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叫Z女士“姆媽張”,因為她有著姆媽一樣的年紀,她也和我姆媽一樣疼我。至於我為什麽把她的姓放在後麵,那是因為她雖然是生在上海但幾乎長在巴黎,她說一口標準的法語,她的作風也很巴黎。
姆媽張在蒙特利爾初雪的那天一身白衣來看我的時候,我正在上班。她說她突然想我了就跑來看我了,於是我用手輕輕撫起她前額的劉海,查查看有沒有多了白發,她閉上眼睛,仿佛在等我施展魔法。
我親她臉頰的時候,她在我耳邊問為什麽今天不燦爛地笑。我說剛剛犯了錯誤被老板訓,心情低落。姆媽張用手捧起我的臉頰說那不是她的小囡,她的小囡是永遠開心不怕挫折的。於是她噘著嘴一定要我笑,我看她那個樣子真的好好玩,不由地放聲大笑。
我說我不喜歡她的一身素白,於是拿起筆給她的唇添了一抹紅,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左轉轉右看看好像青春的甜蜜此刻降臨。她說還是小囡厲害。走的時候,姆媽張說下次見麵是在冰場,她要教我練習滑冰,女孩子冬天不運動要胖的,她的小囡是要永遠美麗的。我說哪有老太太教滑冰的。她指著紅嘴唇說:“我今天已經是妖了還怕成了精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