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往飛翔的掙紮

有一種鳥,想飛卻飛不高,但她卻總不甘心在浩淼的水中悠閑的生活,於是她掙紮!
正文

運(孕)-初中期 我可承受之重(-)

(2006-11-29 10:02:13) 下一個
9周的第一天照常夜起,見紅,心中一驚。孕盲的我隱約記得表妹也有見紅的經曆,不的不在床上橫上好幾天,名曰“保胎”。於是睡不著覺啊!手上有全職工作,自己開的公司正單子不斷,還有論文,哪有時間橫下來?不爽,輾轉未眠,提溜起老公告之。他他他(更盲的他),喔了一聲,拍了拍我,又鼾聲雷起。

8am,ichat到單位告假,前台Jenn是個有著3個孩子+2個繼子的俏媽媽。支支吾吾的谘詢見紅是否應去Walking-in診所,家庭醫生太難約了。她毫不猶豫的建議去急診。What? Only a little bit blood, we had period every month, not a big deal. 也好,再次提溜起準備“班去”的老公, 陪我看急診。

路上,他開始虛心請教,“見紅”是什麽問題呀?要他和我一起看書掃盲,他倒好,直接在我這半葫蘆水都沒有的人這掃盲。氣惱的我說可能需要保胎,他開始一本正經了。其實,我心裏真沒當什麽事兒,書上說30-50%的孕程都會有見紅的現象。我的馬大哈媽媽對我唯一的囑咐是見紅一定要去醫院,還是基於表妹的經驗。

楓葉國的“急”診能保證你兩小時內見不到醫生。等待時覺得自己太小題大做了。

竟然是一華裔女醫生,內檢,看她臉色不對。她把門外的老公提溜進來,用非常同情兼哀悼的語氣說,“我看見有組織,你已經開始流產了。”看我們沒有任何反映(她可能期望我們會嚎啕大哭),她繼續用更煽情的語氣道,“我會派社工到你家去慰問,我知道這時一個非常非常難過的時候。”停了一停,觀察我們的表情,還是沒有她預計的爆發或悲戚,“我會給你寫假條,你需要一段時間來調整你的情緒。”我開始問(用我一貫的“冷靜理智”的工作語言)“我的流產需要多少時間,多長時間恢複?”“你今天需要做B超和驗血, B超會告訴我你流產的情況。可能今天下午就會有真正流產,在醫院呆著,一旦大出血,我們便於急救。”又無限同情表述了一遍她的遺憾,關照了一遍我的可能的情緒需求。

醫生走後,老公和我無語。他是一個話怵的人,我是火眼金星對假惺惺/浮浮的安慰疾惡如仇的人。一個50掛零的全身fake珠光寶氣的護士(沒穿護士服)哼著法語小調抓了一把針頭針管踱了進來。

習慣性的給了左胳膊,她閑棄,找不到血管。什麽,我長這麽大,一直血資源旺盛,沒有抽血找不到管子的時候。不爭,老實的遞上右胳膊。不行,她依舊抱怨,這次唱著我聽的懂的小曲(英語)“小血管,小血管,你快跑出來啊。。。”一針下去,不對,拔出。 門外有人用法語大聲嚷嚷著,她大聲應著,手上不閑,又一針。老公看不下去了,他他他竟退避三舍,跑到門外去了。 又不對,我可以感覺到針頭在我的肌肉裏穿梭,我把頭死死的扭到另一邊,兩條鹹鹹的東西劃過臉頰,冰冰的掉到脖子裏。針頭還在舞動,老太太抱怨著她隻能一次幹一件事情(說話或抽血),特別是碰見我這個釘子戶。我我我,不是一個愛哭的人。作為早期響應計劃生育的成果(獨生子女),我沒有能夠享受到太多特權。 5歲還在幼兒圓的時候,就能自己到醫院打針,然後捧著屁股,一忸一忸的回家。10歲,初中下晚自習,手握自己磨尖的削鉛筆刀孤身走夜路。“找到了”,老太太興奮了。然後她走到水池邊開始洗手。我看看右胳膊,她留了個針頭在哪兒。然後她出門和那幾個依舊在門口大聲喧嘩的人用我那沒有學會的語言(法語)嘰咕了半天。回來,繼續抽了6管血。

終於走出了這個黴暗的診室,回到陽光明媚的等待室。老公和我還是無語,他問我餓不餓。餓呀,還抽了那麽多血。他起身去找吃的。我拿著病假單,想著應給單位打個電話。找了個避靜的地方, Jenn接的,她關心的問情況,說全單位的人都很擔心(小公司,10個人不到)。我很平靜的說“醫生說流產了,我可能需要在家休息一段時間。”突然,她的聲音哽咽了起來,接著哭著說“Are you ok now?”我不知如何應對,眼淚刷刷的就下來了,聲音隨著身體也開始抖了起來,“我不知道。”記不清我們又說了寫什麽,隻記得她說,大家全都哭了,包括我的59歲的律師老板。腦子真的很亂,各種思緒都飄了進來。

打完電話,回到等候室,看著大家,大家看著我。突然覺得我和他們一樣都是病人,隻是他們中的某些人還在等待結果,而我已經知道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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