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蕩華爾街

有多少愛可以重來 有多少人值得等待 因我自橫刀向天笑 故我自立馬冷眼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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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曉春和他的憤怒

(2009-06-02 12:11:30) 下一個
馬曉春和他的憤怒

  當生活家杯爭霸賽舉行之後,馬曉春獨對博客,怒向蒼天:誰,才是一代棋王?

  一問驚天下!生命中有不能承受之重,那就是來自塵世俗物的輕視和摧殘。盡管這個杯賽並非所謂棋王爭霸賽,但記者的添油加醋,劉思明領軍人物論,以及棋院對規則的製訂,擺明了就是對馬曉春的一種漠視和排擠。因此無論馬曉春針對的是棋院還是俞斌本人,都可說是師出有名。對棋院的質疑,馬曉春沒有錯,對俞斌地位的質疑,也沒有錯。錯在什麽地方?以魚頭的性格,不可能回絕讚助商和棋院的好意,雖有瑕疵,但不能說是一種錯誤。那麽錯的,自然顛倒了黑白的棋院。

  如果說馬小因為個性的問題,不適合做教練,我們姑且認可;我們不妨也姑且認可他的下崗沒有暗箱操作的成分,但不幸的是,本次生活家杯的舉行,恰恰成為一種反證。如果一個事件是偶然,那麽緊跟著的第二件,就難以孤立。反證了什麽?那就是,確實有人在整馬小,即使不是有意,也造成了事實上的侵害。圍棋乃四藝之一,即便我們今天將之歸類於競技的範疇,但在很多人眼裏,它的黑白分明,它的優雅寫意仍然蘊涵著藝術的魅力。但今天,這一高雅之物,被用來行不雅之事,甚至以之為工具,來顛倒圍棋的黑白。自教練的競聘,到今天的生活家爭霸賽,棋院給中國圍棋造成了很大的混亂,而給出的一些理由要麽冠冕堂皇,要麽起牆自閉。對這樣的管理手法,誰也不能隱忍,馬小如此,棋迷也如此。

  有人說馬小這次發飆有欠棋士風度,但一個人的氣度再從容,也不可能容忍有人騎在頭上拉屎撒尿。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世間的名與利本乃身外之物,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更何況馬曉春這種比較重視名節之人。這中間不存在什麽氣度與否的問題,也不存在爭名奪利的問題,而是一個大是大非的問題。這涉及到棋院作為一個官方機構,是秉公執事,還是混淆是非。

  中國官場潛規則之一,就是說大話,重形象,表明先進性。官子兩個口,對上邀寵,對下通吃。比如說,多拿兩個世界冠軍,是國家綜合實力上升的體現。這話可陰著呢。不但符合主旋律,拍了上麵的馬屁,還捎帶著打壓了異己,甚至連棋手本人的努力也給抹殺了一些。這個玩的是官場厚黑學,一般“不明真相”的老百姓哪知就裏?受到打壓的人說兩句話,反倒譏諷為小肚雞腸。試問,這種狀況下,哪個當官的不偷著樂呢?

  從現代文明的角度看,中國絕大部分人還不具備真正的公民意識和精神。公民身份的欠缺,不僅是體現在沒有自由流動權,沒有普選權,沒有參政議政權(不要以為街頭巷尾的政治八卦也是這個權!)等方麵,還體現在對政府和官員和自身權利的認識上。明明被冤枉多年,一朝平反,就感激涕零,不知道依據司法討回公道;明明一直被盤剝壓榨,一旦減輕賦稅,立馬就幸福起來,根本不知道自己還在承擔著很多隱性的稅賦。這不是公民的學習使然,而是製度設計使然。為官一日,不受監督,且終生受用,這是中國官場的普遍認識,做官依然是中國人的夢想。官本位思想存在於中國社會各個角落,在這種文化氛圍中,官員無數,順民也無數。一旦有人抵觸,馬上會被官員和順民命名為刁民。所以,當馬小一怒而起的時候,各種聲音便如糞池中的臭氣浮泛而起。

  聶衛平是我尊敬的一個棋手,包括他在CCTV的《藝術人生》上睡大覺也令我開顏。但我相信,睡覺不是對CCTV這個“權威”欄目的一種表態,他還沒有那個認識,也沒那個境界。所以,當他說馬小這次發飆不利於團結的話,我一點都不吃驚。團結這麽雷人的意識還會在他的內心存在,要麽是一種姿態,要麽就是一種天真——後一種可能更大。不管如何,聶衛平的骨子裏依然是一個順民,是確鑿無疑的。他根本沒有想到,所謂有礙團結的人,不是馬小,而是那個機構,是那個機構裏幾個玩弄權術的人。批評馬小發飆,無異於隻準州官放火,不準百姓點燈。

  俞斌在兩次事件中,均是參與者。按理說,既然另外一個參與者有質疑,那麽他就有這個必要站出來說些什麽。但他一直沉默。相信他的沉默,讓很多人失望。如果他能夠高姿態地站出來為馬小說話,必然會贏得棋迷的心。我們善意地認為,他不是一個外交家,他不可能既能安撫馬小,又能使領導快慰。在這兩次事件中,俞斌本來有機會提升自己的形象,但錯過了。不過,這種沉默其實並沒有什麽不妥,畢竟馬小針對的是棋院。或者,我們應該認同的是,在棋院將圍棋作為工具使用之時,棋手也無一例外成為了權術的工具。他們都被動得陷入了那個官場的醬缸中,難以自拔。

  個人雖然認同馬小這次發飆,但不能不感覺到一些遺憾。假如說聶衛平的團結論很雷人,那麽馬小對俞斌對常昊的言論,又未嚐不是沒有一點傷害性。馬小之發飆,至少說明還沒有看透一些本質的東西——看透那些人,看透那些權術。較之於李昌鎬的謙虛刻苦,他還算不上真正的大棋士,較之於藤澤秀行,他的人生還夠不上豐沛。特別是後者,年輕時便敢於在中國古典詩歌上向日本詩人挑戰,便可在葬禮上大段背誦宗教語錄。詩歌也好,宗教也罷,都是一種對心靈修為的打磨,或許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再加上日本圍棋的文化屬性,才使得藤澤秀行即使到了60多歲,依然可以在圍棋比賽中指點江山。而這一點,中國棋手是欠缺的,馬小自然不例外。當然,此非馬小個人之過,實乃急功近利的錦標主義即舉國體製作祟所至。

  現在要求馬小用新的成績來證明自己,一是不需要,二是沒這個條件,畢竟中國人文環境被破壞殆盡,真正能沉潛下來追求大道者,幾無可能。我深信,不為體製所容,饒是天縱其才,特立獨行,馬曉春也難免從此漸行漸遠。作為棋迷,我們不僅要記住他曾經帶給我們的喜悅,也要記住他對李昌鎬連敗帶來的痛苦,關於圍棋的苦與痛,都是一種財富;作為一個中國人,我們不僅要尊重一個世界冠軍的憤怒,還要記住這個憤怒所指向的那個具體目標——中國棋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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