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友之聲
春風何處﹐點點滴滴人間﹔春意何處﹐點點滴滴心裡。-姚雲毅
今年的小城，冬日長，春日短，初夏酷熱。四月中下，還是大雪紛飛，而七月份攝氏30度/華氏90度以上的天數，已經直逼1953年的曆史最高記錄11天了。
2002年7月，由紐約移植此地的紫藤，繼2013年的嚴寒後，又一次經受了自然的嚴峻考驗。5月中旬時，35%的枝條才抽出綠芽，2017年5月14日母親節的滿樹紫花，不能再現。這似乎是在冥冥中，真有上帝在安排，那年的4月25日妻子確診為肺癌晚期後，5月14日母親節，紫藤沒長一片綠葉，卻以滿樹的紫花，奪目養眼的姿態，淡淡的香氣，來慰汲妻子的苦痛，安撫她多年的辛勞，讓我們在牡丹，紫藤的花叢中，把壞消息告訴紐約回來的女兒。 2018年，2019年5月的紫藤，再也沒有以那滿樹的紫花，向春天致敬，或許2018年5月16日至6月20日，我們在上海，沒見到紫藤花，而2019年5月，也和今年一樣，先見綠葉，未曾見花。
然而，7月20日的早晨6:30，我去老婆的自留地澆水施肥，剛出陽台門，藤架上突然間刮落下一串紫花，搖弋著麗姿，像久違的老友，向我招手。我女兒說，這是母親在天堂裏送來的信使，向我們問好，這花兒展示了生命的美麗，愛的美麗。而我 圍著整個紫藤轉了一圈，也就是隻有這麽一簌奪目的紫花，其餘的兩朵都羞羞的躲在綠葉中，無法露頭。
由於今年的紫藤抽葉慢，現在的綠葉枝條，隻有往年的75%，而每年在藤架綠葉中做窩的北美紅雀，又稱紅衣主教雀，不得不去窗前丁香樹中做窩育雛。而南回的北美知更鳥，則在屋前的落水管上撫育了兩窩小鳥。我弄不清楚是同一對親鳥失去小鳥後再撫育的另一窩小鳥，還是不同的親鳥借了現成的鳥窩而為。
自然界的花開花謝，鳥兒繁衍，不問人間煙火，不問疫情政情，冷戰熱戰，植物的開花生長，按百萬年演化而成的生存規律運轉，靠的是有效積溫，雨水土肥；動物的繁衍，靠的是其生物周期性，候鳥們留鳥們，在春天辛勤育雛，盡快使幼鳥長快長壯，提高種群的自然成活率。
今年的庚子年，實在多災多難，1月3日，何長工的孫媳婦駕駛大奔入宮，“壓壞龍脈/廣場大媽語”，接著是看不見的新冠肺炎病毒肆孽，全國上下，消聲躡跡，封城封國，史無前例。那時的華人，捐款捐物，支援故鄉，不亦樂乎，暗中慶幸遠在天邊，不受殃及。可是，三，四，五月一過，天涯海角的美國，居然後來居上，確診人數世界第一，死亡人數也是頭號。然後是中式的戰狼外交，甑格林辛式的外交，對著川普的甩鍋外交，鷹派外交死拚硬磕，為選票為政治權益，7月21日美方關閉休士頓中國領館，7月24日中方宣布關掉美方的成都領館，雙方拳腳交加，口水橫飛，貿易戰，疫情責任戰，外交戰，金融戰，南海東海軍演，你來我往，風雲迭起，把原來的國家利益糾紛，上升為政治，意識形態，社會體製的對撞，進入了全麵對抗的新冷戰，甚至是“要準備打仗”的熱戰死胡同。
中國在美國朝野，兩黨眼中一下子取代了俄國，成了美國的頭號敵人，政治經濟軍事科技文教全麵開火，處處冒煙。童年時在上海衡山路國際禮拜堂，教我唱歌的美國神父，不讓大孩子欺負小孩子的美國神父，1987年來美國後，許多友好的美國教授，誠懇待人，熱情教我開車，義務幫我修車的普通美國人，一下子都不見了，隻有仇華排外才是政治正確，隻有見到白人黑人，示威聚會避開走才會太平。而美國總統還一直在說：“中國病毒中國病毒，” 雖然說要把中國和中共分開，百姓和政府分開，可是有幾個人能分開？就像文革時被人稱作“狗崽子”時，哪個人會一麵罵，一麵落實“重在表現”的政策？
可是，是否當年辛苦考TOEFL，GRE錯了？辛苦多年的讀博，立業養家不值？由中國到美國，是個挑戰，在美國育女立業，也是人生劇變。機會與冒險共存，甜酸苦辣具備。如果因為風險，因為美國的種族歧視，因為有槍擊搶劫，華人被欺淩的事實而退縮，而不敢迎接挑戰，那一輩子原地打轉，讀書創業下海，一樣不做，是否就會太平，是否會無今日的煩惱，中美兩頭受氣的尷尬？可是因為有死而不願生的人，大概是沒有罷。
如果不出國，呆在國內混個教授，做個小官，或許有可能，但妻子重病近三年，醫藥開支二百七十八萬美元，用的是最新的藥，醫生護士，盡心服務，急診門診，都是單人病房，有好幾次還都是有套間，而三年來的自付費用僅三千多美元，這種情況，在國內能否做到？國內看病時，權有用，錢有用，書無用的故事太多太多，真的“百無一用是書生”時，那份鬱悶難以言表。官命貴，富名貴，在國內更甚。住院的床位，好的治療，哪一次不要求爺爺告奶奶送紅包，不但傾家蕩產，而且身心交瘁，成年累月揪著心過日子，心累身累。
中美交惡，殃及百姓，最壞情況是抄家封產，關進集中營。二戰期間歐洲德國對猶太人，美國對日本人的作法，是否會重現？希望是不會，能否打保票？沒底。曆史上總有瘋子，古今中外，沒有例外。究竟人類祈求和平的願望有力量，還是政客狂人的暴力有力量，我們還要拭目以待。
今年的紫藤，曆盡嚴寒後，開了幾朵小花，但能從困境中靛放，還是展現了生命的美，愛的美。人間風雨多，花香更奪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