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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日

(2007-01-03 19:42:01) 下一個

假期的硝煙漸盡,似乎才有點時間回味一下。從聖誕到新年,嘻嘻哈哈,熱熱鬧鬧,不曾想過沒有家人簇擁的節日也會如此快樂。剛來這裏讀書的時候是很怕過節的,就象單身的時候怕過情人節一樣,節日狀態下默認的快樂/浪漫讓平淡孤獨的生活更顯淒涼。之後每一年過節時都會想到在異鄉的第一個節日,然後就會笑著對自己說,至少現在比那時好。不經曆苦難就沒法感激幸福,這樣的話似乎隻有自己經曆了才會理解得更透徹。世事變化,難以預料。從坦途到荊棘,從山頂到低穀,有時似乎隻是一步之遙,沒有過程,還沒來及意識,昨日的華美已成為曆史,今天要麵對的卻是冰冷殘酷的現實。然而從荊棘重返坦途,從低穀再至山頂卻是一個實實在在的過程,是一段辛苦奮鬥路,需要汗水的積累,時間的斟酌,機遇的垂青。在這條路上每次回頭看走過的路時,都會感覺欣慰,無論離終點還有多遠,至少今天比昨天更近了一步。 

公司的聖誕party總是安排在放假的前一天,無形中把假期拉長了一天。那天早上一來就覺得跟往日不同,大概是身著休閑裝的同事們和桌上花花綠綠的小禮物讓辦公室不再象個工作的地方。頭很不人道的在那天置了幾個外匯的訂單,結果在別人嘻嘻哈哈聊天的時候我成了節日裏最辛勤的員工,為此在party上我向頭要求漲薪,結果被認為是酒後的nonsense不予考慮。因為公司在中國成立了合資公司,頭們對中國的了解越來越多,對於我來說他們也就越來越不好胡弄,沒法動輒就說中國特色了。每年的聖誕party都是最好的機會可以和平時工作上碰不到的同事聊聊天,那天因為sales部門一個同事的懷孕而聊了很多關於嬰兒的話題,聊的越多我就越恐懼為人母的這份責任和辛苦。當時和男友搬了新家後關於養不養狗的課題認真思考了一周,最後因不確定我們擁有足夠的責任心,怕把挺好的小狗給耽誤了而放棄了養狗的念頭,之後朋友們勸我,既然如此,生孩子還是再等等吧。在party上幾個平時不常見的大頭兒都來了,讓我再一次領教了什麽是不快樂的有錢人。想想不免有些遺憾,錢能夠創造一些美好,但如果一個人生下來就被數不清的錢滋養著,一些本美好的東西卻被錢破壞了,踐踏了。大頭在party上醉了,每個人象看小醜一樣看著他,議論著他,那一刻我真可憐他,“Why can’t you make yourself useful?”是我唯一想對他說的話。 

平安夜前夜和幾個朋友去了城裏的一個同性戀酒吧。這是一件歪打正著的事,而我因好奇沒有拒絕,欣然前往。這是座落在一條熱鬧大街上的一家小酒吧,木製結構的裝修,從外麵看和一般的酒吧沒什麽不同,但一走進去,桌上零星擺放的雜誌,電視裏裸露的直接的宣傳不同性取向的錄像和時不時從身邊走過穿著內褲招搖撞市的男人們定義著這家酒吧獨有的身份。我一直認為同性戀完全就是蘿卜白菜各有所愛的問題,好多人說看著同性戀在一起就惡心,我有時真想對他們說,其實哪個體膚相親的做愛場景從第三個人看來都不是高雅的沁人心脾的,自己的看起來尚不愉悅,何必去笑話別人的惡心呢?那晚我們過得很開心,幾個朋友聊了一晚,話題似乎就沒離開過homosexual。記得以前有朋友告訴我,女孩子去同性戀酒吧是一件相對安全的事,因為男人們對你都沒有興趣,然而看著身邊擦身而過彪捍得象男人一樣的女人時,安全感似乎也不是那麽堅不可破。 

平安夜在R家過的,記憶中是第一次如此隆重的過平安夜。那晚聊到了很多年底常規話題,比如06年最記憶憂心的事情啦,07年的目標啦。題雖老套,答案卻新鮮,一個朋友講06年時提到了博客,於是讓我也想到了我的博客。當初注冊這個space的時候沒想到我會如此精心的照料這塊地,也沒想到這塊地會賦予我如此之多讓我對它的經營從愛好變成了習慣,更沒想到在這裏我唯係著與許多朋友的聯係,那些支持的、理解的、幽默的、別有見解的留言曾多少次讓我懷疑的心不再懷疑,讓我冰冷的心有了溫度,讓我快樂的心更充斥著甜蜜,讓我淘氣的心擁有了舞台,讓我迷茫的心再一次思考。另一個朋友當被問到06年最記憶憂心的事時說,是你們。她說在悉尼她本是沒有家的,是我們這些朋友,彼此理解,彼此關心,一起分享著在陌生國家的困惑,一起在另外一個國度成長,從陌生變熟悉,從緊張變自在,從孤獨變充實,我們這些朋友讓她在悉尼有了家的感覺。一席話說得我眼睛都有些濕了。在被一個靈魂感動的同時意外的發現自己也在同時感動著這個靈魂,驚喜讓我一時說不上話來。的確,我們都曾經象一粒塵埃,帶著自己的理由和年少的癡狂,從故鄉飄到一座陌生的城市,在恐懼與孤獨中,在對家如潮的思念中,勤勤懇懇的在冰冷的土地上修建自己的生活,一年、五年過去了,陌生不再陌生,冰冷開始沸騰,故鄉是我們切切的思念,腳下這片土地是我們真真的生活。

聖誕節當天由於男友下午要去上班而沒法參加傍晚時開始的男友家人的聚會,隻是上午在他媽媽家與他媽媽和弟弟共進午餐。錯過了這個聚會,我一點遺憾都沒有,在男友的五百萬個親戚中我總感覺很不自在,永遠分不清誰是誰,永遠不知道該跟他們聊什麽。於是那天從他媽媽家出來便和男友一起坐火車進了城,他去上班我去找DH和小K玩。每次去找她們,總是受到大蝦大魚的款待,加之紅酒或香檳的助興,一定要將腐敗進行到底。那天我帶了我的大富豪遊戲,於是飯後一起在房地產界拚殺。買房買地買鐵路,一路狂買隻為了租金的雲湧飆發,交不起租子就隻能破產,感覺象黃世仁一樣。最喜歡這個遊戲的地方不是遊戲本身,而是享受在處理相似境遇的時候大家展現出的不同的詼諧和在遊戲中大家開的玩笑,一場遊戲下來總能把麵部肌肉搞得很酸痛。在狂笑不止中,聖誕節接近尾聲,回頭看看這幾天,似乎沒法再期待一個更好的節日。坐在回家的出租車裏,我心存感激,感激身邊的朋友們,我的生活因他們的精彩而充滿意義,因他們的活力而五彩斑斕,他們是我畫板中的色彩,沒有他們,隻能任憑單調的顏色在惆悵中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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