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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思清:得到600萬美元名琴還不算成功

(2006-12-22 01:08:02) 下一個
呂思清:得到600萬美元名琴還不算成功

http://www.sina.com.cn 2003/10/09 13:14   中國青年

  呂思清:年輕的旅美小提琴大師,4歲半踏上小提琴之路,7歲被中央音樂學院破格錄取,17歲獲得意大利帕格尼尼小提琴金獎,19歲趕赴美國以求更好的發展,二十多年來心無旁騖,一直堅守自己最初的承諾,孜孜於小提琴演奏事業,足跡遍及世界40多個國家和地區;同時,他又進行多方麵嚐試,曾三度於國內舉辦“名家名琴名曲”展演會,在東西方文化交流和古典音樂傳播方麵,作出了自己的貢獻。

  文/韓春麗

  要把承諾做到底

  記者:作為一個成功的小提琴家,你覺得自己成功的關鍵在哪幾個方麵?

  呂思清:成功的因素很多,最關鍵是你的個性甚至才能。有兩種人成功的可能性比較大:一種是勇往直前不畏一切的人;另一種是人緣比較好的人。我兩者都有,隻是後者更多一些。這可能與我接受了東西方教育,個性比較全麵有關。

  機遇在成功中起著決定性的作用。我的第一次機遇是被中央音樂學院破格錄取,如果我早生幾年晚生幾年都趕不上,剛好在我7歲的時候,趕上改革開放恢複高考第一年,一大批音樂人才湧現出來,我被破格錄取。我不久前才原原本本知道了中央音樂學院是怎麽把我破格錄取的。當時音樂學院的院長趙麵對我這件事情——學校的兩派意見(“反對派”說沒有先例不符合招生規定,大家隻是聽了我的演奏),無法定奪,便去找李淩。李淩今年90多歲,是音樂界的元老。他聽了這件事情後,特別著急,就讓他的女兒去找鄧老(鄧小平——編輯注)的女兒毛毛,希望她能夠跟鄧老反映一下,結果鄧老在隨後的一次公開講話裏,提到這件事情,所以,我才得以被錄取。像我大哥生於1960年,本來被中央音樂學院錄取了,但政審沒有通過,這是他終生的憾事。所以,機遇是很重要的。

  記者:據說在留美期間,與你先後一起的留學生紛紛另尋他途,獨你堅持了下來,你堅持的理由和支撐你堅持下來的精神是什麽?你怎樣贏得了中國音樂家的地位?

  呂思清:惟有持之以恒,才會成功。也就是說,當一個人許了一個願或者有了一個承諾,他應該把這個承諾堅持到底。就像我學小提琴,當初可能沒想到一生都要搞這個,但在某一個時刻,在15歲或者17歲時,我突然意識到,這一生可能要跟小提琴休戚相關,我得把這件事情做好。當我有了這個承諾,我就決定把它負責到底。

  1989年初去美國的時候,的確麵臨著不少困難,首先是心理困難。當時在國內,1987年我獲得帕格尼尼金獎,我取得的是中國小提琴界有史以來最好的成績,所以文化部給我舉辦專場音樂會,許多樂團和音樂會紛紛邀請我當獨奏,各種媒體采訪我,頭頂上的光環很炫目。到了美國全都沒有了,作個比喻就像一下子從三樓掉了下來,忽然誰都不理你了,“呂思清”這三個字誰知道?“帕格尼尼第一名”人家覺得挺好,但這是過去的事情,你現在拿什麽來展示給我們看?到了迪蕾的班上大家都是平等的,不管你在帕格尼尼得過第一名還是在柴可夫斯基得過第一名,大家都是第一名,要看你現在怎麽樣,將來怎麽樣。

  所以,試圖讓人承認,試圖融入音樂圈子,這是最大的困難。一些人就在這個節骨眼上放棄或者改行了。我沒有放棄,是因為出國前我已經被推到了一個很高的位置,感覺很難下來,隻能從這個角度去考慮自己的將來。另外一個理由,是不願意辜負家人和老師的期望。

  最初幾年,我作了不少努力,努力學習,努力尋找機會,去拉琴掙學費,去給指揮拉琴、考試,想得到音樂會的合同,等等,有些努力若在國內可能不可想像。但在美國,你要擁有你認為應有的權利、應有的地位,必須極盡努力。

  好在這個過程並不漫長,到1992年我參加了聲勢浩大的阿斯本音樂節之後,音樂界差不多都知道我了,很多樂團跟我合作,舉辦了很多音樂會,在美國漸漸有了名氣,慢慢有了自己的位置。

  怎麽樣去走一條很長的路

  記者:現在在更年輕的朋友中有一種時尚,暫且叫做“屢試屢退”吧,比如工作崗位頻繁更換,愛情愛了就愛了,算了就算了——仿佛傳統在漸漸被瓦解,整個社會似乎不再鼓勵堅持,美國的年輕人也這樣嗎?

  呂思清:如果他在某個年齡段有這種想法是可以理解的。但從我們傳統教育來說,是讚同和讚美持之以恒的,比如愚公移山這種例子。但是現在社會本身正處在比較浮躁變化多端的階段,特別是中國,這也許會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很多人,特別是年輕人的人生觀。但我覺得即使在這種大的氛圍中,也還有很多人,在思索怎麽樣去走一條很長的路,無論是自己的人生還是自己的事業還是自己的理念。前兩天我看到電視采訪海信的老總,他提到“百年海信”這個概念,這個“百年海信”不是就指100年,而是代表一個長時間的發展目標和發展計劃。一個人要想把一生做得很好,事業做得很好,跟企業把它的品牌做得很好是一樣的,要有一個很長遠的規劃,一種追求。我當時聽了覺得還蠻符合我的想法。

  美國的年輕人也會經曆一段恍惚的動蕩的生活,但這個階段比較短暫,基本上是在大學的前半部分。我有時候也很奇怪,為什麽他們的思想會那麽快地轉化?特別是在即將畢業的前一兩年,而且到他們參加工作後,他們對自己的本職工作極端負責任,做得非常好?我想可能是各種綜合壓力或者說動力促使他們在一定的年齡一定的階段,逐步走向另一種生活方式。

  記者:我所說的堅持是指越來越多人的態度是不再難為自己,遇到困難會繞道走,不在一棵樹上吊死,仿佛特別執著的人越來越少。

  呂思清:我經常思考美國這個國家,美國人特別是中西部內陸的人,他們特別單純,很多事情不拐彎,明明稍一動腦子就能夠達到目的,他們還要直直地去走一圈。但我還是覺得,美國人有一種大智慧,他們的追求或者展望是一種宏觀的思考,而不是光想著眼前、明年、後年。為什麽美國在這麽短的時間成為全世界最強大的國家?就是因為他不在小事上糾纏,而是有一種大的思考,長遠的思考,而這種長遠思考需要持之以恒做後盾。你可以說明天我想辦法完成一件事情或者掙多少錢,做到這個也許不難。但5年後,10年後,甚至100年後,我做個什麽樣子呢?著眼未來,美國這方麵對我後來影響很大。

  想成為中國的斯特恩

  記者:有人結論你是中國第一小提琴,你覺得是因為你得過帕格尼尼獎還是因為這些年你的努力?

  呂思清:我想是因為這些年我的努力。當然這是大家對我的一種認可,很感謝大家對我的厚愛,但我最終的目標是讓曆史對我有一個認可。因為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還有很多目標要努力實現,包括我的小提琴演出,包括將來我希望從事小提琴教育培養真正的中國的小提琴家,這一切一切都做完以後,如果對我還有一個這麽高的認可,我會更高興。但成績都是過去,人不能停留在過去的成功或者光環下,而是每一天都應該去思索怎樣能夠做得更好。

  記者:你更高的目標是什麽?

  呂思清:以前最大的目標是做一個很好的小提琴家,把琴拉好,開好多好多音樂會。這兩年想法有些改變,做一個好演奏家固然很好,但可不可以挖掘更多的東西?比如像美國的小提琴家斯特恩那樣,可以有廣泛的影響力和可以參預的事情?斯特恩做了一個卡耐基基金會,是卡耐基音樂會董事局的主席,重建了美國最有名的卡耐基音樂大廳,扶持了一些新人。我也考慮是不是可以把我藝術上的靈感和熱情,用另外的方式表達出來。我想成為斯特恩這樣的藝術大師。

  炒作得還不夠

  記者:從1996年至今,你已經在國內做過三場“名家名琴名曲”展示會,這算不算你另外的表達?

  呂思清:應該算是。通過一次次展示會,我希望大家能夠全麵地了解音樂是怎麽來的,小提琴演奏家、曲子、琴之間的關係,小提琴的曆史和它在演奏中起的作用,還有它作為一種藝術品,應該占有的位置。

  記者:2002年,世界著名的美國斯特底瓦裏名琴協會為了褒獎你在小提琴領域所取得的成就,特別授予你使用一把價值600萬美金的小提琴,有朋友議論說600萬美金的天價有水分,你能解釋一下嗎?

  呂思清:這說明我的“名家名琴名曲”這個品牌還沒有做到家,我還沒有把名琴的概念做得更深入,比如為什麽名琴值這麽多錢?它到底珍貴在什麽地方?所以,下一次在“名家名琴名曲”之前,我倒是真的要刻意炒作一下。前三次展示是媒體在炒作,媒體炒作是覺得這個人和這件事情可炒作,你有實力被炒作,這種炒作是一種真實的炒作,是一點水分都沒有的炒作。

  我所用的意大利瓜奈利小提琴誕生於1742年,目前確切知道世界上瓜奈利小提琴也就存在100把,這比凡高、畢加索的畫可少多了,而這100把有相當數量是在私人收藏家手裏、博物館裏,還有基金會裏,真正在演奏家手中使用的特別少。可以說中國籍的小提琴家使用這種琴我是頭一個,它確實珍貴,就值這麽多錢。

  其實我覺得,一把好琴並不就真的代表了你拉琴的水平,也有一些好的演奏家還沒有機會使用這種好琴,從這一點上,我是非常幸運的。所以,我也希望幫助中國小提琴家,讓他們也能夠用到好琴。這也是我的一個理想,其實我已經做了,7月8日我們在美國芝加哥舉行了一個“中國之夜”音樂會,美國斯特底瓦裏名琴協會就應我的要求,把剛剛騰出來的三把琴,授給了三位中國提琴家,這也是這一兩年我一直在說服他們做的一件事。包括去年給國交的首席小提琴劉雲誌用我過去的阿瑪蒂小提琴,也是我做的工作。從我個人來講,我當然覺得原來媒體宣傳我是“惟一接受斯特底瓦裏名琴協會讚助的小提琴家”非常好,但是把這個“惟一”摘掉我心裏感到更高興,因為有更多好的小提琴家使用上好樂器也是我對他們事業的一個支持。

  做一個真正負責任的人

  記者:人生中,你最看重什麽?

  呂思清:我最看重的還是能不能實現我所有的夢想,如果能夠實現我的這些夢想,也就是我自身價值的最大體現。

  其實,擁有一個葡萄莊園也是我的一個夢想,每天練練琴,生活舒適又休閑。我當然也可以這樣做,但我這樣做,是在全方位體現我的價值以後所做的一件事情呢?還是我在半途,在還沒有挖掘出自己最大潛能的時候去做的一件事情呢?天生我才必有用,上帝賦予了你這種才能是絕不允許浪費的,如果浪費了是對你自己的褻瀆。

  從更深的層麵這關乎到你是不是一個真正負責任的人。一個人負責任與否表現在諸多方麵,人生很多時候並不見得要表現得多麽壯烈,才能體現出你有真正好的品德或者好的人生態度,而往往是從很小的事情上表現出來,比如小到約會,我從不遲到,永遠準時,痛恨遲到者,正點說明你尊重別人,對別人負責任;大到每一次演出,無論給幾十個人還是幾萬人演出,無論是在漂亮的殿堂還是在一個小屋子裏,隻要麵對觀眾來表現音樂,我都會投入100%的熱情去演奏。

  記者:你現在每天練琴嗎?

  呂思清:每天都練。練多長時間要看我的時間安排,也要看音樂會的密度。少則一兩個小時多則三四個小時。

  我的愛情很正常

  記者:許多朋友想了解你的愛情是怎麽樣的。

  呂思清:我的愛情沒有什麽特別複雜的,我覺得一個人所有的生活都要經曆,愛情,家庭,包括將來的孩子。當然有些音樂家他的愛情是另類的,那是他的事情,我的愛情很正常。

  我太太是解放軍藝術學院畢業學聲樂的,我們是在國內的一次演出中認識的。後來,她也去了美國,現在主要負責“呂思清音樂中心”的工作,等於把我們兩個人的目標並做一個人的來追求。

  本來她也有不錯的事業,她的通俗歌曲唱得很好,在美國有“美東小鄧麗君”之稱,但她為我作出了犧牲,主動把自己的事業融入到我的事業中來;另外,由於我長時間在各地演出,致使我們夫妻離多聚少——這些,她都從無怨言,這讓我很感動。我覺得,兩個人之間,應該有一塊私密的空間,我願意把許多親密的話悄悄講給她一個人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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