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

今天無意翻起舊相片，驚覺才一眨眼的功夫，孩子們就長那麽大了。

三年前的聖誕假期，全家人去佛羅裏達遊玩，那情形如在昨日。可是，隻有在我看到那些照片時，才感到時光的流逝，孩子的變化。教人觸目驚心。

人家說好了傷疤忘記痛。當我的孩子過了幼兒期，終於完全向尿布奶瓶說再見的時候，我似乎也忘記了從前那些半夜起床，閉著眼睛給孩子喂奶換尿片的日子。所以當我看見照片上居然還有女兒的小推車，不覺啞然失笑。原來悅悅還坐過這家夥！我還以為她一出生，便是今日這個個性鮮明，爽朗幽默的丫頭呢。 若是讓喜歡開玩笑的她看見了，一定笑的不能合嘴。再看她那個時候的尊容，五短身材，圓嘟嘟的胳膊和腿，滿月般的小臉，還有臉上的表情，嬰孩氣十足。跟今天亭亭玉立，修長矯健的她判若兩人。我幾乎有點不能相信，這是我的女兒， 而她，曾經是那樣的幼稚可笑。  

才不過三年多的功夫，她便從一個嬰兒出落成一個小女生， 有鮮明的思想和個性， 甚至開始迷戀起Justin Bieber, 雖然她嘴巴上從來不肯承認。 這光陰的飛逝， 匆匆！這時光導致的深刻變化， 叫人慨歎！ 

當母親的日子久了， 難免覺得人生無聊， 無奈， 是一出過於平淡的演出。 當我們過了今日， 等來明天， 而明日幾乎又是今天的翻版。 明日複明日， 明日何其多。 每天的這樣柴米油鹽， 守著孩子， 守著家。做飯，清潔，接送，功課， 興趣班， 好像一個枯燥而永不停止的Pattern.  我們最年輕力壯，最富於創造力的年華，便是在周而複始的Routine裏流逝。這是選擇當母親時， 女人在無意間發出的生命誓言。   

有時希望他們能一瞬間長大， 象一隻小鳥飛離我而去， 在我完成人生的責任之後， 終於可以把時間交還給自己。我終於可以向天空大聲呼喊， 我屬於我了！雖然， 生命已近夕陽， 依然， 陽光可以璀璨。  

可是， 在看到那些相片之後， 才覺得他們成長得如此迅速， 日新月異， 我實在應該在這個看似枯燥的Pattern裏， 享受和他們相處的每一刻。 等到他們離我而去的那天， 不會有大片的空洞在心裏出現。 因我有許多歡樂而充實的回憶， 即使他們不在我身旁， 也足夠我咀嚼。 沒有在不能承受的生命之平淡裏， 以消極的態度耗費時光， 已是很了不起的成就。 我的人生無悔無憾。  

尚是春寒料峭的季節， 兒子卻吵嚷著要穿短褲。這天他放學回來， 一路上把兩隻手揣進褲兜裏， 挺著小胸脯走路， 那樣子酷斃了。 我打趣他：這副模樣跟誰學的呢？原來他也知道自己在扮酷，但沒想到被母親一語說盡心事， 突然不好意思起來，害羞地跑了， 拉下我在後麵發呆。 

我這個兒子， 雖然吃完飯，嘴角還是粘著五顏六色的醬料啊， 鍋巴啊到處跑， 但他這個變化， 依然被留心觀察的母親看見了。 他在長大， 很快的。  

惟願光陰不再飛逝， 沉醉在我和他們相伴的每時每刻裏。 

 

 

 

 

[chaojiang]

母親的角色，母親的心情，在你的筆下被描繪得真真切切。 :)

問好，逍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