盞茶的光景,文天祥襲一套白衣,執一把羽毛扇,進入大廳,抱拳作揖道:“各位嘉賓,牛石慧這廂有禮了!多謝諸君在百忙中撥冗赴會,”天祥語帶譏諷地接著說:“是的,現在是大元的天下,識時務者為俊傑!諸位應順潮流,輔助元朝。”說著眼光向全場巡視一番“此地不乏皇室貴胄,丞相,統領,將軍,大臣。。。賢父,拿禮品來!”賢父進了大廳,把正麵牆前的帷幕拉開,眾新貴不禁失聲:除了大堆的金塊銀錠,還有原來各皇室的奇珍異寶:,這是西夏的國璽!那是金朝皇後用的團扇,還有宋朝的玉碟……舊日的輝煌回憶一下都降臨到大廳裏,有流淚的,有歎息的,有見財變色的,天祥對著這群垃圾道:“各位見了故物,觸景生情,也是情理中事,此乃當今上位通過郝將軍給我送來的禮物,要我明白天下歸元,效忠新皇。可惜,八思巴字——現今的蒙古文,一共隻有一千個字,所以怎麽說,也說不出一個明白的征服天下的道理來。殺戮是一種恐嚇,統治要德政,沒有德政,那來長治久安?”眾人一聽都是‘犯上言論’嚇得個個變色,然後天祥又道:“各位不必擔憂,今天我在此給你們講的每一句話都寫在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呈給大元皇帝忽必烈的文書上。”

眾人一聽,才放下心來,天祥指著那些舊日國寶道:“賢父,把這些蒙古兵的戰禮品發送各位來賓,也算物歸原主了,留個紀念吧!”眾人議論紛紛,這文丞相怎麽了?這麽多寶貝都不要了?亡國投降的親王,降臣接過賢父發送的文物百味陳雜……隻聽天祥又道:“賢父,把我用來祭祀的杯子取來。”賢父應聲從內室取來一隻杯子,眾人中有識貨的不禁失聲:木葉天目碗!——此乃宋朝官窯極品,無價之寶!隻是風聞,今日有幸親眼目睹,讚美聲此起彼落,:看這鈾彩,看這細膩,更傳神的是據說地有震動,它會發聲,氣溫變化它的鈾彩也會轉色;真乃稀世之寶。大家欣賞過後,天祥道:“此乃當年宋朝皇帝理宗先皇為太子聘師之禮,我專門用來祭祀祖先。而今國破家亡,留著也是被人侮辱,”文天祥從賢父手中取過,舉在頭頂上說:“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說時遲,那時快,咣當一聲,滿地碎片!眾人大驚失色,滿堂的歎惜聲經久不息。

看著這一群貪生怕死,行屍走肉般的官員們,天祥道:“近日官方布告,京城大火乃孔教信徒所為,很多教徒已經為此獻身,除了皇宮,隻有孔教會館沒有被燒毀,這便是判定孔教徒是縱火犯的最有力證據。為了避免殺戮無辜,我願意承擔縱火責任,”然後話鋒一轉,“各位都曾來竹軒勸降,人各有誌,於我,貞女不事二夫,忠臣不事二君。況且主憂臣辱,主憂臣亡,以順為正者妾婦之道也。祖先教訓不敢忘懷,此所以必死也。而今苟活,唯為大漢民族宗教所牽,隻為大漢民族未來而思,一切宦海沉浮於我已是腳下煙雲。最後奉勸君,不要助紂為虐,好自為之。送客!”文天祥醍醐灌頂的棒喝,令這群降臣賊子們個個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灰溜溜地抱頭鼠竄!

賢父剛欲關門,郝經帶了一群士兵及一名囚犯來到竹軒。“文大人,”郝經報告:“此人犯姓古名雄飛,自稱遵文大人之命縱火京城,皇上有旨,此犯及收押在牢的孔教教徒都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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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發落,”然後郝經趨前幾步在文天祥耳邊密語:“此賊既然自認是縱火首犯,文大人就備一份奏折,聲明和縱火無關,幷與朝廷合作,約束孔教教徒,這樣朝廷也懲處了縱火犯,文大人你也保護了孔教教徒,京城大火一案也可了結……”經郝將軍如此一番陳敘,天祥立刻明白了京城大火的原委,這薛禪也忒過分了!重演‘倒默孫子兵法‘的舊故事,太過幼稚了吧!心中念著,口中道:“奏折倒有一份,先把那人帶上來見一見。”士兵們即把囚犯帶上,“壯士請抬起頭來,”天祥道。那縱火犯聞言抬頭,一道淫邪的眼光向文天祥投來,四目相交文天祥如被雷電擊中-他那前額眉尾的刀痕及邪惡的眼神,那不就是雷鳴電閃夜的綁匪嗎?天祥定了定神,吩咐賢父把書桌上的一把刀拿來,便開始審問。

“壯士何方人氏?”

“江蘇華亭人氏。”

“居住汗八裏多少年?“

“二年。”

“在何處供職?”

“小商販。”

“買賣什麽?”

“經常供應木柴蔬菜給孔教會館。”

“平日裏兄弟們怎麽稱呼你?”

“呃, 呃,無恥古。”

“你不是古老大嗎?”

“那是在江西,牙齒沒掉以前。”

“那你去廬陵幹什麽?”

“做生意。”

“做什麽生意?”

“買賣牲畜。”

“還賣人吧?”

“沒,沒,沒,”

“你的門牙是怎麽掉的?”

“撞在窗框上砸掉的。”

“你認識我嗎?”

“當然,”無恥古油腔滑調地道:“小的是大人忠實的聽眾,天天聽你的講道,日日喝你施的米粥,所以決心放火燒掉藏垢納汙的汗八裏,恢複大宋。”

忽然文天祥從案桌上拿起一把短刀,指著刀柄上刻的字跡道:“壯士可識這把佩刀?”隻見刀柄上二個字‘古府’,無恥古至此有些茫然,“這是我家中之物,當年在江西時的防身武器,怎麽會在大人手中?”此語一出,覺得不對,突然心中泛起寒意……

“賢父,”文天祥呼叫道:“把這歹徒帶下去!”

賢父牽了無恥古走出廳堂,天祥回頭對郝經道:“郝將軍!如此惡賊你竟也抓來充當孔教門徒!從剛才的對話中,你也明白此賊就是當年的綁匪,是我的殺父仇人嗬!嘿,薛哥在和我玩什麽把戲?請你轉告薛哥,代弟上奏你們的可汗,我承擔一切縱火的罪名,不要再為難那些無辜的百姓了。”——當年在白鹿洞書院薛禪和郝經都知道天祥幼年時的不幸。然而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這惡徒竟自投羅網。聽著文天祥痛澈心肺的斥責,郝經雙眉緊鎖,不發一言,帶了官兵和無恥古離開了竹軒。

一盞茶的工夫,賢父又來報,郝將軍送來禮盒一隻,打開一看,竟是惡賊無恥古血淋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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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頭顱!文天祥寫了父親的靈位牌,置惡賊的頭顱和短刀於靈前,稽首不起。。。,今日父仇已報,告慰亡靈。真正做到了‘生時愛敬,死時哀戚’的孝子本分。

忽然大門外又一陣喧鬧,一群官兵來捕捉自首的‘縱火首犯’,文天祥跟著這批蒙古兵走了。從此竹軒的門再也沒有打開過。

經過蒙古貴族組成的審判團裁定:孔教徒受了隱士牛石慧的唆使,火燒汗八裏,牛石慧也供認不違,京城縱火案水落石出。全京城的帳篷外都張貼了布告:三天後,柴市刑場處死縱火首犯牛石慧,其它人犯,證據不足無罪釋放。

是日,行刑隊來到大牢,把文天祥關入囚車,先遊街,再殺頭,分屍食肉。那大牢裏的師爺是個酒鬼。那天早晨喝了半斤酒,趕來寫殺頭牌,一看牛石慧三字,就潦潦草草從上到下寫就,然後拿了一支紅筆,一麵打著酒呃,一麵勾紅圈,醉眼醒鬆,糊裏胡塗地勾了四個圈。那劊子手也不識字,看這師爺醉得厲害,就自己拿了殺頭牌插在囚車上,開始遊街,街上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忽然人群裏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嘿!這縱火犯真是好大膽,竟然自名‘生不拜君’!如此一傳十,十傳百,,頃刻傳遍大江南北!它如電閃雷鳴,使朦朧者震醒;它如世界語言,令各國舊臣蘇醒;它如星火燎原,令大江南北都燃起熔熔反抗烈火;它如午門喪鍾令蒙古侵略者心驚膽戰;它如衝鋒號,令反抗義士勇往直前!‘生不拜君’道出了在蒙古人鐵血統治下被奴役人民的心聲!

直古,(現天津衛)海濤洶湧,忽必烈可汗在望海樓上一麵盤算著征服扶桑國的大計,一麵等著郝經歸來。大宋三百年的江山已踩在我的腳下,再有祥弟主理內政,百廢俱興,氣象萬千,四方歸一。我要和祥弟再訪白鹿洞書院,祭拜先人,在伊人陵前合唱‘我的可可西裏’,繼續那沒下完的棋……正想得喜歡處,隻見二匹快馬疾弛而來——八百裏加快信使從京城送來軍報。內容是文天祥呈忽必烈可汗文書一封,郝經將軍專書一封及郝將軍的禦賜貼身佩劍一把。忽必烈把佩劍扔在地下,先打開郝經的文書,古怪的八思巴字展露眼前,大意如下:最偉大的統帥,偉大的皇帝,偉大的太陽,草原上唯一的雄鷹……(總計有十八個頭銜)我的主人忽必烈可汗陛下:回城適逢劫匪,已鎮壓,京城無恙。唯挽留文少爺一事,(附有文大人奏折一份)有辱皇命,郝經追隨可汗鞍前馬後三十餘年,惟有此事不能為主人分憂,錦囊已啟,生已乏味,氣盡則提!恕郝經不辭而別,追文少爺於地下!來世再報主人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郝經絕筆。

閱了郝經的奏折,忽必烈一下從幻想的勝利之巔掉入千丈深淵,眼前一切忽然都變得毫無意義。忽必烈久久沉思不語,一陣陣精疲力竭的感覺襲向心靈,忽必烈緩緩站起,把文天祥唯一的一封諫書裝入瓷瓶,密封後拋入海河,他雙手緊篡著郝經的奏折和一對佛珠,最終壓抑不住心頭的寂寞和蒼涼,對著海天長嘯:“祥弟,伊人,郝經,我往那裏去嗬?”

 

*牛石慧:此三字由上往下草寫,可分四字: 生不拜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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