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女流

你的目光是釘,會令我的麵頰落滿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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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樂頌1:房前屋後去滑雪

(2004-11-20 21:07:44) 下一個
上午的陽光在窗簾大張的玻璃中穿過,投影在方格子的地板磚上,也象開了二窗光明的窗子。踩在明晃晃的日光之上,房間裏滿是刺目的亮堂。

雖是寒凍的日子,心裏麵卻覺得寬敞,溫暖中一層薄濕的霧氣。冬日的歡快雀躍象一隻停在枝椏間的鳥,一點響動,就箭一樣的彈開來。正是“窗含西陵千秋雪”時候。

在淡藍蒼遠的天際之外和壓低在窗前光禿筋虯的老樹的枝幹下,瑩白的雪,足有尺餘厚。 “可以去滑雪了。”兒子快樂地說,他還想堆一個雪人。他的睡衣滿是雪人,覆冬的輕薄的羽絨被子上也是。就連地上的雪薄得如同一層茸,他也會建議“我們堆個雪人吧。”

他打算給雪人戴上他的帽子,和手套,他還想一直遊說我要我借圍巾給他的心目中的雪人取暖,就象我平素對他的噓寒問暖一般。 我們是夏末的時候初搬到此處,那時候,到處是綠蔭如蓋,花草四處蓬勃繁茂,象生活在叢林裏一樣,有的樹木需要幾個人合抱才能抱過來,應該和美國中部這所曆史悠久的名校一起見證了歲月的更替和生命的成長。

小鬆鼠還是到處可見,隻是不象從前會篤篤篤地下階來輕輕地用前爪叩門,好象個懂禮貌的小孩,開了門就侍機跳進來,變成個乞食的小無賴,蹦蹦跳跳在眼前左右移動,不見堅果不出門。多送它幾顆花生仁的話,它又貪心不足,用二個小爪子扒了這個又遺落了那一個,好不為難。

三歲的兒子一邊著急地要護送它回家了,口裏一疊聲說“給你,給你呀。” 陽光在參天大樹之外,光亮的點子投射到地麵,宛如鳥的喙啄食在泥土裏。四處的樹木仿佛也年代久遠。黃色,紅色乃至桔色的瓢蟲時常落在肘彎和裸露的肩臂,於是隨手就把瓢蟲丟給身畔左右的兒子,引得他一陣陣聲動。

小孩子的快樂,大約是擦擦眼淚就可以笑出聲了,以至於我常常也要逗弄他了。江浙一帶的方言裏有“小把戲”一說,就是稱呼這樣的小東西了。:)

時間久了,居然有個新的發現:這裏的瓢蟲也咬人,要不就是太欺生。要是有朋友覺得驚奇的,我就開始這樣調笑。 這種小蟲子似乎全無抵抗力,懵懵地掉下來後,就覺得一點刺癢,伸手就可以捕獲。蒼蠅蚊子比它可是狡猾得多了。一次,二次,覺得簡直是不可思議,這似乎蟲子多得無以複加,手到擒來,該不是要滅絕的物種?:)

世人有二種東西得到上帝特別的愛顧。一是強者,盡可掠食弱者,再就是弱者如大熊貓一般,全無生存之力,盡管予以百般的珍惜,愛護,依舊挽回不了頹廢之勢。 對麵一眼望過去的小山丘據說是本鎮的最高處,又曰“滑雪勝地”,冬天的時候,很多人會慕名而來。

我先是難以相信的質疑,再是一陣忍俊不禁,“美國人真是滑雪滑瘋了吧。”我的處女作滑雪可是洲際高速公路上驅車8個小時去科羅拉多著名滑雪勝地完成的。以為不如此不足以道出我滑雪的雄心和壯舉。當然如果不是租的整套行頭,我想我自己連鞋子都套不進去,再不就套進去再也拔不出來。

不是看在花了大把大把鈔票的份上,三跤二跤一跌,我必再不言勇,連滾帶爬趕將回來,連鞋具都重得可以把我壓倒,我是兵敗如山倒呀,逃也嫌慢。

不過,二個小時折騰下來,居然停也停得穩了,速度也可以調控了,一下子又喜得不知如何是好,若是象吃蘋果一般,我就合著該多咬幾口,要不怎麽言愛呢。:)
 
那時,以為各地的風俗中有些隻是可以會意,不可言傳的,否則,外鄉人總以為自己見多識廣而小覷了本地的風情。偶爾,天色將晚的時候,一家人會散步走過去,小丘的後麵是一大片綠色的開闊地,一個小湖泊隱約其間,三五叢的蘆葦和荷葉及浮萍相互疊映,在細風中婆娑,在狂風中翻滾起舞。

這樣的曲徑通幽處,有時荒寂無人,成了遛狗的好去處。狗和人夕陽中盡情撒歡。隻是我們一現身,狗的主人就喚回了狗,似乎是驚擾了我們一行,天地間一瞬就安靜了下來。兒子則高興地叫一聲“狗狗。”就跳過去追逐,也被我應聲叫回,總覺得這樣彼此相安無事的好。及至照了麵,笑笑也就走過了。
 
且看這塊高地如何成就其名“滑雪勝地”的,一邊想著就望出去。果然,那邊的山頭上已經人影幢幢。不過,此滑雪非彼滑雪。都是坐在一塊長的滑雪板上,向下刺溜滑過去,一般都帶了三五歲的幼童。兒子在窗子裏看得眼熱,一邊念念有詞,girl friends and boy friends are playing over there.”--我之前有話,”看見人影就帶你去玩。”他就擬構了“girl friends, boy friends”這樣的概念以顯得他的友好和急於加入。為娘的我自然心知肚明,暗暗好笑。

於是我們也夾著一米來長的滑雪板走向這近在咫尺,享譽小鎮的“滑雪勝地”。兒子跟在我後麵,從頭到尾都抱得嚴實。一雙雪靴在雪地卡卡軋過去,倒是顯著他的神武了。他一年一年的長大,我一天一天的驚歎。
 
三三兩兩的人井然有序地依勢排列著,顏色鮮妍,色彩斑斕的滑雪服在皚皚白雪中格外的耀眼。滑板來回的穿梭已經將滑道磨得發亮,泛著清淡的冰光。我們從邊上的小徑上繞過去的時候,我看著滑道,還真有些著慌,隻是陪著兒子,也隻能挺步上前了。

我讓他騎坐在滑雪板上我的前首,自己也屈身坐下,以手代步劃拉幾下,就風馳電掣般向下俯衝去。短暫的失重讓心情如同被風掛在樹枝上卻又輕輕快快地飄動著。 “很好玩。”兒子從板上爬起來的時候說著就又向頂上攀去。我也隨即牽著板的繩絆跟將過去。

後來有人持著一把汽車鑰匙追上來,問是不是我遺落的,我拉拉口袋,裏麵依舊丁丁當當作響的是我的BUILK的鑰匙,於是分外滿意地說,“That is not mine。Thank you for asking!”他一路問過去,鮮豔的滑雪服漸漸越去越遠越分明。

“明天我們還來。”兒子興衝衝地一個人堆了半天雪人,堆到可以當作肩膀的地方,他央求我摘下手套給雪人做手,我沒有答應,因為我知道他馬上也會覺得雪人需要一件象我身上穿的外套去取暖。
 
回去走到快家門口的時候,遇到一位老美,很焦急地問我洗衣房在哪裏,又說他的車鑰匙丟了,他要貼他的尋物啟事“Is your car HONDA?”, “Yes. Have you seen my key?” 他看著我的眼睛裏希望似乎慢慢浮上來。“I just met the gentleman who had your key half an hour ago.” 我一邊說,心裏一動:世界上的事情都可以這樣陰差陽錯的。我告訴了他洗衣房的位置也祝他好運。
 
若以樂趣論,房前屋後去滑雪,歡樂總是雷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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