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友之聲

春風何處﹐點點滴滴人間﹔春意何處﹐點點滴滴心裡。-姚雲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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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兒在琴聲中歡唱 ----------聽郎朗演奏有感

(2006-09-19 20:41:46) 下一個

又是那雙纖長的,鋼琴家的雙手在八度音間靈活地飛舞,又是一身潔白的演出服,仿佛是個精靈在蕭邦的大波蘭乃茨舞曲中緩緩走來,揮揚著閃著音符的翅膀,在這百年的音樂殿堂中漫遊,跳躍。在這音樂的殿堂,在這鋼琴的世界裏, 郎朗確實是一位不可多得的鋼琴王子, 他嫻熟的技巧,超人的記憶,富有感情色彩的演奏,給蕭邦的這首鋼琴舞曲注釋了清新的活力。1834年寫成的鋼琴獨奏部份華麗輝煌優美,1831年寫成的鋼琴與弦樂的合奏珠連壁合,完美無缺,一忽兒是一縷陽光掠過湖麵,把湖光山色渲染成金碧輝煌;一忽兒是股清泉從山澗流過,一串串上行的琶音是多麽輕盈,尤如噴泉向空中升起,水花四濺,彩虹飄曳。而勻稱厚實的三連音又仿佛充滿了哲學的沉思,表達了豐富的情感色彩,似乎這位年青,多病,流亡海外的波蘭鋼琴詩人正在觀眾麵前述說他的愛國心懷,思鄉的惆悵,對故鄉舞曲的熱愛。

在拉赫馬尼諾夫的帕格尼尼狂想曲演奏中,以19世紀小提琴怪傑,帕格尼尼的隨想曲為主旋律的24個變奏在郎朗的指尖彈出時,倒也是一氣嗬成,流暢連貫。那些明快亮麗的旋律,有時似乎是天真浪漫的兒童舞蹈,夏夜裏林間飛跑的精靈,忽隱忽現的螢火蟲;有時似乎是銀色月光下的情人細語,那鋼琴的溫暖明亮,那小提琴的深情悠揚,把熱戀中的情人含情脈脈,相依相偎,攜手並肩的形象呈現在觀眾的麵前。

不知怎的,樓下小夥伴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你怎麽不跟我玩捉強盜了?”“你媽老是喊你彈琴,真沒勁。”“那我四點半出來找你。”“一言為定。”可是,那年的秋天,他得病死了,隻有那叮當作響的琴聲,還在幾十年後流入我異鄉的夢境,隻有那架斯坦威鋼琴,靜靜地等在客廳中,盼著小主人歸來。多少次,我陪他去平江路上的上音附小,附中看別人彈琴,我還記得他彈“小河淌水”,我唱歌的情景,結果他那中央音樂學院的大姐刮我們麵皮,“小小年記,唱情歌?!哈!”

一代代,一年年,有多少中國兒童在叮叮當當地敲著鋼琴,那時想學殷承宗,想學劉詩昆,現在想學郎朗。我不知道,體會過中國的“知識中心”教育,也體會過西方的“兒童中心”教育後,郎朗會有何感受?你對父親的感情是敬畏大於親情,還是多了份遲來的理解?兩年前,我聽你們父子演奏過“瀏陽河”,“賽馬”,不知怎的,我心裏突然湧現了一種感動,或許,你們的合奏體現了不同藝術的一種協調美;或許,你們的合奏喚醒了我心底對我那嚴父的親情,一種在異鄉才有的,經曆人間滄桑後才有的親情,就象我剛到美國時,聽到捷克作曲家德沃夏克C小調第九交響曲中的第二樂章,那英國管如泣如訴,抒情美麗的慢板,一下子便催我落淚了。

人生旅途上,追求成功的旅途上,向來成龍成鳳者寡,成蟲成草者眾,我不知道郎朗在掌聲如雷的歡呼中,在三次謝幕,欲罷不能的盛情中,在眾多的光環,眾多的榮譽,眾多的鮮花中,能否看見別人,看清自己。

記得當年殷承宗在毛澤東麵前演奏時,緊張得彈不下去,倒是毛澤東的話替他解了圍,“赫魯嘵夫同誌你都見過,還怕我毛澤東嗎?”我無法想象在老布什,小布什的莊園裏,在白宮中,你是否會緊張,但我相信,你是不同時代的人了,你有著比前輩更寬闊的視野,更堅實的基礎,你畢竟不是那14歲穿短褲的,能記住35首大型鋼琴協奏曲的少年;也不是跟在你父親後麵,剛從沈陽到北京學琴的兒童。然而,你畢竟隻有23歲,前麵的路還長。

你現在每年世界各地演出,你在中國的名聲比美國更大,電視廣告,汽車廣告,手表廣告,形象大使,隻要和圈中的朋友一談,都知道你,隻要和學琴的琴童一說,都仰慕你。17歲的你被大師斯坦恩提攜從芝加哥走向世界,紐約卡內基音樂廳迎來了第一位華人少年鋼琴家,舉世聞名的柏林交響樂團,費城交響樂團,莫斯科交響樂團,維也納交響樂團都和你合作過,紐約時報,時代雜誌,CNN,PBS,英國BBC等許多媒體都有過你的形象,你在以色列,你在指揮家梅塔的70歲生日音樂會上,你在廣州和百名鋼琴家彈奏“黃河協奏曲”,你在沈陽故鄉和三百名鋼琴家彈奏舒伯特的樂章。或許,正象底特律交響樂團在你的介紹中說的,你達到了許多人畢生達不到的成就,你以年輕的活力,獨特的風格,在中國和世界刮起了“郎朗熱”,使世界對華人音樂家刮目相看。然而,我透過曆史的迷霧,更深情的注視著學琴路上的你,那3歲,5歲,11歲,13歲,17歲的你,以及許多幸運和不幸運的琴童。 在你那24個變奏中,我看見了童年的學琴夥伴,聽見了馬路對麵上海音樂學院的歌聲,琴聲, 許多的人生故事都在我眼前出現。人生的百味,學琴學藝的百味,都在我的心裏回蕩。還記得1981年的電影裏 --“SOMEWHERE IN TIME”(Christopher Reeve和Jane Seymour主演),曾多次出現這首狂響曲的旋律。

當我看著長長的隊伍等你簽名,許多美國觀眾等你合影,我又想了更多的人生故事。我和曾經是鋼琴家的密大校友一起看著你,祝福你,我希望你的藝術之樹常綠,幸運永存。“郎朗家的大孩子又在彈琴了,那麽多的人在聽,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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